47.賈珍下獄
“你是個人才，當(dāng)時在蟠香寺我便已經(jīng)確認(rèn)，只是在神京書院后，還多需調(diào)查你。”
衛(wèi)常換了個輕松坐姿，倒似是在聊家常。
“我并不是請你加入密偵司，調(diào)查你是因此事重大，要為寧國殿下思慮，因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懂舊骨驗尸，斷案推理，倒是勝人一籌，能夠心思縝密，你用你的本事證明了你的價值。
且你有基本道義，能夠為周御史之女起負(fù)責(zé)之心，便不怕你忘恩負(fù)義。”
因為我寫的宋慈洗冤錄，可我只是前世懂醫(yī)學(xué)，看過刑偵學(xué)書而已，并不是專門破案之人。
還是因為我陷害賈珍夠曲折，為洗脫不孝找的理由夠縝密？
見賈蕓疑惑，衛(wèi)常補充道：“當(dāng)然最重要的原因，你會武，會破案，你有把柄在我手中，會對寧國殿下忠誠?！?p> 寧國公主？干她何事，那個只會養(yǎng)面首的冰山，我跟她也沒有過交談，為何忠誠她。
賈蕓判斷道：“除了這些，衛(wèi)指揮不揭發(fā)某，是否因為賈珍是靖王的人？”
衛(wèi)常笑道：“不錯，賈珍平日里便是做惡多端，甚至就算沒有你，這賈珍遲早也要覆滅?！?p> “某也姓賈?！?p> “你已不是賈族人，況且你賈蕓可自立門戶，陛下準(zhǔn)許留你秀才功名去江南抗倭，以此補過?！?p> 密偵司定收了賈珍許多證據(jù)，但一直隱忍不發(fā)，難道是有官職更大之人在坐鎮(zhèn)，甚至賈珍犯事，刑部與大理寺也非常樂意推波助瀾……賈蕓恍然。
衛(wèi)常送過來盒子：“按約定，我將賈珍的私鹽賬簿交給陛下，或者你可送去刑部或者大理寺！”
賈蕓沒有去接，他在思考這個買賣合適不合適，但似乎沒得選，那就多要些籌碼。
“我是寧國公主的舅舅，但我的密偵司從來不放過一個壞人，你有選擇跟與不跟的權(quán)利，今后跟他們，或者跟我們。”
“準(zhǔn)確是跟著程大家，馮將軍，公主殿下，保證你今后不再受欺辱，軍功你可去立，狀元你可去考，但別忘了我囑托你的事?！?p> “去江南抗倭，查私鹽怕沒時間?！?p> 賈蕓如實道。
“這天下，只有辦不成事之人，沒有做不成之事，你自己安排?！?p> 衛(wèi)常說完，抿了口茶水：“放心，平日里你該如何還如何，公主的事你暗里做便好?！?p> 公主要自己去殺人還是做面首，賈蕓委婉問道：“今日，這份恩情某不會忘，只是某不才，不知何事?！?p> “太子皇后一案，我想你聽說過，此事大景無人能尋出線索，我尋你來，便是望你助力一二?！?p> 衛(wèi)常解釋，多年來刑部與大理寺早都放棄對此案審理，但是背后太多的蹊蹺疑云，不能放過。
這便是魏常告訴自己的那件懸案？
賈蕓暗自分析。
“有事我會尋你，平日里你便是做自己事的人。你不屬密偵司，但今后做事盡力無愧于心，不要欺壓百姓，若有難處，程大家或者我都可為你解決。”
衛(wèi)常告誡叮囑后道：“賈蕓，你有何要求？”
“某希望賈珍下獄！若可，蕓便替公主殿下攬了此事，”賈蕓信誓旦旦。
周御史之事只會讓賈珍入獄，私鹽一事可讓賈珍流放。
但賈蕓希望賈珍死在流放途中。
“距離公主府百米，有處二進(jìn)宅院，銀兩已經(jīng)付過了，你只需將房契簽名，便是你名下的宅院?！?p> 賈蕓毫不猶豫：“可。”
“你放心辦事，秦家人，自有程大家庇護(hù)，今后你不要再與拈花院勾欄有生意往來，公主殿下不喜歡。
“殿下囑我送你五百兩銀子，今兒夜里會送去你家?！?p> 賈蕓頓了頓，這公主殿下竟如此大方，真不愧是大景嫡長女。
衛(wèi)常說完道：“鹽賬在此，剩下的證據(jù)怕是在江南，但這本，便足夠賈珍流放，若是你出面去送，恐怕不妥，容易引起懷疑，我會呈給陛下。”
販賣私鹽在大景是重罪，性質(zhì)跟謀逆，造反大罪差不多。
殺了人遇上皇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時候都能免死被釋放，而販賣私鹽連這個赦免的機會都沒有。
大景對于販賣私鹽也沒有按多少量刑，只要私自賣就是罪，甚至連相關(guān)的官員都要被牽連流放。
“賈蕓，鹽簿交出去，想來陛下會令密偵司查，核實定會將賈珍流放。衛(wèi)常望著賈蕓。
“蕓今后，愿為寧國殿下效勞，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若有食言，定如這張長凳?！?p> 賈蕓說罷，氣沉丹田，一掌將凳子砸斷：“盡某之力，查太子與皇后娘娘的死因?！?p> 衛(wèi)常點了點頭：“我先去呈罪證?！?p> 賈蕓從角門離開密偵司。
………………
按照慣例，官員被下獄，雖未禍及家屬，但不可隨意出門，賈蓉和尤氏都站在寧國府中院。
天生涼意，鳳姐兒身穿桃紅花褙與銀鼠秋裙，她瞅著竊喜的賈蓉和擔(dān)憂的尤氏，說道：“大嫂子莫急，朝廷下個奏折還得好幾日，說不定珍大哥今兒就沒事了。”
她這話輕飄飄的，卻是讓六神無主的尤氏多了幾分放心，但下刻，卻見鮑二與俞祿等人連滾帶爬的從回廊跑回來喊道：“大奶奶，小蓉大爺，密偵司的人來了！”
密偵司，那便是給皇帝辦事，賈璉等人心中的一沉，寧國府也亂糟糟，鬧哄哄起來。
密偵司一來，女眷該退避，王熙鳳與尤氏來不及走。
寧國府大門便被打開。
三隊密偵司的司員，刑部官差，大理寺官差，踏著整齊的步伐，涌入寧國府。
密偵司副指揮是個百戶官兒，名叫盧剛，妥妥武將出身。
眼神大致掃了一圈兒，看見尤氏與賈蓉，也不甚在意，出示令牌：
“賈珍染指私鹽，方才陛下下旨，已將他關(guān)進(jìn)刑部大牢，絕不饒恕，至于寧國府其余人。
放心，陛下吩咐，寧國公為朝勞苦功高，公府門第，我等還是知道的，不會為難你們。
“賈將軍如今還有爵在身，密偵司不過是來取證一下，賈蓉，你要配合我們搜查寧國府旗下鋪子?！泵軅伤靖敝笓]使說道。
賈蓉聽聞配合，結(jié)結(jié)巴巴，恐懼著說道：“不會是要去刑部死牢和密偵司的高墻吧，我不想去?！?p> 看到這么多官差，賈蓉心慌了。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寧國公的大樹余陰遮不了一輩子風(fēng)雨。
面對盧剛的客氣，刑部尚書趙勉派來的郎中不滿道：“賈珍下獄，爾等又不需下獄，現(xiàn)下只是搜查證據(jù)，到時我刑部會審，大理寺復(fù)審，都察院也會監(jiān)督再審，密偵司取證，你們配合便是?！?p> “你們立刻去搜，噢，兄弟們別損壞寧國府的草木便可，鋪子賬簿，立刻送來查看?！?p> 刑部郎中補充道：“對了，賈珍承認(rèn)奪賈蕓之妻，明天判決時，也要請他過去作證。”
被帶到偏房的尤氏與王熙鳳一愣。
賈璉立刻對旺兒使了眼色，示意溜回榮國府報信，賈珍下獄一事，還有刑部要傳賈蕓作證奪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