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愛情總是看起來很幸福,我經(jīng)常為了屏幕里的人流淚,年輕的時候總是在期待著,世上原來還有這樣真摯的感情,直到后來時間久了,才知道原來感情才是最容易被覆滅的。世上有很多種理由祭獻出感情,甚至有時候都不需要太多的言論,下意識就率先將它丟棄,沉迷于愛情的人,總是會被嘲諷,好像是個登不上臺面的家伙。
我一直覺得奇怪的是,如果世上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連那個人的感受都不愿意去顧及,到底為什么還要勉強地相處在一起。我也不覺得這是一個人的錯,不愿意付出,跟不想看到別人為了自己付出,這本身就是驅(qū)逐愛情的一種方式。我曾琢磨過要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只是后來時間久了,我發(fā)現(xiàn)大家都對此感到輕蔑。
想要跟另一個人在一起實在是太困難了。
這種難度不單單是看在別人,更是看在自己。即使我總是像喊口號一樣地說要相信真愛,但其實我也打從心底里不信任它,我看過太多被拋棄的例子,而拋棄的理由也太多,五花八門,都不需要太多思考。
總是有人在嘲諷這個主題,就像是偶像劇永遠被人看不起,被人輕蔑地說只是一個消遣的樂子。但我覺得這并不是題材的問題,只是大部分人的功底,還沒有到達能夠以愛情打動別人,而愛情又是個特別普遍的題材,以至于看起來好像誰都能輕易把握一樣。
我從來都不承認(rèn)言情的地位,就像我寫了這么多年,也從不承認(rèn)自己的價值一樣,因而如果有別人看不起我,瞧不上我寫的東西,我覺得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本身就是我自己先拋棄了這些價值,即使我也曾經(jīng),沉迷過這些。
我沒辦法跟別人說,這對我來講,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因為在說出口之前,我就率先感到了羞愧。就像我沒辦法輕易地去提出自己的要求,因為我知道那一定是會被人否認(rèn)的,像一個無計可施的小丑。
我不可否認(rèn)它給我?guī)磉^幸福。我完全沒辦法掌握它,我也不知道該從什么樣的角度,才能把它的真摯展現(xiàn)出來,即使我現(xiàn)在更多的,覺得這是一種痛苦。像是一個沒辦法被抓住的,總是離我遠去的夢境,我看不到它實際的樣子,也想不出它可以被呈現(xiàn)的手段,我不想承認(rèn)我做不到,只能也不從這里離開,就這樣琢磨下去。
我也分不清,這種不肯放手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常年累月的那些心血,還是從一開始就被觸動的心靈,到現(xiàn)在也沒有忘記過,我曾經(jīng)在那么多的文章里,見過各種各樣,被一字一句印下來的想象。
我放棄了。但我又沒法放棄。
為什么能讓人這么痛苦。
我對外說我不想寫了,我已經(jīng)沒有了從前的想法,我用開玩笑的語氣,把它說出來,好像已經(jīng)滿不在乎、毫不在意,即使天翻地覆我也不會再繼續(xù)寫一個字,但其實我還是忍不住去翻開了紙張,落筆。什么都好,只要能繼續(xù)讓我在這里,抓住它的影子,但我也真的不想繼續(xù)了。
我感受到的更多是痛苦,我沒辦法去理解別人所說的幸福,那一丁點的折磨,在別人的眼里看起來什么都算不上,對我來講卻像是沉重得沒有辦法再去承受,我不想再每天,為了這樣的一個事情,搞得自己整宿整宿睡不著覺,我不想總是在崩潰邊緣徘徊,起碼讓我恢復(fù)到,從前的模樣。
剛開始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時候,我還試圖去讓別人也來理解,來承認(rèn)這個想法的可行性,時間一久我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枉然,想要改變別人的想法,比靠一個人的力量,將山海毀掉一樣困難,想要獲得別人的認(rèn)可,這種想法本身就太過折磨。
或許會有善良的人,會為了照顧我的情緒,敷衍地說上幾句好聽話,但我知道歸根到底,一樣?xùn)|西值不值得,在別人的眼中是不一樣的。
它對我來說特別,其實也不特別,只是在漫長的人生中,我跟它接觸太久了。久到我去回憶時光的盡頭,我也只能看到從過往,留下的觸動跟難受。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正常的,旁人不會因為你的喜歡,就猛然間感受到了它的價值,而沒辦法將這一點呈現(xiàn)出來,也是我功底的缺失。
我只是太痛苦了。
痛苦到無法再支撐下去,無法再繼續(xù)下去,只要一想起,連我自己都不肯承認(rèn)它,覺得迷戀它就是一種羞恥,我就覺得其實我也不配說喜歡。
時間總會證明一切。努力在這一行掙扎的人很多,有時候我看著那些人,拼命地去展現(xiàn)自己的作品,我會覺得那樣的努力,都會是白費的。直到很多人都在這里站穩(wěn)了腳跟,然后我又寬慰自己,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別人做得到。
那是他們足夠厲害,足夠有天賦。我不行,我做不到,我找不到我自己的方向,只是每天都在這里渾水摸魚。這樣的日子,繼續(xù)或者是不繼續(xù),都不是特別重要。
沒有人期待一本小說會是什么樣子的。
就像很少有人會說,言情也能走向更好的發(fā)展。窗外的天是亮了,還是暗了。是到了什么樣的時候,在這樣霧蒙蒙的天氣里,其實也不重要。只要今天不用上班,我就能宅在這一個狹小的房屋里,窗簾拉上之后,我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
躺在沙發(fā)上,看著眼前的空氣,別人做了什么樣的事情,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樣,令人高興地前景。四周發(fā)生了什么樣的變化,人生又該走往何處,這些我都會看一眼,也只是看一眼。
它們沒辦法走入我的心。就像一直被我放在手邊的東西,也能因為一時意氣完全丟棄一樣。即使已經(jīng)哭過了千百次,提起我曾經(jīng)喜愛過的東西。
我也能輕蔑地說上一句,“你說得對,確實只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