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是隱約記得我哭累了,趴在他懷里睡著了。
他將我抱到床上,替我掖好被子,獨自一個人喝了幾瓶悶酒。
到了早上,江瑾年就走了,只留了一張便條。
昨晚他大抵是戲沒拍完就急匆匆趕回來的,一大早就又飛回嶼縣了。
我好了很多,拖著沉重的身子起床拉開窗簾,刺眼的光一瞬間充斥著整個屋子,我洗了個澡,從衣柜里拿出警服。
我不能逃避,還有太多事情在等我。
回到警局,云城西區(qū)分局負責此案線索偵查的王隊給我講了案情的跟進情況。
劉學繼父的家被查封了,在后花園的一片火紅的玫瑰下,找到了失聯(lián)的劉母的尸體。
死亡時間超過了一個月,而劉學開始犯案時間大約也是一個月前。
在搜查地下室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了內屋的一堵墻上,貼滿了被害人生前被虐待的照片,有在地下室里的,有被抓前劉學跟蹤偷拍的,還有被拋尸之后躺在山澗邊的。
現(xiàn)場慘不忍睹,有些新來的小刑警受不了,嘔吐著跑了上去。
只要一聯(lián)想到這里是師兄死亡的地方,我的心就隱隱作痛,需得好長時間才能緩過來。
里面沒有太多的信息,劉學不會留下重要線索,我們也是例行公事的巡查了一圈。
最近的每一天,大家都在商討著緝拿劉學的方案,卻沒有一條可行。
師傅整天不吃飯,有幾次我都看見他躲在辦公室里胃痛的不行。
而江瑾年,每過幾天就會從嶼縣飛回來看我,照顧我的情緒,而我大多數(shù)都在警局,這里不是想進就進,他只能站在外面一站一宿。
第二天又一早飛回嶼縣。
我說過幾次我沒事,但他仍然自顧自的回來,每天都只能在飛機上休息幾個小時。
我拼命的想躲著他,但卻怎么也逃不了。
有件事,我一直瞞著,并不打算告訴他。在搜查地下室的時候,我在那堵墻上看見了江瑾年的照片,是劉學偷拍的。
劉學大概也知道我們在抓捕他,所以他要報復我。并且選擇從我身邊的人先動手。
他想讓我也嘗嘗人間活著的苦,好和他感同身受。
會議室里,師傅坐在首位,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的頭發(fā)這一段時間白了很多,皺著眉說:“因為在往常的案子里,劉學只對女生下手,所以我們想從女刑警中選出一個代表,充當人質,引誘劉學出來。”
他話音剛落,大家相視唏噓。
有人反駁說這是胡鬧:"李隊,我們已經(jīng)犧牲過一名刑警了,大家本來就已經(jīng)人心惶惶了,這場任務,成功的幾率.….也渺茫啊。”坐在他身邊的幾人連忙附和。
師傅嘆氣,看向他們:"他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處于危險邊緣,手里還有一把槍,上面已經(jīng)生氣,要我們盡快完成任務,不能再生事端,而且這事能瞞媒體多久,你我心知肚明。”會議室里議論紛紛,有人還想勸說,就聽見會議室門被推開的聲音。
我抱著一碟文件夾,站在門外,脖子上掛著的工作證上的女孩板著臉,卻格外精致。
我輕笑,對師傅說:“我去?!迸滤麄儾煌猓依^續(xù)補充道:“他認識我,想報復我,看到我落單,不是好機會么。況且我從警幾年了,有經(jīng)驗。”
我頓了一下,回了師傅一個笑容,給了自己一個安心:“就算我犧牲了,也有個弟弟可以給父母養(yǎng)老?!?p> 畢竟,劉學盯上了江瑾年,我沒有退路。師傅氣的刷一下站了起來,大家齊齊看向他,師傅嘴唇張張合合,卻始終沒說出一句話。
理由很完美,無懈可擊。他無法拒絕,因為在這里只有警察,沒有師徒。
可他已經(jīng)失去了師兄,人老了,經(jīng)受不起再次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