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窮志無夢
距離羅德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
他一直留在都城，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看著他們痛苦，不能接受，最后無奈。
他看著都城留下的人艱難地維持著。
饑餓，勞累，傷病……空氣中不再有詛咒，可這些東西留了下來。
這個世界，還是沒有能夠讓人類安然活下去的地方。
詛咒離去了，剩下的人也不過再慢性死亡而已。
被詛咒侵蝕的土地，各種變異的生物。
詛咒沒有離去，人們還活著，他們要面臨最后的詛咒。
羅德什么都沒有干，除了偶爾幫助他們清理一下逼過來的詛咒體外。
他像一個閑人，這個世界絕對不會出現(xiàn)的閑人。
林則生一直在等著他，她知道羅德一定會離開，即便外面是無人的荒漠，生命的禁區(qū)。
她與羅德的想法相反，她要活著，但是一直待在這里，是沒有出路的。
所以要離開，不然，慢慢的等死，和暴死在外——是一樣的。
都城的變化她看在眼里，但她知道這不過是最后的掙扎罷了。
血紅的天空下，早已見過蔚藍(lán)的林則生在東門進(jìn)去的十字路口見到了羅德。
“……”
“這里是我最初來到都城的地方?！?p> 他伸出手，指向一家已經(jīng)倒塌了一半的小店。
“上次，上次我就是在那里見到的上尉?！?p> “他在那里靠著，不知道在干嘛?！?p> 林則生默默地聽他說完，
“該走了吧?！?p> 她直視著羅德，目光中流露出審視的意思：
“你覺得會死，還是不想錯過這里人的最后掙扎？”
羅德面無表情：“那走吧?！?p> 幾天穿過東門——那里沒有守衛(wèi)，一個守衛(wèi)都沒有。
因為都死在了之前的攻克戰(zhàn)中。
羅德長呼出一口氣，仰頭望天：“似乎在血紅色外面找到了人類的身影?！?p> “如果，人類可以擁有強(qiáng)大的能力，去適應(yīng)，去改變，去探索，從而確確實實地居住在高天之上——那該是怎樣一副場景啊?！?p> “你居然想象不到嗎？”，“你難道不是那樣的人嗎？”
羅德沒有回答，他早已明白自己是什么樣的人。
荒野上，沒有人關(guān)注的兩個人，僅剩的兩個人，離開了。
這個時代，讓人們窮到負(fù)擔(dān)不起額外的視線。
……
……
熟悉的三角遺跡，但是所有圖案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說是“三角遺跡”已經(jīng)沒有任何緣由了。
撫摸那些土壤，詛咒永遠(yuǎn)改變了它們，它們也涵括了詛咒。
兩人來到洞穴里，他們慢慢地走到“門口”，沒有任何詛咒體或其他敵人出現(xiàn)。
虛驚一場。
大門前，羅德回首看著林則生：
林則生知道他想說什么，但是最后羅德沒說。
最終，兩人都不知道羅德要說什么。
一步跨出，那種感覺又回來了——無處不在的詛咒，在空氣中猶如實質(zhì)，流淌般施予每人來自世界的壓力。
這里的詛咒強(qiáng)到兩人感覺全身都在被剝離。
羅德大步向前走，林則生艱難地跟上。
“你大概能堅持多久？”羅德大聲問道。
“……沒多久”
羅德沒有繼續(xù)問是多久，只不過腳步加快了一點。
門外那一片十分的荒涼，就像是黃土的世界一樣。
艷陽高照，羅德第一次感受到太陽的溫度。
“太陽上其實是沒有詛咒的嗎……”
……
兩人都不是普通人類，此時也走的很快。
一會兒，到了一個位置，從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他們看到幾個尖尖露了出來。
“那是……”
復(fù)行數(shù)十步，可以看到尖尖越來越高，原來都是一些高聳入云的建筑。
看建筑風(fēng)格，是前文明的建筑。
不過，似乎比那還要古老。
終于走近了，他們站在一個下波的頂端，看著那平生未見的奇觀——不數(shù)的高聳建筑星羅棋布，一同坐落在這個巨大的低地里。
羅德從書上看到過：這叫“城市”
只是如今，這“城市”下面盡是黃沙，上面的部分更是破損不堪，多有脫落。
這座城市也死去了。
感染著，羅德卻似乎看到下面有人在走。
很多的人，十分熱鬧。
“林則生……你有沒有看到下面有很多人？“
林則生搖搖頭：“沒有?！?p> 羅德定睛一看，下面確實有很多人，林則生不可能看不到。
他抬頭——天上也有很多人了。
他們有的負(fù)手御物，有的憑肉身飛行于空中。
似乎察覺到羅德的視線，十分詭異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調(diào)過來，直勾勾地看著羅德。
突然，羅德覺得渾身像燒起來了一樣，但是與神性不同，粘稠細(xì)密。
火焰越燒越大，但林則生卻對此完全沒有反應(yīng)。
“林則生！“羅德困于其中，大叫著。
她轉(zhuǎn)過來，目光卻好像不是在看這里：
“怎么了？”
在交錯中，羅德的意識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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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朦朧中，似乎有一個人在呼喚自己。
“羅德！快醒醒！這種時候怎么能睡著呢？”
——羅德很懵逼地醒來了。
眼前是一個黑頭發(fā)的女孩，讓羅德覺得熟悉又陌生。
“快！拿起你的水！干杯！”她率先舉起了自己的白開水，高高地舉起。
羅德連忙跟著舉起，然后一飲而盡，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做。
“很干凈的水呢?！?，羅德只喝過白開水，這個水中沒有任何雜質(zhì)的味道，是他想象中最好的水。
旁邊靠過來一個小胖子，臉呈富態(tài)。
“羅德！都這時候了，別喝水了?！?p> 他拿過來另一瓶“水”，可以看到里面有波紋打著旋兒。
“喝這個！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靈氣液’，可以提前給你嘗嘗?！?p> 羅德接過來喝了一口，瞬間感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流竄，一下子似乎頭腦都清晰了一點，渾身舒暢。
黑頭發(fā)的女孩，活著說一開始那個——這里的人都是黑頭發(fā)的。
她把胖子一把推開，嘻笑嫣然道：“羅德，你希望被分配到什么樣的職位？”
“分配？”
“你還不知道嗎？”看著眾人有些驚訝又帶著笑意的樣子，羅德?lián)狭藫项^。
她笑著對羅德說：“我們都會被分配到該去的地方，那是命運(yùn)注定好的?！?p> “所有人無論他有怎么樣的缺點，都被一視同仁。“
“感謝吧，這個偉大的靈力復(fù)蘇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