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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鏈鋸劍的偵探

第十五章 慘案

拿著鏈鋸劍的偵探 它的樹洞 2806 2022-09-12 00:15:00

  上城

  綠湖島

  希爾曼家族的巨型莊園便坐落在這,今夜無云,慷慨的月光為這棟雄偉的新古典主義建筑,鍍上一層淺淺的銀色光弧。

  穿過花園迷宮,躲過巡夜人手中锃亮的煤氣火光,借著夜色掩護(hù),馬修行走在幽長的拱廊,頭頂拱肋交錯,交合處都鑲嵌有莨苕葉圓盤,處處彰顯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他還在回味今天上午的鬧劇,那位不速之客擾亂了希爾曼小姐精心設(shè)計的計劃。

  身材臃腫,蓄著濃密的絡(luò)腮胡,銀頭手杖敲得綠茵地砰砰作響,以一種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質(zhì)疑著希爾曼小姐的能力,嘲笑她應(yīng)該留在家里繡花,等待一位品格高尚的紳士上門求婚。

  好吧,這家伙是誰呢?

  西林·博斯,費馬被萊茵王授予的唯二公爵之一,議院首席議員,即使是在舊貴族中也是最保守的頑固派,自然與倡導(dǎo)革新的希爾曼公爵水火不容。

  在成立工業(yè)行會時期,二人就險些大打出手。坊間謠傳,公爵之死與他有莫大的聯(lián)系。

  鬧劇最后以博斯公爵要向議會申請——重新考慮跨海大橋的承包商,新舊貴族險些爆發(fā)物理上的沖突,而結(jié)束。

  戴爾先生還以一個和善的笑容向馬修道別。

  夜已深了,除了中央蒸汽系統(tǒng)低沉的嗡鳴,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琴聲飄入耳畔。

  “到了?!?p>  拱廊盡頭,馬修飛身一躍,抓住位于建筑半空滴水獸的鼻尖,借力一蕩,平穩(wěn)落到突出的窗臺。

  微微皺眉,他不小心踩到了窗盆里種植的天竺葵,對于費馬有閑階層來說,窗臺園藝是一種不可或缺的生活情趣。

  “抱歉。”

  拉開木百葉,運氣不錯,窗戶并沒有上鎖。

  推開窗子,刺鼻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這是一間寬敞的書房,高大的鑲嵌式立柜書櫥呈扇形環(huán)繞一張長方形辦公桌,桌面雜亂,地上盡是散落的紙張。

  桌后的羊皮高背椅,椅背上有一道難看的穿刺口。

  馬修走到桌前,桌面雜亂無章,顯然被人激烈的翻動過。

  傾覆的墨水瓶,散落到地上的建筑圖紙,最顯眼的是一臺電磁電報機(jī),象牙制鍵帽上滿是鮮紅色的指印,其上方的傳真紙簿有被暴力撕扯剩下的殘頁,從狀態(tài)來看,似乎是成功發(fā)送了什么。

  順著血跡向下,用粉筆勾勒的人形輪廓赫然出現(xiàn)。

  “碰!”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馬修突然貓腰轉(zhuǎn)身,將長桌踢翻,身體緊貼桌板,掏槍指向正前方的黑暗。

  一片死寂,是他的錯覺嗎?

  不......馬修拉下左輪的撞錘。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xiàn)。

  ……

  淡藍(lán)色的眼睛,和馬修近似的面容,只是他遺傳了母親的一頭銀發(fā)。

  “我聽說殺人者總是喜歡重返現(xiàn)場,以追求精神上的某種快感,我說的對嗎,馬修。”

  艾倫·萊斯特,曾數(shù)次試圖殺死自己,馬修在世上僅存的血親,他的哥哥。

  馬修緩緩起身,他并沒有感到驚訝,只是冷冷回道,“好久不見,艾倫?!?p>  “我知道你不會那么輕易被死亡打敗,我也試過,不是嗎?!?p>  艾倫向他走來,竟張開手臂,試圖給馬修一個大大的擁抱。

  馬修依舊矗立在原地,右手緩緩伸向暗夾。

  “嗖!”

  二人貼身,藍(lán)瞳與藍(lán)瞳對視,杖劍與鏈鋸狠狠碰撞在一起,頓時火花四濺。

  “這就是你的新玩具?”

  艾倫面帶微笑,語氣輕快,“我知道你是來做什么的,可我奉勸你還是早點打消天真的想法,教廷對叛徒的態(tài)度你比誰都清楚,不過對你我可以網(wǎng)……”

  “除非你能殺了我。”

  二人互不相讓,就要進(jìn)行下一輪比拼,門外卻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美好時光總是短暫,下次見,我親愛的弟弟?!?p>  艾倫飛速后退,緊接著化作一道殘影飛出窗外,那家伙居然還有時間關(guān)上窗戶。

  與此同時,鎖心轉(zhuǎn)動,門被猛地推開。

  ……

  中城

  北區(qū)

  萊茵牧場大樓

  走廊盡頭,一扇黑木門外,克萊德探長坐在掉漆的綠皮椅上,雙手靠頭,無聊地看著圍繞煤氣燈飛舞的蚊子。

  門終于開了。

  負(fù)責(zé)安檢的新人長長舒了口氣,他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頭,到你了。”

  “哎?!?p>  克萊德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起身走進(jìn)那扇掛有燙金銘牌的木門。

  房間裝修豪華,鋪著櫻桃木地板,甚至有一個迷你吧臺和酒柜琳瑯的酒水,桌后的落地窗可以直接俯視繁燈璀璨的城市夜景,萊茵河在斑斕燈光折射下變得迷離,夢幻。

  “咳咳咳。”

  帶著怒意的咳嗽打斷了克萊德的觀望。

  將目光收回,阿普局長正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克萊德,他左手拿著一張傳真報告,卷成筒,不停拍他那粉嫩的右手手心。

  “我到底是怎么囑咐你的,你腦子呢,讓狗吃了?”

  阿普局長將手中的報告往前一扔,沒有分量的紙張在空中飄飄悠悠,半天才落在地上。

  克萊德也沒在乎,大大咧咧地拖過吧臺的椅子,撿起傳真,隨便看了幾眼。

  和自己想的一樣,上城議員嚴(yán)厲地譴責(zé)了自己的粗暴行為,如不對自己做出嚴(yán)厲處罰,就要提起削減牧場經(jīng)費的議案。

  “是那老頭自己眼神不好.....”

  還沒等他說完,禿頭局長便拍案而起,臉漲的通紅,像一只發(fā)狂的斗牛犬。

  “還敢頂嘴,本來這次就是讓你將功補(bǔ)過,你還給搞砸了,把你的證件,配槍都給老子交出來,要是今年經(jīng)費變少了,信不信我把你調(diào)去黑門當(dāng)看守!”

  “好好....好....您開心就好。”

  克萊德舉起雙手,做出你是老大的意味。

  這氣的禿頭局長又要發(fā)作,桌上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個不停。

 ?。ň謨?nèi)專線,電話并沒有在費馬廣泛普及,較遠(yuǎn)距離傳輸需要傳真電報的幫助。)

  拿起話筒,阿普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接著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些什么。

  最后居然嘴角上揚,咧開一個難看弧度。

  “咳.....”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tài),又換上那張嚴(yán)肅臉,不過眼神緩和了不少。他指了指吧臺。

  克萊德心領(lǐng)神會,同為老酒鬼的他一眼便相中那瓶金色封裝的白蘭地。

  “咕咚,咕咚。”

  克萊德為二人各倒了滿滿一杯。

  阿普有些肉疼地嘆了口氣,他對這位能力出眾卻又麻煩不斷的下屬,頗為頭疼。

  “算了,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

  阿普邊說,邊把那張剛剛寫好的紙條遞到克萊德眼前。

  上面是一個地址,在東區(qū)。

  “我給你一支小隊,記住,一定要在10點以后進(jìn)入。”

  “嗯,知道了,局長?!?p>  克萊德剛要拿起紙條,卻被阿普死死按住手腕,“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記住了,我的局長大人?!?p>  “行了,滾蛋吧?!?p>  “好嘞?!?p>  克萊德將手中的白蘭地一飲而盡,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卻又傳來局長難聽的粗礪嗓音。

  “這段時間,你按時去做心理治療了嗎?”

  “去了?!?p>  “真的?”

  “去了。”

  “那我給她打個電話。”

  “別,別,我下回就去。”

  “明天上午就給老子去,要不就交槍滾蛋!”

  “是,是,是,局長大人!”

  “碰!”

  克萊德沒有愛惜局長昂貴的黑木門。

  阿普無奈地?fù)u了搖頭,正要借著夜景繼續(xù)享受自己珍藏的美酒,酒瓶卻不見了蹤影。

  “這個混蛋......”

  萊茵牧場外。

  克萊德吹著凌厲的風(fēng),喝著濃烈的酒,走入深沉的午夜。

  ……

  “你是來殺我的嗎?”

  房門大開,美麗的年輕女人光著腳,站在門口,芊芊玉手捏著一柄小提琴。

  白色繡花睡裙,披肩金發(fā),一對碧綠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她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難以壓抑的悲傷,“下城為什么要殺死我的父親?!?p>  馬修微微一怔,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的眼睛,我知道下城的劊子手有一對藍(lán)色的眼睛?!?p>  “不是我殺的?!?p>  馬修搖搖頭,就眼前的局面而言,他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

  雜亂的腳步在向此地快速逼近,不能停留,馬修走向窗臺,準(zhǔn)備離開。

  人至身后。

  “嗖!”

  寒芒閃現(xiàn),鏈鋸劍發(fā)出嗡鳴。

  回頭看去,鋒利的鋸齒劃破了女人手臂,鮮血滴落。她正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碧瞳中淚珠滑落。

  “那就幫幫我,幫我殺死兇手?!?p>  一陣恍惚,身影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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