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掌嘴
張二流在一旁跪著也不敢說話,生怕有人想起來他。
小希瞄了那男人一眼,看似隨意地往后倚著,漫不經(jīng)心說道:“這事兒的前因后果我也了解了,張朝,說說你的想法?!?p> “首領大人,我喜歡小晴,我與她是真心相愛,還請首領大人做主,成全我們兩人?!?p> 張朝對著小希跪下去,只有首領大人開口,他們才能名正言順。
小希聽到這些情情愛愛的話便覺著無語,許是前世雞湯聽的太多,也許是看多了挖野菜,現(xiàn)如今只要聽到有人說真愛,她就覺得可笑又麻木。
燕辭在一旁開口:“你竟然喜歡她,她被人拉扯的時候,你在哪里?”
張朝聞言低下頭,他旁邊的兩位中年人也將頭低得更低。
那被人拖過來的張二流得意忘形:“被他爹娘拉回去了,他爹娘怕事,哼,要我說,跟著這男人還不如跟著我,就他爹娘這窩囊樣,你跟著他以后有的折騰你?!?p> 燕辭在一旁冷聲道:“讓你說話了嗎?小白,掌嘴!”
“是?!?p> 張小白直接歸去,上去啪啪啪就是幾個大嘴巴子,直接打得張二流子根本不敢反抗。
小希瞄了那整張沒一會兒就腫成豬頭的臉,心情稍微好了點。
張朝父母這時候也嚇得連忙跪下認錯解釋:“對不起,對不起首領!我們知錯了?!?p> “你們對不起的是我嗎?你們對不起的是她,你們兩人要征求的也是她的意見,求她的原諒?!?p> 小希沒好氣,這女孩被張二流拉著去沉塘,這兩老人卻只想著把自己孩子帶回家一走了之。
養(yǎng)老人聽到這話,立馬轉頭跪下安晴,砰砰砰地磕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晴,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的不對,對不起!”
女孩將頭轉向自己父母,可地上兩個老人磕了沒一會兒,女孩便忍不住說道:“你們起來吧?!?p> 女孩父母不悅,卻也沒說什么,自己閨女現(xiàn)在都被外人看了去,現(xiàn)在只能希望張朝不嫌棄,娶了她閨女。
張朝的父母聽到安晴開口,又看了看小希,見他們沒說話,也不敢起身,就那么一直跪著。
女孩大概想著以后這兩人可能是自己的公婆,見兩人一直跪著,便起身將兩人扶了起來。
張小白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小希掃視一圈眾人,看了女孩父母,又看了張朝父母,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的反應,一瞬間,只覺身心俱憊。
她要如何跟這些人灌輸男女平等的概念?要如何告訴他們,所有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都是單獨的個體?
她想過很多很多,課堂真正改革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真的好難,這封建的社會,壓迫得她喘不過氣。
兩情相悅,這是因為還沒結婚,男的被父母拉回家,女的卻要被沉塘。
這父母道歉的時候,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兒了吧。
只是迫于她的威嚴,她讓道歉,他們便做了。
這里的女性早就習慣了被教化,她們從出生便被要求,或許也有人反抗,但是終究還是隨了大流。
這里的封建就像一個用鋼鐵鑄造的完美的沒有任何縫隙的圓球,她想要去開個口子,都不知道要該從哪里下手。
太完整了。
無論是從她身邊的人,還是從她的父親,她的母親,還是周圍的朋友親戚,這些人都完美銜接,構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封建鐵網(wǎng)。
社會等級框架已經(jīng)建立,她只是伸手稍微觸碰了一下,便能感覺到這張鐵網(wǎng)有多么強大堅固,多么深入人心堅不可摧。
一瞬間她感覺好心累,她為什么要讓這些女人站起來,讓她們獨立,讓她們自主,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她一個人可以撼動的。
她一直想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不想女的就跟她娘一樣被賣,也不像所有女孩出生就被當成賠錢貨,可是這接二連三的屁事兒,真的讓她火大。
女孩被欺負了,女孩父母還是覺得女孩丟人,安晴還是覺得她如今這樣,如果張朝還能娶她,那她就很幸福,或許她會真幸福,但是……
罷了,罷了……
小希嘆了口氣,是她太急了,她總想一蹴而就,可是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等著她。
一雙手搭在她的手背,小希順著那手掌方向看去,對燕辭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不用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毖噢o聲音輕柔,和下面扇巴掌的聲音格格不入。
小希微微一笑,看向臺下的人,她喊了一聲張小白。
張小白收回手掌站到一旁。
她也站起來,看著下面那些人,緩緩問道:“你們在年少時期有喜歡的人嗎?”
眾人不明所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紛紛點頭說:“有?!?p> “那你們?nèi)⒌交蛘呒藿o了你們心愛的人了嗎?”她又語氣平緩問道。
這下底下的人基本都在搖頭。
絕大部分人都是沒有娶到也沒有嫁給自己曾經(jīng)心儀的那位。
“因為什么沒有娶到?你們可以說,沒關系,說出來就行?!?p> 小希情緒似乎平復了些,巫沂和巫溪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站到人群后看熱鬧。
扶風和扶搖分別站在小希身后兩邊遠一點的位置。
底下的人聽她這么說,議論紛紛。
他們這都是窮鄉(xiāng)僻壤,女孩也沒有大富人家那樣嬌貴好養(yǎng)活,有的需要砍柴,有的需要擔水,有的需要做飯洗衣,這來來往往,總是有跟男孩遇見的,互生好感的大有人在。
但是最后,基本都沒有走到一起,原因有很多。
要么是家庭條件不富裕遭女方嫌棄,要么是彩禮過高,要么是父母家長不同意,要么女孩長的好嫌棄男家窮,要么男家好,嫌棄女孩出身,總之各種原因。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發(fā)表著自己的意見。
他們或許有喜歡的,但是最終都是向命運妥協(xié),或者找媒婆說個媒,或是娶了或是嫁了自己本就不喜歡的人。
“結婚生子,安家立業(yè),這本就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那些婚姻不幸的,那么多,各位真的想自己的孩子將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痛苦再經(jīng)歷一遍嗎?”
聽到這話,立馬就有立馬就有人開口反駁:“我們都是為了孩子好,誰不想閨女以后過得好點兒,誰不想兒子娶個好媳婦兒?!?p> “你有你的家庭,他有他的家庭,孩子過得如何,好不好,做父母難道還能幫他過日子嗎?覺得為自己女兒好,為自己兒子好,你們真的為他好了嗎?還是說孩子在對于你們來說只是一個傀儡?可以任由父母擺布的傀儡?他們跟你們想法一致,便是對的,不一致便是錯,你們有沒有詢問過他們的意見?”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是自古以來的規(guī)矩?!币粋€佝僂著身子的中年男人說道。
“那就打破規(guī)矩!”小希冷聲打斷。
眾人看她生氣,便沒有人敢在說話。
小??粗蕉粗械娜?,只覺心累,得跟這些人講道理都是白講,他們的思想早已固化,曾經(jīng)被教化的想法早已深入骨髓。
想到這里,小希便也懶得與這些人說什么道理,對這些人來說,服從強者才是他們的天性。
小希看向安晴和張朝。
“安晴,你可愿嫁給張朝?”
那女孩聽后微微點頭:“我愿意?!?p> 張朝這時也立馬表態(tài):“我也愿意娶小晴?!?p> 小??纯磧扇苏f道:“安晴,你嫁給他之后,面對的不止他,還有他的父母,以及你們的相處,包括你以后孩子出生,甚至有可能會因為孩子產(chǎn)生的各種矛盾,這些你可都想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想想,若你想過了這些問題,還決定嫁給他,我便尊重你的想法?!?p> 小希將以后可能遇到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女孩年紀小,可能想不到這些,但是她不能不提醒。
而安晴卻想都沒想就答應:“首領,我愿意嫁給他?!?p>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那么以后就不要后悔。
同時我在這里告訴大家,以后八荒所有子民,只要年滿……十六,男女皆可自由婚嫁,現(xiàn)在部落暫時沒有細致的月例劃分,所以在這之前,男方彩禮和女方嫁妝皆由部落所出贈予夫妻雙方,此財產(chǎn)屬于夫妻雙方共同財產(chǎn),男女方父母不得索要。且男女成親之后,若不想和公公婆婆住一起,可向部落申請一塊地皮以供夫妻兩人建房居住?!?p> 年齡她本想卡在十八或者二十,可看那女孩安晴的年齡,只得將年齡降到十六。
在這個社會,基本上十五六歲都已經(jīng)結婚產(chǎn)子,若是將年齡提高太多,怕是部落中違規(guī)太多,一旦犯錯的人多了,法不責眾,規(guī)定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不過,她會在明天的規(guī)則說明,多大年齡適合同居生子,包括提前同居的一些壞處。
安晴和張朝一起道謝。
兩人臉上都掛著滿意的笑容。
首領發(fā)話,眾人也你敢說什么,首領都發(fā)話了,他們還能說什么?
處理完安晴和張朝的事,也輪到了張二流。
小希倚到石椅上看著下面的人,對安晴問道:“之前拉你去沉塘有誰,你去把人點出來?!?p> 安晴聞言臉上笑容消下去,將之前拉著他去沉塘的幾個男人點出來。
幾個男人被拉出來之后,人都嚇得跪到了地上。
“首領,就是他們六個?!?p> 小希點點頭,像是很滿意:“300個人出6個,不算多。”
“有多少跟著吹口哨起哄去摸安晴起哄的,主動站出來,我會考慮從輕發(fā)落,別等一會兒我讓人去指認你們,到時候的懲罰可能就重了?!?p> 她語氣輕飄飄的,像是說著一件很普通不過的事。
只是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覺得首領心情好。
有的聽到他這話,就控制不住地站了出來,有了第1個帶頭的,很快就有了第2個,沒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就站出來了五六個。
“還有嗎?”她慢悠悠地開口。
人群又晃了晃,又出來了一個。
小希繼續(xù)問:“還有沒有,這是我問的最后一遍?!?p> 人卻沒有晃動,小希點點頭:“扶風扶搖小白,是這些人嗎?要是還有,你們就負責將人揪出來。”
小白搖搖頭,扶搖從臺階上下去,將兩個男人扯了出來。
那兩人被扯出來的時候偷偷地看了小希一眼,整張臉都嚇白了。
小希點點頭:“看來就這些人了。”
多久將目光放在張二流身上,說道:“張二流,既然是你帶頭,那就你先說,是誰給你的權利,讓你去將部落的人拉去沉塘?是小白還是燕辭?”
男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張小白一腳踹到男人身上:“首領大人問你話呢,說?!?p> “沒……沒人給我這個權利。”男人支支吾吾。
“沒人給你這個權利,那你越過我,越過燕辭,越過小白,去拉安晴沉塘?”小希輕飄飄的說著,下面跪著的幾個人卻抖的像篩子一樣。
“首領,我錯了,對不起首領,我錯了,我……我不該越矩,我錯了首領大人,我真的錯了!”
張二流忙不迭地認錯,其他幾人見狀也一起跪地認錯。將頭磕得砰砰響。
小希笑:“你說你們把人拉去沉塘之前,要是能知道自己錯在哪該多好?不過沒關系,知錯了就行。”
小希笑著,跪著的幾人聽小希這么說,還以為她放過了他們,卻沒想下一句直接將幾人打入地獄。
“既然知錯就好辦了。燕辭,我們之前所在的國家,猥褻少女是什么罪來著?”小希輕飄飄地開口詢問。
“猥褻少女處閹割之刑,性侵處絞刑,以下犯上越俎代庖以造反定罪?!毖噢o將自己知道的天義國法律背出來。
下面六人臉色瞬間煞白。
“首領,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饒了我們吧,求求你了!”
“首領大人,我們再也不敢了!求首領大人饒命!”
“首領大人,放過我們吧!”
“我看你們拉著人去沉塘的時候,膽子挺大,小白都去阻止都阻止不住,你們這么做的時候沒有想到后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