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在店里一陣摸索,找到了電燈開關。
當燈光亮起,他在落地鏡前,看清楚了自己的樣子。
他從鏡子里,看到了一個白裙飄飄的……美人。
如果從手機直播間看到這樣的畫面,網(wǎng)友們肯定會發(fā)送一條彈幕:已擼。
鏡子里白裙飄飄的人,怎么看都是一個身段高挑,短發(fā)動人的大颯妞。
鹿鳴大腦一片空白,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自從來到靈界,他先后兩次被自己的造型震撼得無以復加。
上一次,他被自己帥到。
這一次,他被自己美到。
直到一陣冷風吹來,涼颼颼的寒意,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
“臥槽!”
“我竟然被自己迷住了?”
“太雞兒惡心了!”
鹿鳴回過神來,一陣反胃。
有些事情,不能往深處想。
一想到自己差點對著鏡中人擼一發(fā),他惡心得不行。
鹿鳴狠狠甩了甩頭,把雜念甩出腦海,差點流下屈辱的淚水。
然后他在店內一陣翻找,找到了一盒兩支裝的男士內褲。
鹿鳴飛快拆開包裝盒,把褲衩穿了上去。
那一瞬間,他居然比考上了大學還要激動。
“不容易啊,來靈界這么久,總算有一條褲衩了!”
鹿鳴長嘆一聲,心潮澎湃。
丟失的羞恥心,也在這一刻找了回來。
他從君子鹿,變成了體面鹿。
為了更體面一點,他找了一條偏運動款的黑色長褲,褲子左右兩邊有三條白線。
鹿鳴沒打算把暗夜長襪和白雪戰(zhàn)裙脫下來,暗夜長襪屢次幫助他絕地反擊,而白雪戰(zhàn)裙幫他擋住了喪尸的恐怖一咬,他要是把靈器脫下來就得懷疑自己智商有問題。
穿上長褲后,他就像把襯衣扎進西褲里那樣,把白雪戰(zhàn)裙的裙擺扎進了褲子里。
那造型有點不倫不類,但總比直接白裙飄飄滿地跑要正常得多。
然后他找了一件秋季款兜帽衛(wèi)衣,套在了身上。
如此一來,白雪戰(zhàn)裙變成了護體內甲,表面上看不出來。
“舒服了?!?p> 鹿鳴又去照了照鏡子,長舒了一口氣。
他特地轉了兩圈,自己都看不出自己穿了裙子。
有了運動長褲蓋到腳踝,別人也看不出他穿著長長的黑色絲襪。
接下來,鹿鳴在店里幾百雙鞋子里,挑了一雙最酷炫的。
穿上那雙運動鞋,他一蹦三尺高,感覺自己能夠起飛。
這一刻,涼拖鞋正式宣告退役。
保險起見,鹿鳴學會了未雨綢繆。
他找了一個嶄新的黑色背包,在里面裝了一雙籃球鞋、兩雙襪子、四條褲衩、一套球衣球褲,還塞了一條長褲和一件衛(wèi)衣進去。
他又去收銀臺找到一盒兩百抽的紙巾,不客氣地塞進了包里。
最后,他把裝著餅干礦泉水的塑料袋,也塞進了背包里。
把雙肩包背在身上,他看起來像個登山客,一下子體面多了。
大功告成,鹿鳴拎著撬門棍,走出了大門。
他的步伐很自信,相信自己如今這個造型對姑娘是有吸引力的,也是時候和外面兩個小姐姐探討一下靈界的各種知識點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出去找了半天,一個姑娘也沒看見。
“就這樣不告而別?”
“這么高尚的嗎,做好事不留名?”
“看來靈界還是有好人的,我竟然感受到了一點溫暖。”
鹿鳴感慨不已。
其實他也明白,雙方素不相識,兩個姑娘沒道理一直等著他。
內心的那一絲溫暖,讓他思路有點飄,展開了豐富聯(lián)想。
“奇怪,那個戴口罩的妹子,我為什么覺得她很親切呢?”
“連她的臉都沒看見,不應該啊?!?p> “難道她和那個高冷boy一個路子,我七年前見過她?”
剛冒出這個念頭,頭痛感席卷而來。
鹿鳴嚇了一跳,連忙轉移注意力。
那種頭痛到腦袋要爆炸的感覺,他實在不想再體驗一次。
七年前那場大病,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不能往深處想。
當年他就是越想越頭痛,病痛持續(xù)了兩個月。
后來他學精了,掌握了一套轉移注意力的小技巧。
此刻他就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神秘的口罩女孩,跑去路口查看路牌。
看到路牌上的文字標志,鹿鳴注意力徹底轉移,一下子感慨萬千。
眼前這條街,他現(xiàn)實里來過。
記憶回到兩年半之前,那是他第一次升職加薪,牛逼哄哄地邀請學姐來海風鎮(zhèn)度假。
海風鎮(zhèn)是東海有名的度假勝地,保持著古鎮(zhèn)風情,每年都會接待來自五湖四海的游客。那年鹿鳴和學姐在這個小鎮(zhèn)上,手拉手逛了幾條街,小日子very愜意。
那種愜意,持續(xù)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他和她吵架了……
鹿鳴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每次和學姐在一起,前兩天甜蜜得飛起,第三天必定吵起來。
由于性格的原因,雙方吵起來的時候,誰也不肯讓步。
那種情形,就像他們小時候互相吐槽,吵得臉紅脖子粗,賭咒發(fā)誓要絕交。
每次絕交的時候,他和學姐誰也不理誰,見了面如路人一般擦肩而過,幾個月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有時候鹿鳴也在想,或許學姐是對的,距離產生美。
如果正式交往,同居幾個月,他和學姐估計會變成一輩子的仇人。
想想也覺得挺諷刺的,很多人因為異地戀而分手,偏偏鹿鳴的情況不一樣,他和學姐反倒是因為異地戀才保持著羈絆。
當然,也不能一味定性為異地戀,畢竟海王鹿一周去五次夜店。
“不想了,做任務要緊!”
鹿鳴甩了甩頭,拋開各種雜念。
他今天被學姐無情拒絕了,再想下去只會徒增傷感。
星球不是圍繞鹿鳴一個人轉動的,他想做個戒交戒操的體面人,而學姐還沒有玩夠……這種事情,也不能往深處想,想多了會無限悲傷。
鹿鳴在夜色中游蕩,把自己當成了誘餌。
根據(jù)第二塊記憶碎片,他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誰,卻不知道兇手隱藏在什么地方。
海風鎮(zhèn)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現(xiàn)實里這可是擁有五萬常住人口的鎮(zhèn)子。在這樣的鎮(zhèn)子上,尋找一個躲起來的真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鹿鳴只得拿自己當魚餌,把那條大魚給釣出來。
兩個小時后,他在一條街上,看見了十幾頭喪尸的遺骸。
從傷口來判斷,那些喪尸遭遇了利劍攻擊,瞬間斃命。
“是那個高冷boy下的手?”
“我去,這種大高手,不去高級副本單刷,跑來新手副本跟我搶怪有意思嗎?”
鹿鳴一路鄙視那些“搶怪”的高級通靈者,心里不是滋味兒。
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按理說高手們不應該跑來做新手任務。
又過了幾個小時,天亮了。
靈界也有日升月落,鹿鳴熬了一個通宵,絲毫不覺得困。
他從中總結出了一個規(guī)律:大概是因為自己現(xiàn)實里昏睡中,本身就睡著了,所以靈體不會覺得困,始終保持著精神飽滿。
走在朝陽下,他又看見了二十多只被利劍滅殺的喪尸。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在路邊看見了三十多個身穿病號服的喪尸遺體。那些喪尸胸口有個凹下去的拳印,明顯被人一拳打爆了。
鹿鳴下意識想起了強壯女郎,那個黃巾力士,絕對有一拳打爆喪尸的能力。
“臥槽,這些人是老手嗎,一個個全靠蠻干?”
“球不是這么踢的啊,殺再多小怪獸有啥用,又不給獎勵。”
“這些老司機,就沒看一下任務提示嗎,首先得找出真兇,然后干掉BOSS!”
“莫非他們故意大面積刷怪,想爆出任務線索?”
“我的‘任務線索9’,是殺死那只干尸爆出來的,按照這個邏輯,打小怪獸確實有概率掉落新的任務線索。”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我為什么總感覺不對勁呢?”
鹿鳴陷入了沉思。
他有個猜想:那些秒殺喪尸的老司機,根本就不是來做任務的,更像是一路上把礙眼的東西解決掉,在鎮(zhèn)上尋找著什么東西,或者說在尋找某個人。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鹿鳴非常機智地推算出,老司機們在找人。
卻唯獨沒有算到,各路高手要找的,就是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