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14 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干凈的房間、溫暖的爐火、尚能接受的被褥，再加上一天的忙碌，天黑之后自然就是睡覺時間，更何況是在別人家做客，晚上就算有想法也沒法“活動”，結(jié)果就是一宿無話，很快過去。
清晨，伴著清脆的鳥鳴，周陽既然早睡，自然就伴隨著早起，這次他自然不會誤了晨練，又因為沒有什么打熬身體的設(shè)備，休息一晚上養(yǎng)出的精氣神自然就全都發(fā)揮到了劍術(shù)上，效果嘛，從前來請安卻連頭都不敢抬的孫興夫婦身上就能看出來。
“把院子打掃一下，雖說表姐不在，你們不懂修剪花園也就罷了，剛剛我也算是幫著整修了一番，至少比胡亂生長要好。”指了指一地的雜亂枝丫，周陽語氣冷淡的說道。
不論是正院還是后院，當初李守中還在的時候，都進行了不錯的綠化，但如今兩年多沒人管，早就長成了亂草堆，其實周陽也不懂花藝，但他一陣快劍之后，把所有冬季正處于落葉狀態(tài)的花卉全部像現(xiàn)代的冬青叢一樣“切成豆腐塊”，也算整修對吧？
“表少爺放心，表少爺放心！”也不知是左上臂的痛苦，還是受了剛剛一劍又一劍的劍嘯驚嚇，孫興此時的臉色很是蒼白，連回答幾句話都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腰，“早餐已經(jīng)準備好，不知......”
“我收拾一下就過去?！敝荜柪淅鋻吡怂谎郏D(zhuǎn)身回房間洗漱，留下了寒冬季節(jié)冷汗直流的孫興夫婦。
“少爺，都準備好了。”素云將已經(jīng)涼到正合適的熱水盆放好，又遞過來漱口的青鹽，一臉崇拜的說道，“奴婢從沒見過孫管事這么老實，就是很少的幾次奶奶親自回來，也趕不上這次，還是少爺厲害！”
“他們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寶劍?！敝荜柕恍?，“作為管理者，一味地施恩并非長久之策，必須胡蘿卜加大棒才行，對于你這樣的好丫鬟，自然是該疼就要疼，反過來碰上了刁奴，就該讓他們知道一下上下尊卑?！?p> “少爺，那奴婢呢？”這兩天都快被忽略的晴雯一臉不滿的抱怨，“奴婢也伺候了少爺這么久.....”
“家里的驢可以用上二十年，勤勤懇懇拉車拉磨，但它就是到死，也還是一頭驢?！敝荜栆荒槻荒偷娜映隽艘痪洌劭粗琏┯珠_始噘嘴到拴驢狀態(tài)，就繼續(xù)調(diào)侃，“哪怕是你嘴上能拴住牲口也沒用，反正咱們只有一匹馬，不需要拴的地方了——哎呦！”
“少爺，我恨你！”徹底氣壞的晴雯一把將原本捧在手上的毛巾砸在周陽身上，氣哼哼的轉(zhuǎn)身就要出門，卻被一把拉住，緊跟著就聽到了一公一母哈哈大笑。
“晴雯妹妹，伺候主子可沒這么簡單，也就是少爺能這么縱容你，要是換了榮國府里，早就打板子不知道多少遍了?！彼卦迫讨哪橙藨牙铩皳屪摺鼻琏?，“更別說是......”
“哼，我可不會像你那么......不知羞！”沒等她說完，晴雯就打斷了她，只是剛剛還怒氣沖沖的俏臉上，此時卻已經(jīng)緋紅一片，“前日里我好心叫你們起床，卻不想你連少爺那里，都能下得去口！”
“死蹄子，我打死你！”剛剛還在傳授“丫鬟經(jīng)”的素云瞬間爆發(fā)，卻是想起了這幾天“吃飽”的日子，滿臉通紅的把原本抱在懷里的晴雯按在床上各種撓癢欺負，卻聽到身后某個不靠譜主子繼續(xù)大笑，羞的再也顧不上準備，撲到某人身上就是小拳拳不斷。
“好了，好了，我的錯！”哪怕是心里再得意，周陽也知道這時候該好好安撫自家丫鬟，“作為道歉，我?guī)銈內(nèi)ペs大集好不好？現(xiàn)在可是臨近年底哦，那里肯定有不少熱鬧?！?p> 兩個丫鬟瞬間眼睛亮了。
京城實際上分為三層，核心自然是皇宮，或者叫皇城；緊接著就是內(nèi)城，基本上按照“東富西貴”的方式分部，內(nèi)城西部主要是朝廷官員，越靠近皇城地位越高；外城則是平民區(qū)，基本上是“南貧北賤”，這里的“貧賤”其實是對比內(nèi)城，實際上京城中并無真正意義上的“貧賤”，再差也能混個溫飽。
最后其實還有一層，也是真正的“貧民區(qū)”，就是京城外環(huán)繞的大片“棚戶區(qū)”，各種房屋、搭建亂七八糟，卻從來不會有人搭理，歷來就是灰色地帶，魚龍混雜不說，犯罪還很嚴重。
“少爺，這就是內(nèi)城大集嗎？人也太多了吧？”還是孫伯趕車，用的自然是李紈那輛，只是這次坐了三個人，空間顯得有些小擁擠，某人干脆把大丫鬟全程抱在懷里，以至于素云的臉上的紅潤就沒能消下來，現(xiàn)在說話的是晴雯。
“少爺，饒了奴婢吧。”素云語氣帶著哀求，“好歹也給晴雯妹妹買點兒東西，我們又不方便下去，只能求少爺恩典了?！?p> “行，你們等等。”周陽也只是過過手癮，可沒興趣玩什么“街頭活動”，笑著開門下車后，直奔一個手勢攤位，“老板，這玉釵多少銀子，看起來倒是挺漂亮的?！?p> “客官好眼力，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老板立刻開始吹捧，顯然是以為遇上了棒槌。
“你們家的上等玉都特么帶雜質(zhì)，還能擺在地攤兒上賣?。 敝荜枦]好氣的打斷了他，“一兩銀子兩支我?guī)ё?，要不然你等等看，能不能遇上一個笨蛋。”
“客官說笑了，這可是——行行行，您說了算！”眼看著周陽真的準備轉(zhuǎn)身就走，老板立刻改了口，“哎呀，我說客官，我這都賠錢的價碼，您可不能再挑挑揀揀了.......”
周陽沒搭理他，挑了兩支看不出雜質(zhì)的，順便扔了一片銀葉子到老板懷里，在他討好的表情中轉(zhuǎn)身走人。
“謝謝少爺！”兩個丫鬟甜甜的道謝讓他頗為感慨，還是古代的姑娘好哄，看看現(xiàn)代那些要車要房、還要房產(chǎn)證上加名字順便加一份高額彩禮的小仙女們，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接下來的過程，基本上就是孫伯趕車拉著兩個丫鬟，周陽在集市上步行，碰上什么感興趣的就被丫鬟指派著過去買下來，幸好兩個丫鬟懂事，要的都是些可愛或者有趣的小玩意兒，不值幾個錢，路上還順便打斷了一個扒手的右手，再拔劍嚇跑了三個企圖上來展示實力的同伙，贏得了一片喝彩。
這一逛就直接到了下午，中間隨便弄了點兒小吃墊墊肚子就過去了，直到過了申時，他才拉著仍然戀戀不舍的兩個丫鬟回家，而且是直接就去了寧國府西角門，孫興家的已經(jīng)一臉討好的等在那里。
“少爺，千萬別忘了奴婢說的事情?！蹦呐率沁M了門，素云依然不舍的揮手，這幾日的生活已經(jīng)完全顛覆了她的人生。
“放心吧，絕不會忘！”周陽知道她說的是下個月中旬李紈到鐵檻寺禮佛還愿的事情，“到時候我會按照你的安排把事情辦妥，放心就是了，回去記得向表姐問好?！?p> 這邊周陽帶著晴雯到李家老宅換車，然后返回城西酒館不提，素云一進榮國府，就毫不猶豫的直奔李紈院，她知道自家奶奶正等著回話。
“你這蹄子，也是個心大的，我讓你看著安排，你就敢八天才回來，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剛見到李紈跪下，素云就聽到了帶著怒氣的訓(xùn)斥，“還是想現(xiàn)在就讓我把身契給你？”
“奶奶還說，奴婢怎么都不敢想，這次過去竟然會......”素云還是一臉委屈，只是她說的話不僅讓自己羞紅了臉，也讓李紈羞的說不出話來，“周公子怎么都不肯放，奴婢只能......”
“好了，我知道了。”李紈知道沒法繼續(xù)這個話題，擺擺手示意放過，“聽孫興家的稟報，你們昨晚在老宅休息的？”
“說起這個，周公子有些事情讓奴婢傳達?！彼卦期s緊把周陽關(guān)于孫伯一家的猜測說了一遍，也讓李紈的表情越來越嚴肅，末了才補充一句，“周公子的意思，就是請奶奶一定要收好孫家的身契，孫管事這些年，恐怕不是個老實的?！?p> “我知道了?！崩罴w點了點頭，緊接著就輕聲問道，“這幾天，你跟著他感覺如何？”
“這......”素云的面頰再次羞紅，“這讓奴婢怎么說？”
“死蹄子，誰問你這個了！”李紈沒好氣的紅著臉打了丫鬟一下，“我是說，他在武舉方面如何？”
“奶奶，奴婢覺得，終有一天他能帶著我們脫了這牢籠，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彼卦茙缀躏h在云端的喃喃自語讓李紈臉色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