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37 寧為英雄妾
“我該走了?!毕鄵砹季茫w琪瑛猶豫著抬起頭,“這八月雖說天長了不少,卻也總有日落的時候,若是再耽擱下去,城門一關(guān)就回不去了。至于子陽所言之事,容我考慮一番如何?這等事情歷來是‘父母之命’,麒英自不敢私相授受?!?p> “回去嗎?”周陽很清楚,這么大事情不可能幾句話就商定下來,就是不提剛才趙麒英所說的“娃娃親婚約”,那也只能和趙天豪商量,但若是直接放她走,說不定過上幾天,真就只能收到“你是個好人”一類回復(fù)了,“回去也好,只是有樣?xùn)|西,我就直接留下了。”
“嗯?”趙麒英愣了一下,沒理解周陽的意思,只好抬起頭輕聲問道,“可是要麒英留下什么信物,不知——嗚!”
周陽根本沒給她反應(yīng)時間,低頭就奪下了櫻唇的控制權(quán),接下來自然是一番兇狠掠奪,直到懷中的妹子都有些喘不過氣才不舍得放開,然后壞笑著看向已經(jīng)臉紅到脖子根的趙女俠。
“回去可以,但你的甜美我留下了。”周陽又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一吻,“別忘了我們的事情,若是你膽敢隨便找個人把佩劍送回來,再帶一句‘承蒙錯愛’之類的東西,那就別怪我上門搶親,直接把你——哎呦!”
已經(jīng)羞憤欲死的趙琪瑛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眼看著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實在忍不住心頭的洪荒之力,反身一個過肩摔就把他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然后一句話不說直接跑到馬棚,解了快馬就奔出院子。
“少爺!”一直在房間里偷看的忠心丫鬟顧不得剛才的長針眼兒鏡頭,一路飛跑過來蹲在了周陽身邊,“你沒事吧?身上有沒有什么不舒服?奴婢這就......”
“行了,沒事!”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周陽勉強扶著胸口坐了起來,又自己揉了揉,緩解掉剛才被砸?guī)淼男貝?,“這娘們兒還真是個狠心的,下手一點兒都沒留情啊,要不是我身子骨還不錯,這一下說不定都能過去?!?p> “銀賊!”卻忘了自家還有一個趙家人,趙三小姐紅著臉從房間里沖出來,指著某人喝道,“還說姐姐不留情,剛才那一招若是直接讓你腦袋向下,這世上早已少一個......哼!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真不該......”
“行了!”幾個深呼吸恢復(fù)過來,周陽沒好氣的打斷了趙燕翎的怒斥,“你姐姐的性情你還不知道?若是沒有剛才的事情,你覺得她會怎么做?難不成我還舍得放她離開?不給她一個深刻的印象,除了一個有緣無分,你覺得我們還有其他結(jié)果嗎?”
“那你就——”趙燕翎被他的厚臉皮氣樂了,“哼,你倒是挺有想法,連納了我大姐做妾都能想出來!若是她有什么想不開,我必不會饒你!”
說完這些,她也連續(xù)幾個箭步?jīng)_到馬棚,解了快馬向趙麒英離開的方向飛奔,只是路上奔走時,腦子里卻反復(fù)出現(xiàn)剛剛的長針眼鏡頭,也讓她本就紅潤的臉色愈發(fā)嬌艷,最后只好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大喝一聲繼續(xù)跨馬狂奔,卻又忍不住低下頭,掩飾住滾燙的雙頰。
“少爺!”晴雯看著某人拍拍屁股站起來,小心的抬頭說道,“你怎么能——怎么能那樣對人家?麒英姐姐很好的,趙伯伯并無子嗣,只有三個女兒,麒英姐姐身為家中長姐,平日里幾乎管著整個鏢局的內(nèi)務(wù)事宜,這在整個京城的鏢行都是有口皆碑......”
“那我就更不能放過了?!敝荜栃χo了丫頭一個摸頭殺,他承認對趙麒英的做法確實摻雜了不少功利心,但對她的感覺也毫無水分,再說了,這世上哪來這么多純真無暇的愛情,“還有,你這丫頭什么時候和她們倆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少爺忘了嗎?前些日子奴婢就稟報過,有機會就去中原鏢局看看?!鼻琏┬⌒恼f道,“月初馬車弄好之后,楊掌柜安排人送了一輛去李家老宅,順便安排了人手修繕院子,奴婢就坐了另一輛,讓大狗熊趕著進城,去探望兩位姐姐?!?p> “既如此,你自己安排便是。”周陽點了點頭,今天的事情發(fā)生后,不論如何都不大可能短時間內(nèi)見到趙家姐妹,正好讓晴雯維持住來往,也能緩解這次的沖突,“行了,回去歇著吧,正好今天沒什么事情......”
“少爺,其實還有?!毖劭粗荜枦]有真的生氣,晴雯也恢復(fù)了活潑,招呼一聲后轉(zhuǎn)身回房,很快拿了一張大紅帖子出來,“這是剛才酒宴時,一個打扮頗為體面的男仆交到楊掌柜手里、楊掌柜又轉(zhuǎn)給奴婢的,說是請少爺赴宴。”
“哦?”周陽心頭一動接過了帖子,一看署名頗感驚訝,卻也在情理之中,“用的是座師府邸名號,邀請我去——嗯?怎么是寧國府會芳園赴宴,賞桂花、品美酒,共慶中秋佳節(jié),時間是八月十三,也就是后天中午。”
“寧國府?”晴雯眼睛一亮,卻又疑惑的問道,“少爺,奴婢記得你說過,這次秋闈的座師姓陳,為何招待的地方卻在寧國府?這寧國府和榮國府,都是姓賈才對吧?”
“座師陳瑞文是神機營總兵,同時也是齊國公府承爵人、三品威震將軍,當(dāng)年的八公傳人之一,自來四王八公一體,沒什么意外的話,這次安排酒宴的是寧國府?!敝荜栃α诵Γ沃?zhí)f道,“我不過是順路邀請,只是因為我和那邊并無來往,帖子才用的是座師的名號?!?p> 或者換一個更直接、更殘酷的說法,他現(xiàn)在的身份其實不足以結(jié)交四王八公這種高級別圈子,人家請他不過是順水人情,一起混個臉熟,認真了你就輸了。將來若是他還有進步,自然可以繼續(xù)下去;反過來要是止步于此,這頓飯也就只是一頓飯了。
“這——”晴雯又不傻,一下子理解了周陽的意思,剛才興奮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他們怎么能這樣?公子如今已是武舉解元,將來必是要......”
“最高,也不過是座師今日的位置罷了?!敝荜栃α诵?,倒是沒覺得被侮辱,“這世道就是如此,有些人出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坐在了絕大多數(shù)人一輩子的頂點,甚至遠遠高出一般人的想象,這不公平、很殘酷,但卻很現(xiàn)實。
事實上,人家愿意在這種場合帶你,就已經(jīng)是給足了面子,因為不論如何,這確實為將來的發(fā)展開了一條小縫,若是有能耐接過去,這里面隨意哪個人指縫里漏下點兒資源,就足夠讓一般人少奮斗十年?!?p> 這樣的酒宴,周陽在現(xiàn)代時也跟過不少,別的不說,那位花錢帶人搞COSPLAY的徐少,平日里酒宴一個接一個,就不止一次的帶他墊場,一場酒喝完了都說不了幾句話,甚至不需要說話,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需要時幫著抗酒,可惜,那時候他甚至連人家說的話題都不一定能聽懂,更別說利用機會上去了。
不提周陽主仆的感慨,同一時間,西直門外不足一里的一處小樹林中。
“大姐,你不要緊吧?”趙燕翎看著眼前端坐在一截樹樁上、懷抱佩劍反復(fù)摩挲,卻又忍不住握著一枚玉佩、不時輕輕把玩的趙琪瑛,一臉擔(dān)心的問道,“想不到那周陽竟是這種人,怪不得好多同道都罵那些狗官,他不過剛剛中了舉,就已經(jīng)......”
“燕翎!”趙麒英低喝一聲打斷了她,猶豫著將原本隨身佩戴的玉佩、同時也是她娃娃親的信物握緊片刻后收入口袋,這才拄著佩劍起身說道,“他不過是不放心,這才故意做下這等事情,確實太過霸道了。
你剛剛隨我行走江湖,所以見識不多,其實他這種做法并不少見,而且他最后沒說謊,若是真逼急了,他就是出手搶了......搶了我回去,爹爹也沒什么辦法,只是需要足夠的身份支撐,因此一般人無法效仿罷了?!?p> “大姐,你還為他說話?”趙燕翎明顯被整不會了,“他這樣對你,你還......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傻丫頭,將來你會懂的?!壁w麒英笑了笑,面頰微紅卻沒再深入解釋,“被他如此.......作踐,我哪里還能再管什么婚約,可惜這婚姻之事,自來是父母之命,只看他如何處理好便罷,爹爹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p> “大姐,你真要給他做妾嗎?”趙燕翎不解的問道,“我可是聽說,那些大戶人家里,多的是被害死的妾婢,萬一將來......”
“燕翎,這些日子你也經(jīng)歷了不少江湖中事,可真的愿意一輩子如此?”趙麒英笑著問了妹妹一句,見她臉色微變,就沒等她回答,“寧為英雄妾,不做莽漢妻,只看他是否當(dāng)?shù)闷疬@英雄名號,左右我也算不得什么金枝玉葉,大不了一輩子不嫁,只幫著爹爹管好鏢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