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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四姐千里對歌劉三姐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茍子帶領(lǐng)一幫弟兄沒費(fèi)吹灰之力便劫來了十大箱訂婚的厚禮,茍子從抬禮的差官口上得知,這批訂親彩禮是府臺大人送給羅家村羅四姐家的,茍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十大箱彩禮先抬上山再說。為了不傷害無辜,茍子將抬禮的差官都放了他們回去報信,并放出話說:“府臺大人想娶羅四姐為妾休想!”

  茍子吩咐弟兄們將十大箱彩禮抬上山里后,藏進(jìn)了山洞,德生夫妻將箱蓋一個個打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府臺大人可真大方呀,一綻綻白花花的銀子,一匹匹亮麗的綾羅綢緞,天啦,窮人幾輩子勞累奔波也休想得到這么豐厚的回報呀。

  茍子提醒父親說:“爹,你要知道這可都是窮人身上榨去的血汗呀!”

  德生略有所思地說:“不知四小姐見了這些聘禮會怎么想?”

  “爹,你何必要去想那么多呀,這些東西現(xiàn)在不是變成我們的了嗎?”英子指責(zé)父親說。

  德生慎重地說:“茍子,我看這事還是派個人去打探一下四小姐是怎么想的,如果她樂意給府臺大人去做妾,我們就把這些彩禮送到四小姐家里去,如果她不同意,我們就把這些彩禮分給窮人們享用了。”

  “他爹說的是呀,茍子,你看呢?”德生妻子征求兒子的意見。茍子從內(nèi)心里很贊成父親的意見,但是派誰去打探了解四姐的情況呢?他一時為了難,英子見哥哥愁鎖雙眉,自告奮勇說:“哥,讓我去吧?!?p>  “我怕官府的人把你抓了去?!逼堊訐?dān)心地說。

  英子胸有成竹地說:“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何況現(xiàn)在羅家已經(jīng)四分五裂,我會把握好的?!?p>  “那就這樣吧,你今天就下山,快去快回,我會派幾個弟兄去接應(yīng)你的?!?p>  英子稍微打點(diǎn)了一下便下山去了。

  羅四姐在家住了兩天,每天都有人來求她學(xué)歌,而且前來做媒的人接連不斷,有幾個官宦人家的兒子特地請了媒人前來說親,翠云一天到晚窮于應(yīng)付,王家村一個大戶人家的兒子,家里萬貫家財,兒子又高中金榜,翠云很樂意跟他結(jié)親,她去征求女兒的意見,卻被四姐好一頓奚落說:“你是怕我嫁不出去?還是怕我吃你的閑飯,王家財大氣粗,兒子金榜題名,千里挑一您同意啦?”

  “這不好嗎?你要什么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你?你總不會一輩子不嫁吧?”

  “我就一輩子不嫁!

  “你這倔脾氣,從小就沒有改過來,你何必讓媽操這么大的心呢?”翠云眼眶溢滿了淚水。

  四姐見狀,生氣地說:“你何必要咸蘿卜淡操心呢,我的事不要你管好嗎?算我求你了?!?p>  羅四姐與母親吵得沒完沒了,最后鬧得不歡而散。四姐面對每天前來說媒的人,她也厭煩到了透頂,今天一大早,便人不知鬼不覺地留下幾個字后就離家走了。

  翠云見了字,知道女兒離家出走慣了,但她還是擔(dān)心女兒的婚姻大事,一個姑娘家常年在外游蕩,這成何體統(tǒng)呢?翠云百思不得其法。丫環(huán)金花和銀鳳見夫人在黯然落淚,金花勸慰說:“夫人,四小姐昨天說過她要去找劉三姐呢?!?p>  “她找劉三姐干嘛呢?難道劉三姐是她的意中人?”

  銀鳳聽了糾正說:“夫人,劉三姐是個女的呢,四小姐說劉三姐被廣西府臺大人關(guān)進(jìn)了大牢,她要去救劉三姐出獄呢?!?p>  “她一個黃毛丫頭有多大的本事?你以為那牢房吼幾句山歌就能開呀,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贝湓粕鴼猓睦锞镁貌荒芷届o。

  哎!——

  唱起山歌走四方呢,上廣西哎下河南。

  廣西尋找劉三姐,想起對歌心不涼。

  一葉扁舟穿過溪橋,兩岸青山,濃郁幽香,清清的河水,汩汩流淌,浮光耀金。羅四姐頭戴遮陽帽,雙手撐著竹篙逆水行舟。她那清脆甜美的歌聲,悠揚(yáng)飄逸,兩岸的小鳥聽得活蹦亂跳,河里的小魚聽得引頸探頭,岸邊地里勞作的莊稼人一個個聽得誤了手上的農(nóng)活。羅四姐她又放開歌喉唱道:哎!——

  高山起屋不怕風(fēng),大河撐船不怕龍。

  我要唱歌不怕事,唱起山歌不怕窮。

  “劉三姐來了!劉三姐來啦!”一群打漁撈蝦的姑娘風(fēng)風(fēng)火火,劃著小船向羅四姐圍了過來。四姐一時不知所措,她又驚又喜,一個多月來,她奔山路,走水路,遠(yuǎn)離家鄉(xiāng),遠(yuǎn)離慈母,從湖南平陽的禾倉堡又來到了廣西魚峰山下的漓水河上,她是專門來尋找劉三姐的,自從劉三姐對歌以后,聽說劉三姐因輸了歌而被知府大人關(guān)進(jìn)了大牢,而現(xiàn)在劉三姐卻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這不令她驚喜嗎?羅四姐大聲詢問:“劉三姐在哪里,誰是劉三姐?”

  “你別蒙我們啦,你不就是劉三姐嗎?”姑娘們一個個笑逐顏開,齊聲唱道:哎!——

  一張漁網(wǎng)罩下河,姐的山歌積成籮。

  今日有幸遇上姐,快教我們學(xué)山歌。

  羅四姐一聽,才知這群壯家姑娘把自己當(dāng)成劉三姐了。她嘆了聲氣唱道:哎!——

  魚峰山下一條河,水是歌來船是歌。

  學(xué)歌容易學(xué)人難,改名改姓不唱歌。

  “喂,你不是劉三姐,那你是誰呀?我們一聽你的山歌,就知道你是劉三姐?!?p>  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議論起來。羅四姐見她們不信,便坦然說:“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乃是湖南平陽禾倉堡的羅四姐,我遠(yuǎn)離家鄉(xiāng)來到廣西為的就是來救劉三姐?!?p>  “???!你就是湖南唱歌有名的漢蠻姑子羅四姐?姐妹們,我們走,我們?nèi)フ覄⑷?,別理會她這個漢蠻姑子?!惫媚飩儎澲〈窦话愕仫w快的走了。羅四姐兩眼飽含著晶瑩的淚水,委屈地求道:“壯家姐妹等等我!……”

  羅四姐的求助,卻被這群壯家姑娘反唇相譏,風(fēng)一樣地離開了她。這時,一位打漁的老漢劃船來到了河中,將網(wǎng)撒下河里,他一邊收網(wǎng),一邊唱道:

  日頭打頂正日中,老漢口干肚又空。

  手捧河水潤潤口,唱歌充饑到肚中。

  羅四姐將小舟撐過去,打問道:“阿伯,您見到劉三姐了嗎?”

  “你找三姐干什么?她一不是官家,二不是財主?!卑⒉f罷唱道:咳!——

  我家三姐房屋破,沒有金銀只有歌。

  你找三姐為哪般,缺吃少穿窮快樂。

  四姐聽了阿伯的歌,驚喜回應(yīng)唱道:哎!—

  油菜打花黃似金,蘿卜開花白如銀。

  黃金白銀我不愛,只等三姐學(xué)歌聲。

  “好!漢家妹子,聽了你的歌,知道你也非等閑之輩,你要找劉三姐干什么呢?她可至今都被關(guān)在府衙大牢里呀?!?p>  “阿伯,那我們?nèi)グ讶憔瘸鰜戆??!?p>  “漢家妹子,這可難啦,三姐這次跟你賽歌輸了府臺大人沒有得到皇上的萬兩黃金,現(xiàn)正在咱老百姓當(dāng)中收繳人頭歌稅呢?!卑⒉樟司W(wǎng),嘆息著說。

  羅四姐思索著說:“那我去找府臺大人叫他放了劉三姐?!?p>  “這怎么行呢?你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羅四姐沒有聽從阿伯的話,她將小舟靠了岸,孤單一人來到了漓水河邊小鎮(zhèn)上。由于路途勞累,四姐覺得饑腸轆轆,便進(jìn)了一家店鋪,她選了一處坐下,對面,三個老漢正在喝酒,其中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漢說:“聽說這次劉三姐輸了歌,每人要繳納人頭歌稅五吊錢呢。”

  “這世道呀,老百姓真是沒法過啦!”

  “大哥,你說話可要當(dāng)心點(diǎn)呀,那邊有官兵過來了?!?p>  正說話間,兩個官兵進(jìn)了店鋪,店老板當(dāng)即叫喊:“來啦!里面請!”

  官兵各人手持一把大刀,他們沒有理會店老板,只是對著店鋪里用膳的人們說:“大家聽好啦,每人交五吊錢的人頭歌稅,交了的不耽誤大家喝酒,如果不交的,那只好請跟我們走一趟!”

  另一個官兵拉住一位欲離開店鋪的老漢要錢:“快點(diǎn)把錢交了。”

  “我沒錢?!?p>  “沒錢能在這里喝酒?”

  兩個官兵抓住老漢搜遍了全身,并將搜出的二十吊錢沒收了,接著官兵又走到羅四姐跟前:“這位小姐好面熟呀,快把人頭歌稅交了吧?!?p>  “我沒帶錢?!?p>  “嘿,你不就是羅四姐嗎?”

  “對!她就是羅四姐!另一個官兵也認(rèn)了出來。

  兩個官兵圍住羅四姐:“羅四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難道我羅四姐還怕你們不成?”

  “那就請吧?”

  羅四姐被兩個官兵帶走了。店鋪里的人都擠出門外相送,一位老漢站在門外唱道:哎!——

  賽歌賽得變了天,壯漢兩族本無冤。

  勾心斗角害窮人,官府全是壞心腸。

  楊仁威派了手下差官去平陽羅家村四姐家里下聘禮訂親,卻不料厚重聘禮被茍子劫上了山,楊仁威得到消息,在家里暴跳如雷,大罵手下是一群酒囊飯袋。他為了將四姐娶進(jìn)衙門府上,一次沒有成功,第二次決定把四姐一家都接到省府衙門,這樣他不愁娶不到手。為了給女兒有個心里準(zhǔn)備,他找到楊蕓談了自己納四姐為妾的想法,楊蕓一聽父親要納四姐為妾,當(dāng)即氣得變了臉色,怒斥:“你還是人嗎?”

  “我堂堂一個朝庭命官,府臺大人,怎么不是人呢?”楊仁威不知女兒竟會生這么大的氣,他開導(dǎo)說:“你跟四姐是很要好的結(jié)拜姐妹,但是,我將四姐娶過門后,你們的關(guān)系不是更深了一層嗎?!?p>  “虧你說得出口!”楊蕓漲著紫紅的臉,氣得不知用什么語言表達(dá)。

  楊仁威見女兒一時開化不了,也只好硬碰硬地吼叫道:“我要娶四姐,礙你什么事啦?!簡直是不可理喻!”他一甩袖生氣走了。

  英子去打聽到四姐的婚姻動態(tài)時,卻不料四姐早幾天便離家出走了。她便向翠云了解了一些四姐的情況,翠云將前些時候有人給四姐說媒,她與四姐爭吵的事都告訴了英子,英子也毫不保留地將府臺大人要納四姐為妾,并派了差官向四姐來提親下聘禮的事告訴了翠云。

  “這可怎么辦呢?我怎么敢去得罪府臺大人呀?!”翠云急出了一身大汗。英子告訴說:“伯母,府臺大人給四姐送來的聘禮已經(jīng)被我哥他們劫了。我想府臺大人他還會來的,您同意這門親事嗎?”

  “英子呀,你也是知道四姐的脾氣,以前,她都為抗婚逃出了家門,這門親事我怎么敢做得主呢?這叫我怎么是好呢?”翠云急得焦頭爛額無計可施。

  英子告辭說:“伯母,你也不要去杞人憂天,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看這事也只能到時候再說了,現(xiàn)在四姐又不在家,你可以推脫呀?!?p>  “英子,你說得對,府臺大人要是來人提親,我就推脫四姐離家出走了,這事我做不了主?!贝湓葡氲竭@一點(diǎn)又輕松了許多。

  英子探得消息后辭了翠云趁天黑之際回山里去了。

  “哎!——

  山歌要為窮人唱,官府威逼我不聽。

  打鐵不怕火里燒,唱歌不怕官府兵!

  劉三姐被關(guān)在府衙大牢里,她的歌聲卻傳遍了牢獄內(nèi)外,獄卒聽了她的歌,一個個都生出了幾分敬畏之情。

  羅四姐被兩個官兵押入了劉三姐的監(jiān)牢里,劉三姐見了羅四姐,吃驚地問道:“你怎么也被他們抓了進(jìn)來?”

  “三姐,我本是想來救你的,卻不料我在店鋪里被兩個官兵認(rèn)了出來,我想找府臺大人論理,可他們卻把我強(qiáng)行押了進(jìn)來。”

  “四姐,他們都是狼心狗肺,你找他們論什么理?在這里哪有講理的地方?”劉三姐氣憤地說。

  四姐問三姐:“三姐,他們?yōu)槭裁匆涯汴P(guān)起來呀?”

  “他們怨我把歌輸給你了,皇上的賞金沒有得到,所以,他們現(xiàn)在便四處搜刮民脂民膏。增加賦稅?!?p>  “他們就不怕官逼民反?”四姐思忖說。

  劉三姐回答說:“他們知道窮人一時是翻不了天的,聽說梁山一百單八條好漢都被招安了,那都是一些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呀!”

  “三姐,我們唱個歌吧,看他們能把我們怎么樣。”四姐說,三姐當(dāng)即放開了歌喉:哎!——

  砍了腦殼連著頸,打斷骨頭連著筋。

  山歌要為窮人唱,唱得官府膽顫驚。

  羅四姐也接著唱道:哎!——

  唱起山歌口不停,停了口就不算人。

  晚上唱到日頭出,白天唱到日頭沉。

  “你們這是唱什么唱?!這大牢不是你們發(fā)泄唱歌的地方。”一個獄卒過來兇神惡煞地吼叫說。

  四姐和三姐都有沒有理會,她們同時唱道:

  一年四季唱山歌,哪個管我這么多。

  除非舌頭斷了根,皇帝老子奈不何!

  “你們敢侮罵皇帝,這是反了!”獄卒暴跳如雷,稟告上司去了。羅四姐卻與劉三姐深情地?fù)肀饋?。她們作為壯人和漢人結(jié)成了情同手足的姐妹關(guān)系。

  翠云聽了英子傳來府臺大人要娶自己的女兒為妾的消息后,心里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八下,惶惶不安,雖然英子為她提了好幾條應(yīng)付的措施,但她還是覺得心中沒底,吃過晚飯后,她便到巧云的房里討主意來了:“三姐,這可怎么辦呢?”

  “翠云,出什么事啦?”巧云剛吃完飯,正在抹桌面。

  翠云為難地說:“府臺大人要娶四姐為妾,現(xiàn)在四姐又離家出走了,這種婚姻大事又如何是好呢,我是向你來討主意的?!?p>  “這是好事呀,能與府臺大人攀上親,我們家可積了陰德呀,你答應(yīng)就是啦。”巧云想的卻完全不一樣,能與達(dá)官貴人攀上親她求之不得。翠云聽了巧云的話卻更加為難了:“二姐,這事哪有那么簡單呀,何況現(xiàn)在我那四丫頭又不在家,我答應(yīng)了,要是她不同意那可就更麻煩了。”

  “翠云啦,要這樣的話,那我也沒什么好主意呀,可是你不能去得罪府臺大人吧?”巧云的話又令她不得不思考呀。翠云陷入了無限的憂慮中。這種憂慮使她一夜都無法入睡,她思前想后,沒有更好的辦法,還是覺得英子的主意好些,府臺大人要派人來提親,就推脫四姐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

  第二天,翠云與金花、銀鳳吃了早飯后,突然,巧云手下的一個丫環(huán)來報說:“官府來人啦!”,翠云當(dāng)即出了門去探看,卻見幾個官差打扮的人進(jìn)了羅家大院,他們一見到翠云便問道:“四小姐在家嗎?我們是知府楊大人派來給四小姐提親說媒的。”

  翠云一聽,心跳得嘭嘭響,事到臨頭,躲是躲不掉的,她只好把他們迎進(jìn)屋里,并吩咐金花、銀鳳給他們端來茶水。一個當(dāng)頭的從身上拿出兩個金元寶,獻(xiàn)給翠云說:“府臺大人看上你家四小姐了,這是他托我們給你送來的訂親大禮,請您收下吧。”

  “這個……”翠云面對兩個金元寶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她左右為難,語無倫次地說:“不,不,我不能收……”

  “你是看不起我們府臺大人嗎?”差官當(dāng)即沉下了臉。

  翠云急出一身冷汗,她強(qiáng)制自己靜了靜說:“這個事,我做不了主,四姐她又離家出走了?!?p>  “離家出走了?什么時候離家出走的?”一個官差問。

  翠云告訴說:“她對歌回來只住了兩天便離家出走了。”

  這時,金花、銀鳳從外面匆匆跑來說:“夫人,四小姐被廣西府臺大人關(guān)入大牢啦!”

  “?。?!這可怎么辦啦?”翠云急得臉色慘白。幾個前來提親的官差聽了這消息問:“這是怎么回事?”

  “報信的人說,四小姐去廣西尋找劉三姐被當(dāng)?shù)氐墓俨钭トサ摹!苯鸹〝⑹稣f。

  當(dāng)頭的官差皺了皺眉說:“夫人,這訂親的聘禮你先收下再說,我們馬上回去稟報府臺大人,四小姐決不能讓她落到廣西劉大人手上。我們告辭啦!”差官們當(dāng)即出門打馬回省府衙門去了,翠云又氣又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連月來,廣西知府劉大人將各地收繳來的人頭稅全部納入了自己的帳下,他看著滿箱滿庫白花花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這時門外一待衛(wèi)稟報:“湖南楊大人差官求見!”

  “傳他進(jìn)來?!?p>  楊仁威派了楊護(hù)衛(wèi)向劉大人送來一封重要函件要請劉大人幫忙,劉大人拆了信函看畢后,微微而笑,說:“可喜可賀,楊大人艷福不淺呀!”

  “劉大人,你看是不是把羅四姐放了,讓我?guī)Щ貤畲笕思胰??”楊護(hù)衛(wèi)探詢著說。

  劉大人狡詰地笑了笑說:“這可要看楊大人的誠意如何啦。”

  “劉大人的意思是?”楊護(hù)衛(wèi)不明白劉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小意思小意思,就是皇上那賞賜的萬兩黃金?……”

  “劉大人,您先把羅四姐放了,我回去一定跟楊大人說明。”楊護(hù)衛(wèi)回答說。

  劉大人拒絕說:“楊護(hù)衛(wèi),你真不愧為楊大人的得力助手呀!可我劉某的腦袋也不是木瓜呀!”

  “劉大人……”

  “不要說了,你回去轉(zhuǎn)告楊大人,讓他自己來吧,在這里我親自為他舉行婚禮不是更好嗎?”

  楊護(hù)衛(wèi)只好悻悻地走了。

  劉大人“哈哈哈!”大笑不止。

  這時,一個差官突然進(jìn)門稟報:“劉大人,羅四姐與劉三姐雙雙逃跑啦!”

  “?。?!你們是干什么用的?”劉大人氣得暴跳如雷。立馬跟著差官查看大牢去了。

  獄卒帶著劉大人來到關(guān)押劉三姐和羅四姐的大牢里,卻見人去牢空,羅四姐與劉三姐已無蹤無影。劉大人怒不可遏,吼罵:“都是一群廢物!還不給我趕快去追!”

  “是!”一群官兵追趕羅四姐和劉三姐去了。

  這時,遠(yuǎn)處傳來清晰的歌聲:

  妹在河邊洗手巾,眼淚汪汪水樣清。

  別人問我哭什么,財主逼租又抓人。

  官府兵丁收雜稅,窮人何處能安身。

  劉大人側(cè)耳聽后,自語道:“這好像是劉三姐的歌聲?”

  沒久,又傳來了歌聲:

  十八情妹莫心傷,如今綠林最好當(dāng)。

  心中有了不平事,手拿刀叉結(jié)忠良。

  有志窮人上山來,撥開烏云見青天!

  “給我追!”劉大人咆哮如雷,吩咐官兵向歌聲傳來的方向追過去。卻不料他們撲了個空,歌聲又從別的方向傳來了。歌聲好像是與官兵們捉迷藏似的。

  楊仁威派了得力手下楊護(hù)衛(wèi)去向廣西劉大人要羅四姐,卻不料劉大人卻回函要求他將皇上的萬兩賞金分他一半,楊仁威看了回函后,氣得一把把信函撕得粉碎:“這個劉仁德,他是想敲我竹竿!”

  “廣西劉大人差官到!”楊仁威正在發(fā)火,門外卻有人通報廣西劉大人差官求見,楊仁威當(dāng)即拒絕說:“不見!”

  楊仁威見楊護(hù)衛(wèi)站在旁邊吩咐說:“你去看他是否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來了?”

  楊護(hù)衛(wèi)領(lǐng)了命令去見廣西劉大人的差官,差官正準(zhǔn)備打馬回程,楊護(hù)衛(wèi)上前叫住問:“你怎么來了?我剛從劉大人那里回來,你的后腳便跟來了。是不是劉大人同意放羅四姐啦?”

  “楊護(hù)衛(wèi),你我都是當(dāng)差的,我們劉大人叫我來告訴楊大人,羅四姐和劉三姐都跑了!你去轉(zhuǎn)告楊大人吧?!?p>  “啊?!那你快去稟報楊大人呀!”

  “楊大人不肯見我,我只好回去了。”劉大人的差官打馬回去了。

  楊護(hù)衛(wèi)當(dāng)即回衙門告訴了楊仁威。

  “這個劉仁德,我要他賠個羅四姐出來!”楊仁威氣得吹胡子瞪眼。

  “大人,我們怎么辦呢?”楊護(hù)衛(wèi)問。

  楊仁威回答說:“事已至此,我們只好派些官兵去一起圍追,抓住羅四姐,千萬不要傷害她,這個劉仁德,把我的好事給壞了。”

  楊護(hù)衛(wèi)帶了一群官兵追尋羅四姐去了。

  江南八月的鄉(xiāng)村,絢麗多彩。辛勤勞作的人們正圍坐在田邊地頭歇息,他們有說有笑,正在議論著羅四姐與劉三姐對歌的情景,一個叫春花的姑娘突然唱起了歌:

  我家門口一樹槐,風(fēng)吹槐樹擺歌來。

  山歌唱出窮人苦,唱來春風(fēng)槐花開。

  遠(yuǎn)處,一群官兵聽了歌聲后,匆匆向她們圍來,她們一個個覺得蹊蹺,有的擔(dān)驚受怕起來,準(zhǔn)備逃走。領(lǐng)頭的官兵卻拿刀擋住了她們,喝斥說:“你們一個也不許跑,羅四姐和劉三姐,今天你們跑不了啦!”

  “各位官兵大人,我們這里沒有羅四姐和劉三姐呀?!贝夯ü媚锓直嬲f。

  “剛才不是羅四姐和劉三姐在唱歌嗎?你們要是窩藏和包庇羅四姐和劉三姐,我把你們通通關(guān)進(jìn)大牢!”

  一位老漢沉著臉說道:“你們不要以為羅四姐和劉三姐就會唱歌,我們大家都會唱的。”

  “難道你也會唱?”一個官兵說。

  老漢冷笑著回答說:“你不信?那我就唱一個給你們聽?!?p>  哎咳!——

  天子重圣賢,文章考狀元。

  沒有我作田人,餓起你腳朝天。

  “好,如果你們誰要窩藏包庇羅四姐和劉三姐,全村大小都要通通治罪的!”一個領(lǐng)頭的官兵說。

  遠(yuǎn)處山林里傳來歌聲:

  不種田地吃白米,不養(yǎng)花蠶穿綢衣。

  窮人一年忙到底,破衣爛衫餓肚皮。

  官兵們聽了,領(lǐng)頭的說:“追!羅四姐和劉三姐一定在山上。”

  眾官兵一起向山上圍了過去。

  秋高氣爽。清悠悠的鐘水河像一條飄逸的玉帶蜿蜒在五嶺山區(qū)腳下。兩岸重疊的山巒肥沃的土地,撐天的古木,白帆點(diǎn)點(diǎn)的鐘水河,木牌串串,號子悠悠,像一首永遠(yuǎn)寫不盡的抒情長詩,向著煙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日夜不息地傾瀉。

  壯人劉三姐跟隨漢家妹子羅四姐匯合了綠林好漢茍子、狗蛋、小祥、德生他們在騎田嶺下放聲歌唱。他們圍坐一團(tuán)談笑風(fēng)聲,羅德生坐在一塊大青石上,說:“都說三姐的歌唱得好,四姐的歌唱得妙,今天,我的喉嚨也發(fā)癢難受了。”他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唱道:哎咳嘿!—

  半夜三更轉(zhuǎn)個側(cè),想起長工當(dāng)不得。

  一天吃他三頓飯,清早起來干到黑。

  劉三姐和羅四姐聽了他的歌,同時說道:“大叔,你的歌不也唱得很好嗎?”

  羅德生笑了笑說:“見笑了,見笑了?!苯又麊杽⑷悖骸叭悖犝f你們壯人總是拒絕和漢人結(jié)親,是嗎?”

  “大叔,那是因為漢人瞧不起壯人,所以,我們祖?zhèn)飨聛砭托纬闪诉@規(guī)矩呢?!眲⑷慊卮鹫f。

  羅四姐與英子坐在一塊青石板上,四姐抬眼望著坐在對面的茍子說:“茍子哥,今天我總覺得悶得慌,會不會有什么不祥的預(yù)感呢?”

  “哪會呢?你覺得悶得慌,那你就放開歌喉唱幾支歌開開心吧。”茍子笑著回答說。

  羅四姐思忖了一會,說:“今天好像是八月十五呢。”四姐輕聲地唱道:

  八月十五正中秋,幾家歡樂幾家憂。

  官家財主吃月餅,我唱山歌解憂愁。

  眾綠林兄弟也附合四姐重復(fù)唱了起來。歌聲一停,劉三姐又唱道:

  日頭過嶺又過山,要你日頭轉(zhuǎn)回天。

  要你河水倒轉(zhuǎn)流,要你陰天變晴天。

  羅四姐接著唱道:

  山歌越唱越開懷,井水越挑越有來。

  唱起井水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唱起石頭滾上來。

  眾綠林兄弟他們合著劉三姐和羅四姐的歌聲,心情歡樂地唱著。英子抽身離開人群,她準(zhǔn)備為大家去做飯,然而,剛離開人群十余步,卻見山腳下一群官兵朝他們圍捕而來。領(lǐng)頭的已經(jīng)到了半山腰,英子大喊:“哥!有官兵來啦!”

  茍子當(dāng)即叫弟兄們操起大刀、長矛,一邊吩咐英子和幾個弟兄掩護(hù)羅四姐、劉三姐及一些老弱婦孺撤退轉(zhuǎn)移。英子立馬帶領(lǐng)三姐、四姐和母親以及一些老弱病殘的婦孺小孩向山后轉(zhuǎn)移撤退。茍子便帶領(lǐng)弟兄們與官兵短兵相接,奮力拼殺,由于寡不敵眾,茍子及所有參加搏斗的綠林弟兄們都被官兵用亂箭射死了。夕陽染紅一具具尸體,官兵們查看所有的死者都沒有羅四姐和劉三姐,一個個垂頭喪氣,這時對面的大山里卻傳來了歌聲:

  今天出門天色好,雙手拔開烏云瞧。

  瞧見三姐千桃紅,瞧見四姐羅裙俏。

  深山唱歌不怕刺,句句點(diǎn)燃烈火燒。

  官兵們聽到歌聲后,又急著向?qū)γ嫔缴献凡抖?。?dāng)官兵們趕到對面山上時,這邊山里又飛出了歌聲:

  唱起山歌口不停,停了口就不算人。

  晚上唱到日頭出,白天唱到日頭沉。

  一年四季唱山歌,哪個管我這么多。

  冬天唱到百花開,春天唱到雪花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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