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登州府,水城港
一艘懸掛登州府本地商賈旗幟的貨船正緩緩離港,目的地則是海對面的北燕義州城,船上除水手、商賈商隊等人之外,還有幾個搭船的便客,搭船遠(yuǎn)行此事雖然稀少但也不是沒有,加上這幾人出手闊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船上眾人也就各忙各事兒,紛紛將這幾人忽略了。
海港旁一矮山,幾人駐足,商船漸行漸遠(yuǎn),很快消失在視線之中。
“好了,走了”說完,一人轉(zhuǎn)身下山,身邊眾人迅速起身跟隨。
“殿下,真的不用我們?nèi)ッ础?,開口的正是趙成峻的護(hù)衛(wèi)長,夏沫。
“你們?nèi)チ艘矝]用,有侯府的人足夠了。你們回到安平以后還有其他用處”趙成峻說道,
“放心吧,殿下不讓我們?nèi)?,自然有殿下的考慮,況且侯府的人打探消息的能力比我們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到夏沫又要說話,其身邊的金風(fēng)趕忙開口說道。
船上搭船的便客正是平海侯侯府派出的人手,趙成峻得到木盒后,分析不出來個所以然來,于是連夜的來到了登州府,找到了其外公也就是現(xiàn)任的平海侯崔顥,而崔顥一眼看出,木盒乃是當(dāng)年崔淑妃進(jìn)宮攜帶之物,木盒中盛裝的原是一顆產(chǎn)自北海的夜明珠,價值連城,乃是侯府鎮(zhèn)府寶物之一。不過現(xiàn)在夜明珠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個空盒子。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此物較為名貴,崔淑妃一直貼身攜帶,在當(dāng)日遇襲的時候,歹人發(fā)現(xiàn)了此物,將其掠走,而后丟棄了盒子,那伙歹人很可能是行兇過后暗地里渡海而去,要不無法解釋事發(fā)后查不到任何行蹤。若是想獲得更多的信息,只能派人去往一海之隔的義州進(jìn)行探查。
“舅舅”剛剛進(jìn)門,趙成峻就看到了自己大舅,也就是崔顥的長子崔鶴,
“回來了,隨我去正堂,老爺子在等你”,說完,崔鶴轉(zhuǎn)身向著正堂走去,
“姥爺”看到崔顥正端坐在正堂之上,趙成峻躬身行禮,而此時的崔鶴則是轉(zhuǎn)身走了出來,帶上了正堂的門,順便將夏沫等人帶離了此地。
沒有人知道祖孫二人談了什么,一個時辰后,趙成峻回到了居住的客房,而夏沫等人早已等的著急了。
“夏沫,收拾一下,后天一早,啟程回京”說完這一句話,趙成峻便關(guān)上了房門,留下夏沫等人面面相覷。
后天一大早,登州府西城門外,五里亭。
亭中端坐三人,舉杯對飲。
“成峻,喝完這杯酒,你就該走了”崔鶴說道,滿臉的不舍,
“大舅、二舅,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的”說完,趙成峻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你小子,這登州府不比京城,處處小心”趙成峻的二舅崔文囑咐道,
“你都說了好幾遍了”,趙成峻說完,三人相視而笑。
“二位舅舅,成峻走了”趙成峻起立,躬身行禮。
“出發(fā)”護(hù)衛(wèi)長夏沫大喝一聲,一行十一人緩緩向著西方前行。
“大哥,成峻回京,也不知道前路幾何啊”,崔文嘆氣說道
“安平傳來的消息,倒是沒有什么兇險,很是平淡”崔鶴說道,語氣平淡,
“成峻畢竟是皇子,身在皇家,幸也是不幸”,
“是啊,老爺子已經(jīng)加派人手了,若真是有什么變化,也算是個幫手吧”,
“不過,我還是希望用不上,這個孩子才13歲,背負(fù)的東西太多了”,
二人說話間,緩緩向著城里走去。
趙成峻一行十一人正緩緩地走在官道上,說是官道,其實就是一條寬約兩丈的土路,凹凸不平。路上來往行人稀少,往往走上一兩個時辰,也碰不到幾個人影。
“殿下,此處往前五里,名為黑松林,黑松林山高林密,地形陡峭,是附近有名的賊寇聚集之地”隊伍外側(cè)的金風(fēng)說道,
“賊寇聚集之地,真希望今天碰上幾個,好久沒真刀真槍的干一次了”,眾人之中,性格最為爆裂的薛晨咧嘴說道,同時抄起掛在馬鞍兩側(cè)的一對重錘,
“你個暴力狂,天天就知道打打殺殺”薛晨旁邊的溫風(fēng)華笑著說道,不過說歸說,他的手里也沒閑著,拿起旁邊的長槍仔細(xì)擦拭著。
“好了,做好準(zhǔn)備吧,別陰溝里翻船了”,
“是”眾人應(yīng)聲,
此時的黑松林,一片劍拔弩張,二十余壯漢圍城一個圓圈,黑衣遮面,手中刀槍寒光凜凜,圈內(nèi)或站或坐的十余人,基本上人人帶傷,但是還是護(hù)衛(wèi)著中間一輛馬車。
“各位壯士,所有的財物都在這里了,為何還不放我們離開,到底意欲何為”?一個青衣老者顫聲說道,
“老頭,咱們兄弟雖然平常日子總是劫富濟(jì)貧,但今天這算是替天行道,老子才不稀罕你們這點東西呢,把馬車?yán)锏娜私怀鰜?,要不然,老子今天把你們?nèi)绯扇鈮K”,壯漢眼睛好不容易從前面幾個大箱子上挪開,暗暗咂舌,心里頭不住地盤算著。
“壯士,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誤會,馬車內(nèi)乃是老朽的家眷,我們是本分的商人,此次是從夜邑趕往紀(jì)城,給老朽的家眷治病的,根本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人”老者神情緊張的解釋道。
“老大,不會真的搞錯了吧”壯漢身邊一人低聲問道,
“錯什么錯,你老大英明神武的,怎么可能出錯,一邊呆著去,把路看好了,放跑一個,我唯你是問”。
這個時候,趙成峻一行人離此處已經(jīng)不足3里路,而先前探路的滄瀾、辛游二人離著此處更是不足1里路。
“老子沒工夫跟你磨嘰,人留下,你們趕緊滾蛋,否則,別怪老子心狠手辣了”,壯漢手中鋼刀一指,
老者神色黯淡,緩緩?fù)说搅撕竺妗?p> “郝叔,他們還是不肯退么”?馬車內(nèi),一年輕女子開口問道,
“小姐,此次兇多吉少了,老奴就算拼了命,也會護(hù)小姐周全,請小姐放心”,說完,老者退到一邊,然后看著馬車周邊的幾個護(hù)衛(wèi),“齊大,我們今天是得留在這兒了,你們四個的任務(wù)就是保護(hù)好小姐,找準(zhǔn)機會沖出去,去登州府找平海侯,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碾死他們”,黑衣壯漢鋼刀一揮,喊殺聲四起。
半炷香的時間不到,黑衣人已經(jīng)取得了壓倒性的優(yōu)勢,青衣老者半身浴血,手握一柄已經(jīng)斷裂的鋼刀,灰頭土臉帶著些許的猙獰,環(huán)顧四周,大吼一聲“快走啊”,說著飛身撲了上去,手中斷刀直直的砍向一黑衣大漢,說話間,渾身帶血的四人駕著馬車掠過人群,向著前方奔去。
“麻辣隔壁的,老三,帶人去追,”領(lǐng)頭的黑衣大漢,抬手砍倒一人后,大聲喊道。還在戰(zhàn)圈的老三抬眼一看,頓時帶著五六個人追了下去。
“殿下,前面有喊殺聲”,前方探路的辛游騎馬來報,
“想什么來什么,戰(zhàn)斗準(zhǔn)備”,趙成峻手握長槍,催動胯下駿馬,片刻后,就遇到了突圍而出的齊大四人,
渾身浴血的齊大四人看到前方疾馳而來刀劍加身的趙成峻一行人,頓時大呼天亡我也,后有追兵前有強敵,
“小姐,齊大無能,不能護(hù)您周全了”齊大大喊一聲,頓時抽刀向著趙成峻一行人殺去。
“夏沫,留下活口”,趙成峻喊道,
幾個照面,齊大四人均是被夏沫等人制住,手中兵器被隨手扔在了一邊。
“你等何人”趙成峻寒聲問道,同時不斷地打量著那個馬車,
片刻之后,喚作老三的黑衣大漢追隨而至,看見趙成峻等人,頓時揮手停下腳步。
“青峰嶺辦事,請閣下莫要阻攔”老三看到趙成峻等人黑衣黑甲,手持各色兵器,明白此前的眾人絕不是普通人物。
“狗屁的青峰嶺,小小蟊賊,還敢大言不慚”,薛晨舉起手中的重錘遙指領(lǐng)頭的老三。
“夏沫,讓他們滾”趙成峻連頭都沒有回,
“瑪?shù)?,方圓百里之內(nèi),我青峰嶺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管你們是何人,我再給你們一個離開的機會”,
“夏沫,我改主意了,除了那個領(lǐng)頭的,其他人一個不留”,
還未等老三等人作出反應(yīng),一聲聲慘叫頓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