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挨著皇城護城河的一條寬闊馬路為皇城路,寬約四丈有余,青石鋪路,繞皇城而建,為洪武十年所修。趙國各官署衙門皆云集此處,其中朝廷中的六部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更是處于核心位置,彰顯著其在朝廷中的核心地位。
皇城路上一直以來人影稀少,主要是因為這是朝廷官署衙門的辦公場所,普通百姓無事兒根本不會來此,各官署衙門的大人們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頻繁走動,畢竟挨著皇城,誰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此時,大趙國戶部,戶部尚書林清風剛剛上朝歸來,正于側(cè)室臥榻小憩,戶部大門緊閉,只有一個側(cè)門開著,幾個吏員正拿著水桶掃把等物清潔門口臺階。
“什么聲音”,正在清掃樹葉的一個吏員疑惑地說到,其余眾人紛紛抬頭,向著遠處望去,
“馬蹄聲,人還不少”另一吏員說到,“聽聲音好像是朝著這邊而來”,
“敢在皇城路上縱馬疾馳,如此陣仗,定是急事兒”,又有人隨聲附和,
此時,周圍的府衙中也紛紛有人站立于臺階或者路邊觀望著,不時的議論紛紛。
幾個呼吸間,只見一隊人馬呼嘯著由遠及近,領(lǐng)頭之人青盔青甲,面色冷清,身后護衛(wèi)緊隨其后,再其后乃是百余騎兵緊緊跟隨,有眼尖之人認出來身后騎兵乃是皇家禁衛(wèi)軍,領(lǐng)頭之人的護衛(wèi)乃是宗人府宗衛(wèi)打扮,那領(lǐng)頭之人鐵定是皇子無疑,皇子領(lǐng)兵在此疾馳,這也是大趙國立國以來破天荒的頭一遭,一時間,各個府衙內(nèi)人聲不斷,各類大小官員紛紛涌出,查看到底出了何事兒。
“朝我們來了”,還在看熱鬧的戶部吏員們,看著越來越近漸漸減速的馬隊,也回過神來,紛紛丟棄了手中的掃把水桶等物,飛奔著向內(nèi)稟報而去。
“?!保钋懊娴内w成峻一抬手,其身邊的夏沫趕緊大喝一聲,轟鳴的馬蹄聲戛然而止,絕對的令行禁止,這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禁衛(wèi)軍絕對是訓(xùn)練有素,堪當精銳。
“夏沫,安琦,隨我進去,其他人原地等候”,
將韁繩交給走上來的金風等人,趙成峻直接站到了戶部大門門外,看著散落在旁邊的掃把水桶等物,趙成峻嫌棄的撇了撇嘴,心里對戶部的印象又差了一分。
“哐哐哐哐”,夏沫敲打著戶部大門上的銅環(huán),
“來了,來了,別砸了”門內(nèi)一人高聲叫著,腳步不由得加快了,
“戶部重地,不得放肆”,開門之人人未到聲已至,“何人竟然如此不懂規(guī)矩”,說話間,大門開了一條門縫,一瘦小的身影從門縫中探出頭來。
“好大的膽子,皇子駕到,爾等竟然敢如此怠慢”夏沫大喝一聲,手上一用力,直接將大門推開了。放眼看去,偌大的院子里三三兩兩的站著幾人,畏畏縮縮的向著門口看去。
“戶部大人們好大的官威啊”,趙成峻說完,也不管身前的小廝,徑直向著正堂走去。
“殿下且慢”,說話間,一人從正堂間快步走出,迎面攔了下來,“下官戶部司郎齊如意拜見殿下”,來人走到趙成峻身前幾步,躬身行禮,但是也擋住了趙成峻的腳步。
“你攔我”?趙成峻看著眼前之人,清冷的問到。
“下官不敢,只是我戶部各位大人剛剛下朝,均在內(nèi)室休息,下官已經(jīng)派人去告知各位大人速速前來,還望殿下海涵”。
“夏沫,司郎是幾品官?”
“稟殿下,司郎一般是四品,但是戶部等幾個少數(shù)的署衙部分司郎為三品,眼前的這個齊司郎是四品,可能是負責的事務(wù)不是那么緊要吧”,
“啪”,夏沫的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在了眾人心頭,都說打人不打臉,戶部共三位司郎,除了齊如意其他二位都是三品,戶部上下明里暗里嘲笑齊如意的聲音不少,但是如此赤裸裸的打臉的,還是第一次。
躬身行禮的齊如意頓時惱紅了臉,正欲發(fā)作,一雙打手頓時壓在了他的肩頭,
“告訴你們的那幾位大人,我是九皇子趙成峻,半盞茶時間我要見到他們,否則,后果自負”,說完,趙成峻看也不看他,徑直向前走了過去。
此時,戶部左右侍郎等人均已經(jīng)穿戴完畢,紛紛來到了林清風的屋外等著
“九皇子?”屋內(nèi)正在快速更衣的林清風詫異的問到,“他來作甚?”
“稟大人,下官不知,不過這個九皇子是帶著兵馬來的,那人數(shù)少說也有百十號人,來勢洶洶的”
“一個未出閣的皇子能翻出來什么風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在我戶部耍威風,那是找錯了地方,走,咱們?nèi)@個九殿下”
此時的趙成峻正端坐在戶部正堂之上,面色微沉,
“不知殿下到來,微臣戶部尚書林清風給殿下賠罪”,聲音剛落,就見身著官服的林清風帶著大大小小數(shù)名官員入了正堂,躬身行禮。
“免了吧”,趙成峻一抬手,眾人皆是站直了身子。
“給林大人賜座”,聞言,夏沫直接抄起一把凳子,放在了林清風的面前
“下官不敢,殿下在前,下官哪兒敢坐著”,林清風站著說到,開什么玩笑,堂堂一品大員,坐那么一個小凳子,傳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嘛。
“看來林大人是嫌棄凳子小了,要不我起來,林大人坐這兒吧,這椅子挺舒服,夏沫把那凳子給我”,說著趙成峻就要起身,
“殿下,萬萬不可”林清風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好家伙,自己逼著皇子讓座,這傳出去,風評差了不說,但這是皇子啊,相當了落了皇家的面子,這可是殺頭的罪過,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么干啊。
“我坐,我坐”說著林清風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壓著凳子發(fā)出嘎吱嘎吱響。
“下官愚鈍,不知殿下此次前來有何貴干,我戶部上下大小官員皆在此了”,
掃了一眼堂下,各官員眾生相皆入眼簾
“本殿下來,也沒什么事兒,一是認認門,二來呢是來向林大人要錢來的”
“要錢?殿下說笑了,皇家的所有開支包括各位皇子的開銷都是宗人府專門負責,我戶部可沒有錢,有也不敢給殿下啊”,
“林大人挺風趣啊,整個趙國,誰都可以說沒錢,你戶部敢說沒錢,戶部是趙國的錢袋子,錢袋子沒錢了,林大人你這個戶部尚書還能坐的如此安穩(wěn),本殿下也是佩服啊”。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林清風摸不清趙成峻什么套路,于是趕忙開口解釋,
“行了,你戶部干什么的我還是知道的,我找你要錢可不是為了我,是為了趙國”
“為了趙國?”林清風有點疑惑
“準確的說是為了軍械局,據(jù)我所知,光是這個月軍械局就給你們戶部上了兩道公函要求撥款用于軍械打造,可是你戶部是一文錢都沒給,我想知道這是為何”。
原來是這樣,林清風心中頓時心中大定,他還以為趙成峻是來查戶部的賬目,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不是我戶部不撥錢,只是戶部錢庫的錢款數(shù)量有限,我趙國用錢的地方太多,微臣認為更應(yīng)該把錢用到急需的地方去,加上現(xiàn)在天下太平,軍械打造不是急需之事,所以微臣認為,軍械局的撥款可以等到錢庫稍微充盈一些,這事兒我也專門向國主上過折子,請殿下明鑒”。
“你說的折子我見過,但是你折子上寫的東西我不認同,俗話說沒有調(diào)查權(quán)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邊軍的軍械是什么情況你知道么,軍械局是什么情況你知道么,正常的撥款你不給,你戶部調(diào)動錢款在東??ご笏两ㄔ烨f園,美其名曰是在建造糧倉,林大人,你是不是當我大趙國其他人是傻子啊”,
“殿下,下官冤枉啊”,林清風頓時跪在了地上,東??さ那f園建造確有其事,那可以說是林清風的私宅,因為其老家就位于東???,這個莊園是為了其告老還鄉(xiāng)后所用,但是這件事只有隱秘的幾人知道,這個九皇子知道就代表著國主也知道,那,再往后的事情,林清風不敢想了。
“真的冤枉么,林大人”?趙成峻起身,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你冤不冤枉,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沒興趣管你的私事兒,給你三天時間,30萬兩白銀送到軍械局,少一文錢,我拿你是問”。
“殿下,我戶部沒錢啊”,林清風大叫,30萬兩白銀,這相當于目前戶部錢庫的一半錢財,這一下子拿出去,相當于要了林清風半條命。
寒光一閃,林清風剛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一柄閃著寒光的鋼刀架在了他的肩上。
“我這個人不喜歡說廢話,我說三天30萬兩,就是三天30萬兩,多一個時辰,少一文錢都不行。還有,別想著去跟國主告狀,我今天既然來了,代表著什么你也應(yīng)該知道,三天后的這個時辰我在軍械局等著你,你要是不來,那我就得拿著刀槍跟你說話了”。
說完,趙成峻將刀扔給了夏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