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一股腥臭味偷摸溜出來,有些像是鴨屎味,又有些像是臭魚味。
讓人作嘔。
車夫是一個戴著斗笠的小老頭,個子很小,斗笠壓的很低,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馬兒“噠噠”的踩著地,它一雙大眼睛遙望遠處,似乎有些緊張。
賭神忽然的來了這么一句話。
神態(tài)動作與在賭坊時完全不一樣。
溫勤感覺特別怪異,他莫名想到了郝老爺,那位曾經(jīng)喊他們“小兄弟”。
這位賭神明明先一步離開,應(yīng)該走在他們前面,現(xiàn)在卻坐著馬車出現(xiàn)在后面,這其中毫無疑問有隱情。
而且為什么會找上他們?nèi)齻€人,難道是因為他和溫六兩個人沒有輸錢嗎?
溫四哼哼冷笑,隨后抽出短刀。
“我們兄弟正要去練刀呢,沒時間幫你?!?p> “是嗎?”
賭神一下收起了所有表情,語氣冷淡許多,關(guān)上了車窗,沒有多說什么。
就在此時,馬車里傳出一聲急促的凄慘的絕望的喊叫聲,“救命……”
并不是賭神的聲音。
溫四抽刀便要上前。
溫勤一把拉住了溫四,“別沖動?!?p> “小勤,放手?!?p> “怎么啦?”
“是我朋友的聲音?!?p> 溫勤松開了手,溫四著急跑到車后,拉開了車門。
馬車內(nèi)點著一支蠟燭,車門打開,夜風跟著溜了進去。
燭光時明時暗,飄忽不定。
暗淡的燭光中,可以看到一排墊了黑色皮毛的長凳子,還有一張四腳桌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堆的衣服,以及一個茶杯,茶杯里邊還有茶,此時正冒著熱氣。
這衣服正是賭神穿過的。
賭神卻不見了。
里邊也沒有溫四那位朋友。
溫四咦的一聲,隨后轉(zhuǎn)向前面的車夫,卻發(fā)現(xiàn)車夫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不見了,唯有一堆衣服留在座駕上。
溫勤和溫六都看著溫四,兩個人沒有注意到車夫忽然不見。
溫四急忙將事情說了一遍。
溫勤走了過去,迅速看了一遍現(xiàn)場,他覺得這件事很怪。
那個賭神很怪,車夫也怪。
但他并沒有火眼金睛,不知道他們的真實面目。
他知道自己不是福爾摩斯,留在這里也是瞎搞。
“四哥,六哥,這個賭神有些古怪,我們別搭理他,不要動他和車夫的衣服,現(xiàn)在就走?!?p> 溫四臉色不是很好,他擔心他那個朋友。
“你說得對,我們快走。”
他那個朋友是縣城人。
住在城西,距離他們的位置有些遠。
溫四走在前面,他一臉焦急,想要趕緊過去確定朋友安危。
溫勤溫六跟著溫四。
三個人剛剛走了二十米左右,溫勤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身后隱隱有馬蹄聲,而且那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一直跟著他們。
這股味道很難聞。
他猛然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那輛馬車竟然跟著他們。
“四哥,不對勁?!?p> 溫四溫六轉(zhuǎn)過頭,同樣看到了那輛馬車。
此時夜色濃郁,街道上幾乎沒有亮光,唯有遠方的路口,有巡視的衙役燃燒了大燭。
火盆里的火光遙遙飄來,就像是波浪一樣,時強時弱。
馬車座駕并沒有人,馬兒卻似乎被人控制了,它噠噠噠的踩著地。
溫四大怒,“混賬東西,還真以為我們兄弟好欺負嗎?”
他朝著馬車跑了過去。
溫勤擔心溫四,跟著跑了過去。
卻見座駕上真的沒有人,僅僅是一堆衣服。
馬車內(nèi)也沒有人,和剛剛一模一樣。
不過腥臭味更濃了。
溫四咬了咬牙,發(fā)狠的罵了幾句,隨后抽出短刀,將套在馬兒身上的繩子割斷,然后重重的拍了下馬背。
馬兒受驚,迅速跑開了。
溫四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溫勤見馬車沒有了馬,稍稍放松一些。
“四哥,我們快走?!?p> 溫四點點頭,“混賬東西,看你怎么跟著我們?!?p> 三個人于是再次走了起來。
走出大概二十米,溫勤忽然有一種非常糟糕的感覺,就像是走路踩到了兩坨狗屎,莫名的煩躁。
胸口似乎壓著重物,悶得慌。
他猛然轉(zhuǎn)頭,赫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了馬兒牽引的馬車,竟然依舊跟著他們。
夜幕中,馬車走的悄無聲息,好像是飄著飛行一樣。
車輪好像沒有轉(zhuǎn)動,完全沒有觸地的聲音。
沒有起伏,四平八穩(wěn)的跟著他們。
那一股腥臭還跟著馬車,比剛剛更濃了。
溫四和溫六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他娘的,今天撞邪了?!?p> 溫四喊了一聲。
“老六,小勤,有沒有尿,圈一個圈捆住這個鬼東西?!?p> 據(jù)說男子的尿陽氣重,尿一個圈可以捆住不干凈的東西。
溫六二話不說,立即脫褲子撒尿。
這家伙吃的多,喝得多,畫的圈很大。
味道也大。
三個人急忙后退,卻發(fā)現(xiàn)馬車還是追著走。
溫四大怒,抽刀便要上前。
溫勤急忙拉住溫四,“這鬼東西不就是想要糾纏我們嗎?”
“莫要上當了?!?p> “四哥,附近有沒有道觀廟宇,我們先去避一避,看看能不能擺脫這個鬼東西。”
這馬車看起太怪了。
溫勤雖然能打鬼,但他不確定眼前遇到的是不是鬼,還是其他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再者之前兩次都很幸運,他其實并不能看到鬼怪。
謹慎起見,他打算避一避。
溫四想了想,認可了溫勤的意見,“有的?!?p> 話落,溫四帶頭往青石縣城的一座廟宇行去。
這座廟叫大成廟,供奉了很多大神,菩薩,佛祖,羅漢都有。
三個人一路快行,走的很快,身后的馬車追的也快。
馬車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真的是飄著走的。
“沒事,馬上就到了。”
溫四寬慰兩個弟弟,他暗暗握緊了短刀。
溫六一臉憨笑,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身后的玩意。
溫勤一邊走,一邊小心警戒。
片刻后,他們來到了大成廟門口。
這是一座看起來頗有規(guī)模的廟宇,大門前有一個門樓,門樓足足有一層樓高,七八米寬,兩側(cè)各立著一只兩米高的石雕雄獅。
旁邊就是縣里的文院,溫四說再過一條街就是衙門。
此時大成廟大門禁閉,溫四上前要敲門。
就在此時,“噗”的一聲,一道灰光從馬車急射而來。
溫勤整個人瞬間繃緊,血液從心臟急涌而出,流入四肢和驅(qū)趕,身體充滿了力量,雙膝微微下蹲,他舉起短刀,盯著灰光,大喝一聲,一刀劈了過去。
“啪!”
短刀劈下了射來的東西,借著街口大燭傳來的光線。
溫勤發(fā)現(xiàn)這是一副完整的魚骨頭,這應(yīng)該是一條一斤多的小魚,剛剛被吃完沒有多久,魚骨頭里夾雜著紅色的魚肉,還帶著血絲。
“噗!”
“噗!”
“噗!”
大量的魚骨從從馬車急射而出,幾十上百,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飛刀一樣。
完全沒辦法格擋。
“快躲?!?p> 溫勤大喊,朝著門樓柱子后閃避。
溫四溫六急忙跟著躲起來。
那些魚骨,竟然直接射入木柱子,發(fā)出噠噠噠的響聲。
僅僅片刻,木柱子就像是刺猬一樣,掛了一圈的魚骨。
溫四掃了眼溫六溫勤,焦急大喊道:“快開門,快開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