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開春進階的,你近來也不去聽戲了,自然就不知道我筑基的消息嘍。你知道,我的修煉資質很是一般,此番能夠再進一步,全賴家里賜下的三枚筑基丹。”
“唉,要是少了這些藥石等外物相助,說不得我一早就筑基失敗,傷了道基,也就無心再往戲園子里面粉墨登場了。”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你我先在這藏經樓看會兒書,然后一起往浮翠園走上一遭?師姐我今兒個高興,專門給你小子唱上兩出可好?”
言罷,這位陳師叔將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上下打量著徐寧,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樣。
“這感情好,只不過除了免費聽戲,小子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麻煩師叔。有可能的話,還請師叔帶我到二樓長長見識,我急需翻看一些與盤絲金翅蜂相關的書簡?!?p> 徐寧也是個知道打蛇隨棍上的,眼見陳師叔確實心情不錯,便想著要跟對方沾光,往藏經樓二層去碰碰運氣。
那里可是筑基長老的專屬,等閑的煉氣期弟子,是不允許踏足半步的。
“你啊,還跟原來一樣,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是不是徐師伯他老人家不在了,你小子少了管束,就越發(fā)肆無忌憚了?陳師叔本來想調侃一下徐寧,可是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一張俏臉上也寫滿了歉意?!?p> “師弟,我……”
“無妨,是叔公他老人家福薄,怨不得別人,另外,師叔你當初能夠滿足他老人家最后一舞的念想,我已經很感激了?!?p> 不待陳師叔說完,徐寧卻搶先接話說道。
“感激?師弟言重了。能滿足一個垂暮老人的心愿,也是我陳清妍的榮幸。況且……本來就是家祖母虧欠他老人家的?!?p> “唉,往事已矣,咱聊聊現(xiàn)在吧,你前番不是已經恢復修為了嗎?眼下如何又跌落回煉氣五層了?”
陳師叔將徐寧拉到藏經樓一側,那處背光的角落里,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啊,都過去了。至于我的修為嘛,前面外出執(zhí)行宗門任務的時候出了點兒岔子,不過因禍得福,這才有了藥園的差使。師叔,咱還是往二樓去光明正大的邊說邊聊吧,這個犄角旮旯不適合我們?!?p> 徐寧往不遠處更為黑暗的所在揚了揚下巴,那里正有幾對年輕男女,你情我濃的依偎在一起,說著體己話呢。
“哎呀,是我考慮不周,眼見過了晚飯時間,這藏書樓門前的同門也漸漸多了起來,咱倆杵在門前,大庭廣眾之下,有些不合時宜,誰曾想,這里才是真正的不合時宜呢?!?p> 說完,陳師叔竟然掩口輕笑了起來。
經過這個插曲,兩人一掃此前的沉重心情,再相處起來,氣氛也就輕松了許多。
他倆先是默契地往黑暗當中又看了一眼,而后相視一笑,聯(lián)袂往藏經樓正門處走了過去。
燈火通明的一層大廳當中,在此主事的是內務堂的一位年輕師姐。
對方眼見陳清妍這位筑基長老大駕光臨,當即快步迎了上來,不卑不亢的寒暄了起來。
陳師叔只是簡單說明來意,也不待對方作何反應,便帶上徐寧,徑直走向了通往二層的木制樓梯。
對于這些宗門長老的脾氣性格,那位內務堂的年輕師姐一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將身后的幾個師妹喚過來,簡單地吩咐了幾句,便著急忙慌的往徐寧二人身后追了上去。
藏經樓的二層,作為筑基修士的專屬,是一處被內務堂極為看重的所在,需要通過一道法陣禁制,才能被允許進入其中。
內務堂這位年輕師姐,其作為此間的管事,自然有打開這道禁制的手段,眼見前面那位陳師叔帶著人百無禁忌的闖了過去,這位年輕師姐,哪里有不著急的道理。
萬一二樓門前的法陣禁制阻住這位陳師叔,讓其折了面子,內務堂這位師姐認為自己肯對會吃不了兜著走的,是以才形象全無的一路小跑了起來。
等到趕上徐寧二人的時候,這位已經是香汗淋漓,氣喘吁吁的狀態(tài)。
“小丫頭,有些意思啊。你怎么稱呼,是哪位師兄門下?”陳清妍眼見對方狼狽如此,笑著遞上了一條錦帕,這才有些關切的出聲問道。
“啟稟陳師叔,婢子喚作云小婉,師從張瀾散人門下,只是家?guī)熕讋辗泵Γ摇坏昧艘粋€記名弟子的位置,還不曾正式入門?!?p> 對方舉袖揩著眉梢眼角的香汗,卻將陳師叔遞上來的錦帕珍而重之的貼身收好,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尊重之意。
“云小婉,本散人記住了,好好在一旁侍候著,少不了你的好處?!标惽邋晳T性的輕舒廣袖,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這位云師姐倒也機靈的很,聞言,連連稱了幾聲“不敢”,一幅份所應當,畢恭畢敬的樣子。
說話間,三人順著這掛木制樓梯,來到了二層的入口所在。
這是一道灰蒙蒙的煙嵐禁制,單從禁制當中彌散出的法力波動來看,至少是一座二級上品的防護法陣。
禁止當前,內務堂那位云師姐,快步上前,將袖底滑出一塊青銅羅盤,而后直接印在了煙嵐禁制上。
“咔嚓”、“咔嚓”……空曠的樓梯間里,回蕩起了沉悶的羅盤輪轉之聲。
少時,那厚重的煙嵐壁障上就被打開了一個缺口,云小婉側身對著徐寧二人作了請的姿勢,當先步入了二層當中。
“這里的藏書,跟一層大廳當中的經卷又略有不同,除卻常見的錦帛、獸皮、木簡,此間有很大一部分的書籍都被刻錄在了玉簡上。”
“而這些玉簡……”
“玉簡當中被下了禁制,翻看之前需要勞動你這個小丫頭幫著一一打開,是也不是?”陳清妍進門之后,隨意翻看著書架上的一些玉簡,自然也就發(fā)現(xiàn)了上面的機關布置,當即出言打斷了云小婉的話語。
“嗯,是這樣的。陳師叔是要看查看這枚玉簡嗎?”云小婉眼見陳清妍峨眉微蹙的模樣,誠惶誠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