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你這個年紀(jì),我這個歲數(shù)
李牧做了個夢,夢里的他在玩游戲。
電腦畫面并不完整,被切割成了整整20個小塊。
每小塊畫面里的角色,職業(yè)、種族都不相同,拿著各式各樣強大的神器和傳說、施放花里胡哨的強大武技和魔法,正與墮落泰坦進行戰(zhàn)斗。
坦抗住、奶加好、輸出猛抽。
看上去是一整個團隊在默契合作,而實際上這一切,都是作為玩家的李牧,獨自操縱她們做到的。
隨著戰(zhàn)況愈演愈烈,李牧的注意力也越來越專注。
終于,墮落泰坦轟然倒地。
小塊畫面里的小人兒們歡呼雀躍,李牧在獲得成就感的同時,也莫名覺得很累。
突然,電腦屏幕全黑,倒映出了李牧的現(xiàn)狀:眼窩、耳孔、鼻腔,血流不止,面目可怖。
“啊……”
驚醒。
“少爺。”
仰躺著,他首先看見的,是一條圓潤的弧線。
帕芘從弧線上方探出腦袋,縱使以這個角度看,她的五官依舊無懈可擊。
“您醒了?”
李牧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帕芘的聲音進入耳朵居然帶出了蜂鳴。
“唔……好痛。”
翻身,他臉沖下,兩手前伸環(huán)抱。
耳尖紅了,帕芘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抗,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將他的頭放于自己膝蓋上。
“您怎么會流那么多血?真是嚇?biāo)牢伊??!?p> 李牧認為,剛才做的那個夢,其實就是答案--他一早便猜測操縱帕芘進行戰(zhàn)斗,很可能會有后遺癥。
但沒想到,這個后遺癥是體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
造孽呀!是大腦超負荷了么?
“呃……”
李牧沒忘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答應(yīng)過帕芘,事后會對這一切給她個合理的解釋。
可當(dāng)時李牧是因為情況緊急,為了讓她完全配合自己所以許下的承諾,其實根本沒想好到底該怎么騙。
此刻,他心思電轉(zhuǎn),斟酌著話術(shù)及措辭。
首先甩鍋。
“這都怪你?!?p> 帕芘歪頭,疑惑的。
“怪我?”
將臉深埋進膝枕,李牧聲音悶悶的,言之鑿鑿。
“對,怪你。你想啊,有長成你這樣的女仆,外人看來我幸福的不得了?!?p> “但誰知道?雖然住一間房,我們卻一直是分床睡的,洗澡更是錯開來?!?p> “你這個年紀(jì),我這個歲數(shù),整天待在一起,有心思很正常吧?又吃不到,火氣沒地方泄,可不就只有爆血管了么……嗯?”
李牧的身體被掰了過來,帕芘在他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一觸即分。
“少爺,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我知道您很尊重我。”
她又將李牧按了回去,用力的。
共歷生死,是讓感情升溫的最快方式之一,帕芘對李牧的感覺也在悄然發(fā)生變化。
“至于其他的……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這種程度的旖旎,前世的李牧很蛋定便能消化。
可穿越后的他才正值青春,這個年紀(jì)的男性,通常都有個統(tǒng)一特性,就是易燃易爆。
“你是嫌我流的血還不夠多?”
掙扎坐起。
“不過太香了,再啵一個?!?p> 捏住帕芘小巧的下巴,他反啄了一下。
放開。
“值了!”
低著頭,帕芘下床,乖巧的為他穿鞋。
片刻,她吶吶的。
“少爺,哪怕是編,之后也請給我一個解釋哦?”
李牧顧左右而言他,打量周邊環(huán)境。
“這是哪兒?”
帕芘沒有糾纏,攙他下地。
“還是我們上岸的那個種植園,屬于暴風(fēng)城一位姓約爾的葡萄酒商?!?p> 女侍衛(wèi)給主人簡單講了講他昏迷后的一些情況:
帕芘背著李牧、押著女盜賊,從淺灘進入種植園,發(fā)現(xiàn)十來個被綁的人質(zhì)。
據(jù)了解他們絕大部分是這里的果農(nóng),帕芘就放了他們。
自石工兄弟會變?yōu)榈戏苼喰值軙?,這種事情時有發(fā)生,死里逃生的果農(nóng)們倒沒有特別激動。
除派一個去閃金鎮(zhèn)通知治安局以外,剩下的果農(nóng)們很快就又投入了勞作。
正值葡萄成熟時,耽誤了采摘和后續(xù)的釀造,園主會克扣工錢的。
果農(nóng)們不怕死,怕餓。
等了大半天,閃金鎮(zhèn)治安局才稀稀拉拉來了幾個人。
裝模作樣的做了一番“問詢”,治安官們便忙著割腦袋去了。
這一顆顆沉甸甸的,都是晉升的資本??!
而李牧,則被隨便安置在了種植園的一間小屋。
“這樣?!?p> 打開門,李牧發(fā)現(xiàn)有幾個穿簡易制式盔甲的人,腰間系著、手中握著幾顆血淋淋的腦袋,正頤指氣使的命令果農(nóng)挖坑。
是閃金鎮(zhèn)治安官。
“深一點,再深一點!別偷懶,你們這些賤胚!沒聽說過‘六尺之下’么?這么淺會發(fā)臭的!”
一名35歲左右、棕色頭發(fā)、絡(luò)腮胡的治安官,對身側(cè)穿綢衣的年輕人陰陽怪氣。
“約爾少爺……是吧?有這么上等的肥料,明年你家的種植園絕對會大豐收。”
被稱作“約爾少爺”的年輕人聞言,只是禮貌得體的笑笑,仿佛沒有聽出對方話中帶刺。
扭頭,瞥見從小屋走出的李牧和帕芘,展顏。
“李先生?!?p> 他是種植園主的兒子,來現(xiàn)場監(jiān)工的。
前些天跟著從暴風(fēng)城去西部荒野的催繳征收隊出發(fā),在閃金鎮(zhèn)落腳。
他有些年沒出城了,對艾爾文森林的認知還停留在兒時,認為目前上流社會談之色變的盜匪之災(zāi),只是夸大其詞的以訛傳訛。
正是這種固有印象,讓他沒有攜帶保鏢,也令他今天成為了人質(zhì)之一。
“我是約翰·約爾,你叫我約翰就可以了?!?p> 李牧點頭。
“你好。”
他瞥了瞥那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治安官,和他們腳邊跪著的,鼻青臉腫的女盜賊。
“臉皮夠厚的。你們,就這么堂而皇之竊取了我的功勞?”
和游戲不一樣,“冒險者”這樣的身份只是廠商方便玩家?guī)氲囊环N設(shè)定罷了。
現(xiàn)實中,所謂的“冒險者”,很大程度上跟所謂的流氓地痞、無業(yè)流民沒有太大區(qū)別。
“我們懷疑你是逃犯,與多宗謀殺重案有關(guān),跟我們回去一趟接受調(diào)查?!?p> 任何世界的盡頭都是編織,絡(luò)腮胡治安官從業(yè)十多年,還沒見過敢當(dāng)面跟自己齜牙的冒險者。
一下給整笑了,他抽出短劍,吩咐散開呈包圍之勢的同事。
“要是嫌犯敢反抗,就地格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