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回歸（4900字）
身軀被人控制，面對那近乎命令一般的話語，紀辰?jīng)]有辦法，只能抬起雙臂，接引白厄化蝶丹。
白厄化蝶丹上，黑色異質(zhì)組成的巨爪不顧一切轟然落下，卻被同樣從空中飛來的光芒阻攔。
那光華不知是由什么物質(zhì)組成，居然讓不可一世的彌天巨爪在出現(xiàn)后第一次吃癟，險些就被撕裂！
巨爪翻滾著退后，躲避光芒之力，其內(nèi)構(gòu)成爪體的濃厚異質(zhì)四處逸散，甚至還有隱隱約約凄慘的叫聲同時傳出。
在光芒將黑色異質(zhì)祛除、抵擋的那一剎那，紀辰也成功接到了白厄化蝶丹。
他手中的丹藥呈現(xiàn)出純白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散發(fā)著淡淡光芒。
不僅如此，其上還鐫刻著古樸花紋，隱約可見其中蘊含的磅礴靈氣波動。外加濃郁的藥香，使得這一顆丹藥，顯得彌足珍貴。
殘酷的末法年代，強大的丹藥本身就是很難獲得的一種資源，越是高階的丹藥，就越難被丹師煉制出。
修為境界越高的人，就會越多遭受異質(zhì)的侵襲。煉丹這一道和修行一樣，煉制越藥效越強的丹藥，就越容易被異質(zhì)和各種雜亂氣息干擾。
所以這顆具備強大藥效，已經(jīng)功成圓滿的白厄化蝶丹，被人眼紅惦記，直至此刻在天穹大打出手。
若是紀辰?jīng)]有遇到郭吉，恐怕他也不會知曉此丹的存在。而今因此節(jié)外生枝，也不知是福是禍。
紀辰將白厄化蝶丹握在手中后，沒有懷著僥幸心理，將丹藥直接吞服下去，而是護持好丹藥，觀看天空的戰(zhàn)局變化，心中思緒萬千。
一方面，他不確定丹藥對他的境界有多大幫助，此丹對白厄教徒有大勇，能否幫他直接抵達練血境，還是個未知數(shù)。
另一方面，就是敬畏天穹上斗法的那兩位人物。
不管是異質(zhì)組成的黑爪，還是那波動光芒，其內(nèi)傳達出的戰(zhàn)力氣勢都不是紀辰能夠抵擋的，而且遠遠超過先前歸元夜間，長老的氣血之影。
必然是練血境以上，說不定就是傳說中真境武仙的存在……
紀辰如此想著，心中很快就有了結(jié)論。
不管哪一方贏，他都會主動交出丹藥，只求自保。
略微思索間，天空中的戰(zhàn)局就發(fā)生了劇烈變化。
彌天黑爪被波動光芒強行逼退，近乎拉扯的四分五裂，很快就消散而去。
而在這遮掩整個天穹的濃郁異質(zhì)褪去后，太陽重新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波動光芒在太陽的照耀下也愈發(fā)刺眼。
紀辰眼前鋒芒一閃，恍惚間便突然出現(xiàn)一名精神抖擻的老者。
老者出現(xiàn)的速度太快，直接就出現(xiàn)在紀辰面前。
他穿著一身灰白道袍，頭發(fā)梳理得整齊光滑，齊刷刷背在腦后，露出寬厚的腦門。在老者身后背負著一口巨大的青色長劍，雖然沒有開鋒，卻有著強悍的波動感。
可以說，此人身上百分之八十的威壓都來自于那口寶劍，而方才的交戰(zhàn)對方居然沒有動手任何劍術(shù)，可見此人戰(zhàn)力之強……
紀辰連忙行禮，不等對方開口，直接就將手中的白厄化蝶丹遞出。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今日若不是前輩在此，恐怕我早就死在那巨爪之下了！”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紀辰一眼，蒼白而又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頓時掛滿了慈祥和藹的笑容。
紀辰旋即發(fā)現(xiàn)，禁錮自己周身的那股不可視的力量，在一瞬間煙消云散。
而后，那老者笑吟吟看著紀辰，開口道：
“今天這件事情，小友做的不錯，老夫欠你的，我道號嘉慕，你喚我嘉慕道人就行，不必客氣。”
明明對方開口說話，可那聲音卻是在紀辰腦海中直接響起。這種傳音的能力，讓紀辰再度感到震撼。
“見過嘉慕前輩！”紀辰依舊是恭敬行禮，接著小聲說道：“既然前輩已經(jīng)得到這東西，晚輩也就不打擾前輩雅興，祝前輩武運昌盛，武道興隆!”
紀辰說完就想要離開此地，對于嘉慕道人剛才所說的天大好處只字不提。
他可不是以退為進，他是真的想溜了。因為此地多呆一秒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折磨，時刻處在未知之中的感覺極其不好，更何況對方境界如此高深，自己一旦因此有危險就是致命的！
誰知道對方脾氣秉性如何，萬一遇到一個小氣、隨便說說的主，自己還傻傻相信話語，天真找對方索要報酬，惹怒別人麻煩就大了。
所以紀辰立刻就要離開。
“慢著，老夫方才說好之事，怎么能言而無信！”
紀辰耳邊傳來嘉慕道人的傳音。
老者一閃而逝，出現(xiàn)在紀辰面前，從懷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枚小巧的晶石狀物體，其內(nèi)好似凝聚著強悍的爆發(fā)性力量，更是有種灼熱的焚燒感。
“老夫觀你剛開啟轟鳴態(tài)，體內(nèi)還有額外火種加持，也算是小有資質(zhì)，此物你日后可以用氣血勁力煉化，煉化后其內(nèi)力量可以迅速讓你灌注滿臟，再開一臟之火！”
“煉化完，剩余的晶體空殼千萬不要丟。”老者悄聲傳音道：“關(guān)鍵時刻捏碎，裹上勁力吞服，還能為你提供額外等同一臟之力的爆發(fā)！”
好東西！
紀辰眼前一亮。
此物沒有老者剛才說的偌大機緣、天大好處那么夸張，但也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至少紀辰現(xiàn)在，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再開啟一臟之火，這晶體是給了他提升實力的小小捷徑。
面對對方主動賜予之物，紀辰?jīng)]開口拒絕。
他知道抵達這種程度的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執(zhí)著，說過的話既然選擇兌現(xiàn)就真的會兌現(xiàn)。
再去傻傻的拒絕，反而可能讓對方感覺不悅。
所以紀辰連連道謝，伸出手來，準備接過那炙熱的晶體。
名為嘉慕道人的老者突然就在紀辰眼前消失不見，晶體也無重力一般直接落下。
紀辰接過，沉默不語，小心將晶體包裹收好。
他看著遠處天穹，似乎感知到什么……
此刻，在乾元城天空高處，有一龐然巨物！
那是一艘巨大的法舟，正在乾元城天空中懸浮不動。
法舟通體烏黑，表面光滑無比，如同黑色的鋼鐵打造而成，沒有任何的花紋裝飾，一切和普通的獨木舟沒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在船舷兩側(cè)以及尾部共開了九個孔洞，正源源不斷的對外噴吐著黑物質(zhì)。
這些黑色好似氣體的，居然是構(gòu)成彌天黑爪的那種黑色異質(zhì)！
所以，這是一艘以人人都唾棄的異質(zhì)作為驅(qū)動源的法舟！
法舟一直在對外吐出粘稠的黑色異質(zhì)，不過那些劇烈噴吐出的異質(zhì)居然沒有浸透到周圍的云層中去，也沒有污染周圍的事物。
而且這烏黑法舟明明在天空之中遮掩了太陽的光華，城中的人卻沒有一人感知到不對勁。
好似那法舟……與周圍的一切位于兩個時空！
此刻在舟船內(nèi)，盤坐著一位青年。
這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周身的氣血波動卻極為強大，但都凝聚在法舟之內(nèi)毫不外溢。
他通體黑衣，此刻雙手在虛空中輕微晃動，似乎在調(diào)整著什么。
從這青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但在其眼睛里，卻有一道道黑色的異質(zhì)和火焰不停閃過。
“被我之爪蹭到竟然沒死，你這小子有點意思……不過敢干擾小爺?shù)暮檬?，今天你死了又如何?！?p> 那青年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說出這句話，同時伸手。
他手上立刻有濃郁的異質(zhì)冒出，隱約匯聚成爪型，準備釋放。
然而就在此刻，青年的法舟后不遠處，出現(xiàn)了另一道白色身影，打斷了青年的出手。
嘉慕道人。
青年見到那老者，面無表情的臉龐終于動了。
但也只是皺了下眉。
“老不死的東西搶了小爺?shù)目瓷系臇|西，居然還準備庇護幫兇?！?p> “算你小子走運，以后別讓小爺再碰見你。”
說完，那青年手指連連閃動，就駕駛著法舟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其身后，嘉慕道人目光緊緊盯著離開的黑色法舟，一動未動。
半晌后，才吐了口氣：
“算你識相！”
見那法舟離開后，嘉慕道人拋下一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身形而后緩緩消失。
……
約莫過了一刻鐘時間，嘉慕道人的身軀再度浮現(xiàn)在云層中。
只是和之前烏黑法舟相似，乾元城沒有一人可以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嘉慕道人掃視四方，周身隱晦波動不停傳出，眼神中滿是戒惕和防備，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更像是一直待在此地從未離開。
但無人出現(xiàn)。
他看著天穹周圍，確認法舟真的離去之后，直到此刻才冷哼一聲，道：
“老夫要的東西從來不牽扯旁人，絕對不肆意沾染因果，此子你若是殺了，就是侮辱了老夫的道，那老夫肯定要和你追究到底……”
“既然你小子識相，此事罷了，不管什么寶貝向來有緣者得之，你也怨不得別人！更何況你和我陣營對立，我搶了又何妨？！”
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空氣聽，還是真的說給那青年聽。
總之嘉慕道人說完這些后，再三確認無誤，才最終離開……
……
——
距離紀辰與白厄教道子一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三天，紀辰的事跡在乾元城武者圈層中傳了個沸沸揚揚。
先是徒手擊敗白厄教在乾元城的最高掌權(quán)者柏倉，而后開啟轟鳴態(tài)虐殺了一名練臟轟鳴態(tài)武者！
雖然大家不知曉此人的姓名，但是這種級別的武者，哪個在江湖上不是有著響當當?shù)拿枺?p> 所以很多八卦的人便開始收集各種情報軼事。許多關(guān)于紀辰身份的猜測便就此不斷流傳出來。
而另一方面，自從乾元城最高權(quán)限的控制者柏倉身死后，白厄教對乾元城的控制就暫時中斷了。
外加白厄教徒的逃散，白厄大陣無法維持，直接破碎，使得離開乾元城變成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白厄神教不再派教徒在街上搜尋，也不再派出法師傳法，普度或者驅(qū)邪捉異。似乎個個都隱匿在暗中蟄伏起來，等待下一個暴動的機會。
在這種無外力干擾的情況下，乾元城的經(jīng)濟和武道都在緩緩恢復(fù)，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而紀辰，也如愿以償?shù)睦U納了租金，將在乾元城租借的房屋還給了房東。
此刻城中，在一處路邊小販的攤位上。
通體黑袍的紀辰坐在攤主擺設(shè)的木凳上，面前矮小的桌椅上放著幾碟小菜，一壇醇香的好酒。
實在是先前連番的作戰(zhàn)，使得紀辰身心早已緊繃，感到疲憊，所以此刻才喝酒吃肉安撫自身情緒。
他抬頭看向乾元城，看向城中那些人來人往的百姓們。
這幾日，黎民百姓們沒有官府勢力壓制，沒有繳納賦稅的壓力；也沒有被亂教控制，時時歌頌香燭，明顯心情都好了很多。
路上結(jié)伴成行的男男女女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渾身腱子肉的武者們也是高談闊論著，發(fā)表各自對那驚天之戰(zhàn)和彌天黑爪的看法。
同時，大家還都在歌頌一位身份未知的武者。
因為那人的存在和斗爭，乾元城才得以從白厄教的控制下解放出來。
紀辰看著眼前和諧的景象，面帶微笑。
這種和諧，是和歸元城的虛偽截然不同的。
而他，也在這和諧中，不由得回想起很多事情。
先前的自己，因為一碗氣血湯，因為不想被人壓迫，走上抗爭的道路。
而后大多是身不由己，隨著潮流前進，隨著大勢而行，沒有自己獨善其身的能力。
一直以來，他都是為了不死，為了活命，為了資源或是功法而努力變強著。
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紀辰猶記剛離開南陵縣的那一天。
他想的是，看看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去見識一下更多的東西。
可是外面的世界，并沒有讓他看到絢爛多彩的一幕。反而這神詭橫行的殘酷末日，讓他見識到了更多的黑暗和危機。
而今，總算暫時安全了，雖然只是暫時性的……
雖然還有很強的人在他上方，雖然他的武道之路才剛剛開始。
但至少他開啟了練臟轟鳴態(tài)，有了自保的能力！
這種實力，就算放在歸元城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也是尊貴的山上武者，可以無視山下殘酷斗爭，直接享有一定的資源了。
這就是自身實力強大所帶來的改變。而做到這一切，不管是以前，現(xiàn)在，還是以后，都得靠自己努力！
“我明明只是想活的自在一些，不必看他人的目光，不必被他人所欺壓，可是真的很難……”
“就算現(xiàn)在轟鳴態(tài)的我，戰(zhàn)力依然不是頂級，從前幾日那黑爪和嘉慕老者身上，就可以看出，他們的實力遠遠強于我，更是遠遠強于練血境。”
“也不知道郭吉現(xiàn)在如何。即便他煉制出白厄化蝶丹，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劫數(shù)……”
紀辰對此，感到無比悲哀。
不是為郭吉，而是自己。
這時代弱者就是如此，于底層茍延殘喘，或者被更強所吞噬。
種種發(fā)生在他身上，或是周圍人身上的一切，讓紀辰真正明白的一件事情。
不走到最強那一步，永遠都有可能，被不知何處而來的危險所殺！
想活的更好一些，想看到精彩的世界，提升自身實力，走向最強，永遠是最好的辦法！
“是時候回去了?！?p> 紀辰準備離開乾元城，回歸歸元宗。
去山上，習(xí)得更加強大的功法。
大日天雷歸元勁！
在更強功法的配合下，繼續(xù)開啟其余人體五臟，提升自身實力！
紀辰已經(jīng)想清楚。
歸元宗既然對待宗門弟子是放養(yǎng)態(tài)度，他結(jié)合自身優(yōu)劣分析，發(fā)現(xiàn)確實沒必要再在這宗門內(nèi)繼續(xù)待著。
他有簡化面板，只要一直肝，到達一定境界后功法就會直接突破，不需要像其他宗門弟子一樣依靠雷凌液或者雷枝甘露才能突破功法，增長實力。
所以離開宗門后，紀辰反而更加自由，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秘密被人所窺視。
安州不是就這一處大型宗門，除了歸元宗，還有天印廟、破山門，還有各種各樣的選擇。
就算離開安州，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想著，紀辰抬頭，喝盡壇中酒。
“事不宜遲，出發(fā)！”
他起身走向乾元城的城門，輕松離去。
而后，朝著歸元城的方向，出發(fā)！
當年為求自保，為了避免爭斗而低調(diào)離開發(fā)育。
如今回歸，當以練臟轟鳴態(tài)二火實力碾壓，直接成就山上親傳之姿。
之后的路，何必局限歸元？
天大地大任我遨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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