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五年,這是元嘉帝第一次同江沐頤產(chǎn)生爭執(zhí),想想江沐頤方才臉色蒼白的模樣,他有些不自在。
若還是在梁州潛邸的時候,他或許當(dāng)時就將江沐頤給扶了起來,當(dāng)即致歉??山駮r不同往日,他已是天子,豈有天子向旁人致歉的道理?哪怕是皇后也不行。
何況,何況他身為天子,都要承受那么多,皇后不過皇后,有什么不能受委屈的。
想到這里,他又想起皇陵起火之事,心中不由得一陣煩躁,怏怏的走在宮道上,看什么都不順眼,對著身后的內(nèi)侍就是一頓怒罵,“都跟著朕做什么?自己無事可做?都離朕遠(yuǎn)些,別跟著!”
內(nèi)侍惶恐跪倒一片,元嘉帝憤憤的將為首的內(nèi)侍踢開,自己快步離去。
不料沒走兩步,就與一人撞了滿懷,他正要發(fā)怒,將人推開,卻忽而聞到一陣馨香,手中的動作就不由得慢了下來。
剛一分開,元嘉帝便覺掌心空落,他看著來人。
周令聞忙行禮,嬌嬈嫵媚,語氣動人,“臣女無狀,還望圣上海涵?!?p> “原來是三娘子?!痹蔚厶Я颂郑娝嘀澈?,步履匆忙,不免多問一句,“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到哪里去?”
周令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向來大膽的她如今只不過是半抬著頭,“臣女新做了點心,太后叫臣女給圣上送來一些。臣女擔(dān)心時間一久,失了滋味,所以才走得急了一些,沒成想會撞到圣上?!?p> 她說到這里,似乎是覺得眼前之人并沒有怪罪的意思,于是又抬了抬頭,含情水眸中映著元嘉帝的身影,“圣上不要怪臣女好不好。”
元嘉帝本就本有責(zé)怪之意,如今見她天真嬌俏,卻又生了嬌嬈容顏,玲瓏身姿,不僅不怪,就連前朝不利所帶來的郁氣都掃卻幾分。
“朕富有四海,難道還會同你一個小姑娘計較?”元嘉帝輕笑。
周令聞松了口氣,雙眸卻是晶亮無比,她繼續(xù)說道:“也沒成想會在這遇到圣上。不知圣上又是為什么走的這么著急?”
想到朝廷上的煩心事,元嘉帝不由得垂了垂眼。
周令聞玲瓏機(jī)敏,見此,又自顧自的說道:“圣上仁德勤勉,想必是因為朝政煩心,可惜臣女不懂朝政,不能為圣上分憂?!?p> “你是女子,如何能知朝政。何況知曉朝政之人極多,也未見能為朕分憂。”元嘉帝憤懣抱怨道。
“圣上別惱,仔細(xì)氣壞了身體。臣女不能為圣上分朝政上的憂慮,但是臣女的微末技藝,或許能夠讓圣上高興?!敝芰钔f完,就將食盒大開,拿出了一塊糕點,呈送至元嘉帝跟前。
元嘉帝看著眼前人甜媚的笑容,不由得一怔。
有一些話,他在朝堂上不能說,因為朝堂上站的離他最近的全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他在皇后面前也不能說,因為皇后賢達(dá)聰慧,永遠(yuǎn)都只是站在大義上規(guī)勸勸說。
但是眼前之人,似乎有所不同。
他剛要接過,周令聞就將糕點收回,“倒是忘了,奉御郎不在,圣上豈能輕易外食?!?p> 元嘉帝輕笑,“難道你還會害朕不成?”
周令聞?chuàng)u頭,“自然不會,只是,這是宮里的規(guī)矩……”
她似乎很是苦惱,不過很快,她就眼睛一亮,“有了,不如就由臣女先做一回奉御郎?!?p> 說完,她就掰開糕點,輕輕咬了一口,而后又笑了起來,“如此,圣上就可以放心的吃了。”
她沒有再選一塊糕點,而是將自己吃過的那一塊遞了上去,一雙眼睛滿懷期待的看著元嘉帝,仿佛眼中只有元嘉帝一人,再也容不下別人。
她和皇后,很不一樣?;屎笥肋h(yuǎn)是溫柔端莊的笑著,但總讓人覺得缺了什么。就好像皇后一直都是在扮演他所需要的人。梁王時期他需要的是溫柔的妻子和聰慧的王妃,登基之后,他需要的是能夠為他分憂的皇后。所以江沐頤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他需要的人。
但是眼前人和萱若,她們都和皇后不一樣,她們的眼里只有他,他們心心念念的,都只是他一個人,她們不在乎什么大局,什么朝廷,他們只在意他高不高興。
他接過了那一塊糕點,糕點入口即化,唇齒留香。而眼前的佳人,也顯得越發(fā)動人。
顧凌虛聽說了皇陵出事之后就闖入了秦輕鴻的屋內(nèi),彼時秦輕鴻剛起身不久,青絲盡散,只著中衣,看著慵懶而又嫵媚。
顧凌虛只看了一眼,耳朵就不由得紅了起來,他背過身去,“你怎么還沒起來?”
“我是青樓女子,白天才是我睡覺的時候?!鼻剌p鴻不以為意,隨手?jǐn)n了攏中衣。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顧凌虛的私宅之中,她也樂得清閑,既不用陪那些不喜歡的男人,又有安生日子過。
除了不能出門之外,她幾乎無所限制。雖說不能出門,卻可以一個人在院子里瞎轉(zhuǎn)悠,也不算被拘了自由。
顧凌虛脾氣不好,但是對她說不上壞,或許是因為她身懷秘密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她父親的緣故。顧凌虛對她甚至還有幾分縱容。
“又有什么事?”
顧凌虛轉(zhuǎn)過身來,本以為秦輕鴻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至少已經(jīng)打理好了著裝,卻沒想到秦輕鴻只是扯了扯被子,沒有半分下床的意思,她甚至打了個哈欠。
“你……你能不能穿好衣服?!?p>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若是真君子,就算是‘坦誠相見’也能坐懷不亂吧?”秦輕鴻挑了挑眉,半撐著頭,越發(fā)嫵媚,“又有何事?。肯宄珊??”
自從顧凌虛打人之后,就不曾再隱瞞自己的身份。
顧凌虛剛想說一句“不知羞恥”,卻怕秦輕鴻再發(fā)狂,話到嘴邊還是吞了下去,他想到自己的來意,一時之間也顧不得這么多。
他看著秦輕鴻,正色說道:“你知不知道,昨夜大雨,皇陵出事了?”
“與我何干?又不是我家祖墳。便是被雷劈了,也與我無關(guān)?!鼻剌p鴻不以為意。
殊乖
中秋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