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吞修行者,成丹妖獸?”
“正是?!?p> “難怪你如此膽大,你來自百獸谷?”
“不是?!?p> 接下來便是沉默,氣氛有些壓抑。
不過隨后丹元子的開口,讓路遙的緊張一掃而空,心情撥云見日。
“殺人者,人恒殺之。彭宇碰上你,算他命不好,死了也就死了?!?p> “侯不凡對他們起了殺心,就算沒有你,還會有別人?!?p> “不過,人是你殺的,你總要做些什么。侯飛是侯府安排的人,學(xué)了我一些東西。你和他多多走動,如果他能風(fēng)波不驚的死掉,那樣最好!”
路遙一陣頭大,侯府算計丹元子的弟子,丹元子又反過來算計他們。
就屬自己倒霉,成了雙方手中的刀。
這些修行者處處算計,一言一行,一動一靜都是心機,實在是難纏!
路遙吸了口氣,答應(yīng)了下來。
“侯飛如果對我動了殺心,我會先一步除掉他。只是我有疑問,真人收我入門,只是為了這個?”
“呵呵,當(dāng)然不是。不可否認(rèn),你比我那三個弟子都強,我想著重培養(yǎng)你,做我的臂助!”
密談了近一個時辰,路遙回到了道醫(yī)堂,梳理著零碎的信息。
丹元子也算是通天道門殘存的香火,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人族最初的煉丹之術(shù),也是起始于通天道人。
他所說的著重培養(yǎng),只是給了路遙一本藥草名錄,里面記載了生長環(huán)境,以及藥草的藥性。
說是藥草名錄,一些特殊蟲獸身上的材料,也在藥材一列,包括那些妖丹。
對路遙來說,這名錄非常有用,哪怕暫時用不上。
起初,路遙還因為丹元子感到心安。
但過了一段時間,安全感蕩然無存,因為他總感覺丹元子在遠(yuǎn)遠(yuǎn)看著自己。
明明知道,卻要裝作一無所知,這種感覺很不好。
一個小人物,突然出現(xiàn)在了大人物視野,不見得是好事。
你的特別之處,就是別人探尋的目標(biāo)。這些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他人所訴說的。
小說中,那些有身份的人,動不動就拜有某種天賦的人為師,然后追隨左右,這種橋段純屬胡謅。
人是貪婪的,修行者更是如此。他們只會把別人的變成自己的,而且不擇手段。
或許那種真性情的人存在,但他沒有遇到,一心跟隨他的,只是兩只妖獸,一狼,一蛇。
來到濱海,赤煉一直很安分。它是路遙的保命手段,不到生死關(guān)頭,絕不能泄露半點。
交出了醫(yī)治風(fēng)痛麻痹的方子,路遙輕松了許多,不過原本的一成收益沒有了。
修行世界,強者為尊,這句話沒有說錯,在路遙這里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濱海夠大,相較天元卻不值一提。
要想走出這里,就要有實力,就要知道的更多。
沒有實力,或許濱海的遭遇會在處處上演。
“真人,如今方子我已經(jīng)交出,診治之事已經(jīng)不需要我。我想進(jìn)梯云嶺修行,那里清靜些,還能收集些藥材?!?p> “可以,不過不要遠(yuǎn)行,定時回來見見我?!?p> 丹元子答應(yīng)的痛快,路遙卻是高興不起來,他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果然,在他搭建好洞府之后,經(jīng)常有人窺探這里。
侯飛和寧遠(yuǎn)偶爾也來轉(zhuǎn)轉(zhuǎn),收取路遙采集的藥草。
欲擒故縱,繩子放遠(yuǎn)一些,才能探索更多的隱秘。
在筑基圓滿停留得太久了,路遙嘗試著突破境界,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不是壁壘太厚,也不是準(zhǔn)備不足,而是無法靜心。
既要提防丹元子,又要防備著侯府,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沖擊境界。
不得已,路遙暫時放下了破境的想法,開始經(jīng)常出入侯占山的食邑。
“不在梯云嶺采藥修煉,總是往我這里跑什么?”
“呵呵,還不是你的東西太過美味,讓我欲罷不能?我現(xiàn)在沒什么事,一身輕松,所以來你這里漲漲見識!”
“你也別埋怨,保住了命,就不錯了。修行之人,哪有那么容易?!?p> 路遙早已搬回了道醫(yī)堂,不再糾結(jié)破境的事,專心修煉魂法。
青木玄法和八方游龍步容易惹人注意,路遙只是在腦海里一遍遍推演各種可能,不輕易泄露半點。
看著白花花的靈石,源源不斷的流入侯府和丹元子腰包,路遙心火直冒。
幾次想要扎進(jìn)梯云嶺,逃離這個地方,卻都是無疾而終。
因為丹元子告訴他,府主侯振海境界鞏固出關(guān)了,他不能冒險。
在濱海,路遙處處受限制,哪怕給養(yǎng)魂木通風(fēng)見陽光,都要跑到梯云嶺。
忘憂花還好一些,就那么擺在了道醫(yī)堂內(nèi),也沒見有人惦記。
這種憋悶的日子過了大半年,在府主出關(guān)后不久,有了一些變化。
侯振海破關(guān)入暉陽,成了一方真正的大人物,要宴請各方修行同道。
這時,路遙這個閑人被侯府盯上了。
找到他的是丹元子。
“侯振海踏入暉陽,一個月后宴請附近同道。那種場面,一些海妖必不可少?!?p> “你入了我門,但道醫(yī)堂并入了侯府,名以上你還是侯府的人。這次侯不凡點名讓你出海,跟隨獵妖船捕獵海妖?!?p> “侯飛與你同去,有機會就除掉他!”
路遙有些不明白,侯振海是暉陽境,這丹元子為何還敢打侯飛的主意,難道他有什么依仗?
如果有,那是什么,會不會他隱藏了修為?
丹元子實力到了哪一步,路遙不清楚,不過侯占山和嘯月都判斷為金丹圓滿,應(yīng)該沒有看錯。
再次出海,乘坐的卻是獵妖船。
同為丹元子的弟子,侯飛和路遙被分在了一起。
對于侯飛,路遙是很警惕的。能被侯府安排到丹元子身邊,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能力。
要想到達(dá)獵捕海妖的范圍,需要幾日航程。
而這幾日,侯飛經(jīng)常找到路遙,各種不動聲色的旁敲側(cè)擊。
“路兄,診治風(fēng)痛麻痹大撈了一筆,又被師尊收入門下,實在可喜可賀。真人看重你,可否傳了煉丹秘法?”
“呵呵,慚愧!哪有什么秘法,只給了一本藥草名錄。再說了,鉆研丹術(shù)極費心思,我哪里有那種心情?!?p> 侯飛壓低了聲音,放出魂絲警戒,說道:“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把寧遠(yuǎn)也除掉?”
“哪有那個本事?二人不是同行,我才有了機會,費了心思取了巧,才除掉了彭宇。我只是個筑基,有只小妖幫忙,才僥幸成事?!?p> “丹元子從未消除對我的懷疑,你以為他會傳我什么東西?況且,他不止懷疑我,對侯府也有疑心,你要小心了!”
侯飛冷笑:“我要小心?他憑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憑什么,不過他好像不是很怕破境的府主,會不會隱藏了修為呢?畢竟,煉丹師的能力實在詭異!”
“有這種事?你又怎么知道的?”
路遙面露微笑,靜靜地盯著侯飛。
“因為他暗示過我,尋找機會除掉你!”
侯飛倏然后撤,目光四處打量,戒備了起來。
“不用找了,狼犬在道醫(yī)堂看門。我既然直言相告,還會算計你不成?”
“哼!你為何對我釋放善意?”
“因為我想活著,侯府安排你接近丹元子,必然是看重你的能力。也就是說,你是侯府將來的一份希望。所以,我想交你這個朋友?!?p> “當(dāng)然,做不成朋友也無妨,我們可以合作,只限于你我的合作?!?p> 侯飛有些心動,目光灼灼的看著路遙。
“只限你我?怎么合作?”
“當(dāng)然是互相周全,先保住對方性命。至于以后,我會去游歷山河,而你,就不想去高處看看,不想弄個總管當(dāng)當(dāng)?”
“我本來就是侯府總管的繼任者,府主出關(guān),總管不久就會閉關(guān)沖擊境界。功成之日,侯總管就會進(jìn)入元老堂,我就是未來的總管!”
路遙笑道:“恕我直言,以你的實力和資歷,會沒有競爭者?侯府總管可是掌握實權(quán)的人物,試問誰不動心?”
“再說了,就算總管順利破境,也會在繼任者成長起來后,才會卸任。如果你死了,那你還是繼任者嗎?”
一切都是路遙的猜測,可侯飛卻是知道那些隱藏的糾葛。
路遙說的沒錯,他不是唯一的繼任者,他只是三個中的一個!
“好,我會在侯府那邊替你周全,你也幫我留意丹元子的動向。能不能成為朋友,合作之后再說。你志不在濱海,哪怕成不了朋友,也不至于變成敵人?!?p> 搞定了侯飛,路遙心情舒暢。夾縫中求生存,自己似乎成了一個雙面間諜,真是有意思。
通過和侯飛的密談,他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侯占山也是總管的候選人,還有一個是執(zhí)法隊的隊正,叫侯烈。
路遙的判斷是,侯占山更得侯府青睞。
作為總管,需要耳目聰靈,才能總領(lǐng)一切。再者,侯占山曾直言路遙除掉丹元子的徒弟,能參與這種事,足以說明侯不凡對他的重視。
況且,侯占山無意間透露,他從道醫(yī)堂與侯不凡的合作中得了不少好處。
種種跡象表明,侯占山才是內(nèi)定之人。
但這些消息,路遙并沒有告訴侯飛。各方態(tài)度明確之前,他需要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