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澤之約,已經(jīng)臨近。
各方仙門修士,開始陸續(xù)進(jìn)入瀛洲。
前來赴約的人,除了東海各方,還出現(xiàn)了中原的人。
而其中的一部分,并未收到邀約,算是不請自來。
瀛洲是秋水澤的主場,四面八方的訊息,源源不斷的匯總到虞秋水那里。
于是,秋水澤,贏氏,包括新加盟的天元山所屬,全都動了起來。
甄別,警戒,導(dǎo)引,一條條指令傳向四方,虞秋水也不再沉穩(wěn)平靜。
仙門入瀛洲,是她所期待的。
但如今看來,規(guī)模超出了她的想象,有些難以掌控。
沒有辦法,虞秋水前往了玉醴山。
前段時間的紫雷驚天告訴她,驪錘兒已經(jīng)成功破境。
“有事?”
有人踏足玉醴山,驪錘兒心有所感,現(xiàn)身攔住了虞秋水的去路。
“師尊,仙門中人來勢洶洶,有些超出了掌控?!?p> 擺了擺手,驪錘兒有些不耐。
“師尊這兩個字,并不合適。我只是傳授了些雷霆之法,助你掌控重華劍的正陽之力?!?p> “而這,不是因為你,是因為道德真君的功德?!?p> “至于來到瀛洲的仙門中人,我自有計較。該現(xiàn)身時,我自會現(xiàn)身?!?p> 驪錘兒的答復(fù),讓虞秋水心安了許多。
若說這東海,實力能與她比肩的,還找不出幾個。
可這位守護(hù)者的態(tài)度,讓她心里有些怨憤。
因為虞秋水感到了輕視,傷了她的自尊。
那個離開的身影,驪錘兒看了微微皺眉。
這個重華后人心胸狹隘,完全沒有祖上的道德良善,只有勃勃的野心。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這話說的真沒錯!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段,驪錘兒拿錘子敲了敲自家腦袋。
“倒是忘了,我他么也是個女人!”
有人進(jìn)入瀛洲,也有人在此時離開。
驪錘兒就是離開的那一個,她要去一趟蓬萊。
長久的閉關(guān)破境,讓她有了久違的饑餓感。
在這種情況下,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李屠夫,想去砸蓬萊的山門。
雷云紫電流轉(zhuǎn)離開玉醴山,在秋水澤上空略作停留,便直奔大海的方向。
望著那遠(yuǎn)去的驚雷滾滾,虞秋水心里安定了許多。
驪錘兒走這一遭,那些仙門宵小,暗處的魑魅魍魎,必然會收斂一些。
無相神境的第二境,紫霄神境,有了雷霆的加持,遁速快了數(shù)倍。
或許是太餓了,雷云尚未消弭,大號的錘子就從天而降,砸到了蓬萊的山門上。
只此一下,存在許久的山門就有些搖搖欲墜。
下一刻,蓬萊三仙現(xiàn)身,李異臉黑如鍋底。
“住手!再砸就毀了!”
正主兒現(xiàn)身,大錘子扛在肩頭,驪錘兒眉開眼笑。
“老李,我餓了?!?p> 老李?餓了?
呂東陽和采荷這兩位,望著自家?guī)熜值暮谀?,憋笑憋得辛苦?p> 師兄是仙門屠夫不假,可那一位,每一次都把這屠夫拿捏的死死的,真是滑稽。
蓬萊習(xí)慣了驪錘兒的洗劫,弟子們也習(xí)慣了吃瓜看戲。
看自家?guī)熼L吃癟,要不要太爽?
虬髯亂顫,龍頭杖杵得地上砰砰作響,李異指著驪錘兒罵道:“你有完沒完了?這么多年來,你吃了我多少好東西了?”
大錘子往地上一杵,大地都顫上三顫。
驪錘兒指著自己的鼻子:“看看,我是女子?!?p> “女子,女子就可以不講理?你哪里像女子了,活脫脫一個仙門盜匪!”
看著李異氣急敗壞的模樣,驪錘兒心情舒暢到飛起。
“沒錯,女子不就是不講理么?在我這里,只要錘子夠大,那就是道理?!?p> “再說了,你昔年殺孽深重,我這是幫你減輕些罪業(yè)?!?p> 提起了錘子,驪錘兒望著山門不懷好意。
“痛快點(diǎn)兒,給不給吧?我也不多要,一葫蘆八品金丹就成?!?p> “八品,還一葫蘆?也不怕被撐死?你干嘛不去搶!”
驪錘兒臉變得很快,有些不耐煩了。
“老李,你真是老糊涂了,我不就是來搶了嗎?”
“給不給,不給我不走了哈!”
胡亂理了理頭發(fā),李異硬生生憋出了一個字:“給!”
說實話,他不想給,可那驪錘兒喜怒無常,還真怕她不走了。
這個暴躁的女人,實力高得離譜。
真要打上一架,大半個蓬萊怕是要?dú)Я恕?p> 最關(guān)鍵的是,東海少不了她,她是東海穩(wěn)定的重要一環(huán)。
蓬萊以守護(hù)人間為己任,所以,驪錘兒吃定了他。
可一葫蘆八品金丹,想想都心疼得要死。
再煉一爐,光靈材都要搜尋好久。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李異不得不禍水東引。
“給你也不是不行,但你也不能揪著我一人霍霍。扶桑的丹砂,方丈山的龍元丹,對你來說都是好東西?!?p> 斜眼瞥了老李一眼,驪錘兒嘴角翹起。
“你說的沒錯,不過方丈山倒也罷了,真要碰扶桑,不會壞了蓬萊穩(wěn)定東海的大計?”
此時李異,已經(jīng)心靜如水。
“你覺得東海還能穩(wěn)定多久?伊耆你見過,不會不知道他的來歷吧?”
“還有,帝女星已經(jīng)點(diǎn)亮,扶桑會置身事外?”
“再說說遨來的精靈,葬魔淵的妖離,天上會置之不理?”
收了東西,驪錘兒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
“老李,你還漏了一樣,女媧宮。你要的人間太平,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p> “再要恢復(fù)平靜,不知是何年何月?!?p> “行了,此次找你,是為快速彌補(bǔ)破境帶來的空虛。你要守護(hù),就要拾起放下的屠刀,否則守護(hù)個屁!”
驪錘兒走了,蓬萊三仙卻留在山門之前,久久未曾言語。
不破不立,固然有理。
可這破,將會是石破天驚,后果難以預(yù)料。
“采荷,此去瀛洲,多接觸一下那個路遙!”
望了眼弟子修煉的洞府,采荷仙子輕輕點(diǎn)頭。
“明白!”
路遙渡滄海赴瀛洲之時,妖離為炎魔塑身也接近了尾聲。
彎角黑甲之下,是一副全新的肉身。
肉身沒有頭顱,角盔之內(nèi)有的是一團(tuán)濃重的黑霧,兩點(diǎn)刺目的紅。
為了給炎魔塑身,妖離動用了神魔洞秘藏的力量之石,以陽神之力親自鍛骨鑄心。
當(dāng)炎魔再次進(jìn)入葬魔淵,熾熱的鋼鐵洪流開始沸騰。
隨著熔漿漸漸枯竭,雷霆從天而降,雷龍照亮了整座深淵。
他方的恐怖波動,整片世界為之震顫。
恐慌和不安無聲的蔓延,甚至波及到了昆侖神山。
在這種情況下,時隔多少年,扼守人間的玉墟神殿,首次點(diǎn)燃了祭神香。
他們是人間的獄卒,看押了許多神妖巨魔。
要想御使他們?yōu)榧核?,則需要來自天上的權(quán)限。
感受到藏兵山的動靜,路遙意識到,真正的大災(zāi)難要來了。
因為對于任何人來說,將危險扼殺在萌芽,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而在這場災(zāi)難之中,自己將不可避免的卷入其中。
恐懼,興奮,彼此糾纏,讓每一處毛孔都在顫抖,帶來了別樣的快感。
察覺到背上的亢奮,窮奇去勢更急。
雙翼劃破了云朵,直奔玉醴山。
沒錯,他要去見一見那女暴龍。
秋水澤能主宰瀛洲,安穩(wěn)那么多年,就是因為玉醴山頂著那片天。
和虞秋水的糾葛,對路遙來說,不可避免。
但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要看驪錘兒的態(tài)度。
雖然未曾深交,但直覺告訴他,虞秋水這個人非常難纏。
能不能和做作,會合作多久,沒人知道答案。
多年之后的首次碰面,驪錘兒就給路遙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怪石之上,她仰頭往嘴里傾倒著丹丸。
盡管對丹藥涉足不深,那些光華氤氳的丹藥,也讓路遙感到了不凡。
可這種吃法,確定沒事?
打了個飽嗝兒,驪錘兒迎上了路遙那驚異的眼神兒。
“大驚小怪,要不要嘗嘗?李異出品的八品金丹,可不是誰都能吃到的?!?p> “砸蓬萊山門了?”
“廢話!”
跳下怪石,驪錘兒圍著路遙打起了轉(zhuǎn)兒。
“嘖嘖,看來這就是窮奇了。我就知道,你沒那么容易死。”
“話說,你和少昊贏玄是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
撓了撓頭,路遙笑道:“還真有點(diǎn)兒!”
驪錘兒的實力如今如何,路遙無從判斷。
但窮奇收起了囂張的氣焰,足以說明了一切。
錘子扛上了肩頭,驪錘兒看向了秋水澤。
“你的來意,我知道。虞秋水是否作死,我不管。但是死在瀛洲,那不行!”
“瀛洲,是我的地盤兒!”
作死這兩個字,讓路遙聯(lián)想到了許多。
搖了搖頭,他苦笑道:“可我很難辦?!?p> “你難辦個屁!你是天命真?zhèn)?,她是個不知隔了多少輩兒后人,能有多難?”
“她心胸不夠?qū)拸V,小心思也很多。你想教訓(xùn)她,我不管,留條命就成!”
驪錘兒的話,已經(jīng)足夠明白,間接證實了一些先前的猜想。
前腳抵達(dá)少昊,后腳羽山陽神就到,禹王真的那么神通廣大?
錘子扔到一邊,驪錘兒就地坐了下來。
“虞秋水鬧騰,就隨她去吧。挨打挨的多了,自然也就老實了?!?p> “我所在意的,她還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