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變

　　“喂趙婉清，你怎的跑到這地方來了？”坐在軟榻那頭的“戰(zhàn)斗機”終于開了金口，似乎是不滿于兩人對他的忽視。他笑了聲，反而回敬自己的妹妹道，

　　“——你平生不是最討厭與我這種敗家玩意共處一室了嗎？”

　　“趙蕭然——有時有晌，說話的時候注意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趙婉清轉(zhuǎn)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趙蕭然——她神色平靜的像湖水，“今夜可是父親叫我來尋你，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她語調(diào)沉沉，“宮中又有人被毒殺了?！?p>　　“可是我親愛的妹妹，誰被毒殺了又與我何干呢？”趙蕭然聽聞，卻是沒有一星半點起身的意思，他攏了攏松散的外衫，語氣嘲諷間又為自己斟上一杯酒，

　　“…誰人不知我是個一心沉醉聲色的廢物啊，我即便去了，又能如何呢？”

　　趙婉清沉默的看他，隨即沉下了臉色：“所以你還是沒明白啊——若是尋常人物，至于驚動全朝官員么？”她嘆息，緩緩道出了真相，“這次中毒的，是當(dāng)今皇后。”

　　趙婉清話音尚未落地，卻是叫一屋子人瞬間變了臉色。

　　當(dāng)朝皇后喚作謝清歡，是太傅家的嫡長女，因著書香世家的生長環(huán)境，也算得上聰慧過人。

　　且不必說她于后宮之中的地位如何，便是在朝堂之中，謝清歡的意見也是舉足輕重的。

　　民間有傳言：若左將軍云衡是南漠的“拳頭”，助力皇帝戍守邊疆；那么皇后便一定是南漠的“大腦”，輔佐著皇帝做出正確的決策。

　　而如今“大腦”倒下了，依照當(dāng)朝皇上仁而不智，不明善惡的性子，顯然很難于此亂世中保全國家。更何況趙家謝家世代交好，謝清歡平日里更是將兩人視作親生手足。就算規(guī)避了情感連接，若是謝家沉淪了，唯恐下一個…便是他們自己了。

　　——畢竟西艾里某位的異心，也算得上是眾所周知了。

　　趙蕭然與她僵持幾秒，最終還是被說動了：“好吧，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你說的也許是對的?！?p>　　他慢慢站起，胡亂扣上了自己的外衫系帶，居然還抽出了閑工夫招呼謝俢鶴，“誒，我今日可先走一步了，回頭再請你謝三喝酒做賠罪啊?！?p>　　“誒您可別貧嘴了趙大公子，”謝俢鶴拖長了語調(diào)，“再不走大小姐可要忍不住給你一巴掌了。”

　　他的笑眼里似乎并無傷懷與憂心，仿佛連親近之人的死都無法觸動他半分。謝俢鶴就帶著這樣沉醉聲色的輕佻目光對上趙婉清的視線，他不躲不閃，轉(zhuǎn)而拾起桌上隨意丟開的緞面扇來。

　　“那么大小姐，”謝俢鶴頗為風(fēng)雅的以扇掩面，“我們宮內(nèi)見?！?p>　　…宮內(nèi)見？趙婉清一愣，心下微微詫異，卻未有表現(xiàn)，只和趙蕭然匆忙趕到了宮內(nèi)。

　　父親趙秉忠的消息沒有半分出錯——偌大的皇宮之內(nèi)，通明燈火與鴉雀無聲形成強烈的對照。幾個太醫(yī)跪在地上，看動作似乎在手忙腳亂的試圖施救。

　　而兩側(cè)不乏有侍衛(wèi)婢女往來，卻都是腳下無聲。

　　趙婉清默默看了些時候，忽而覺出些荒謬可笑來。如今發(fā)生的一切仿佛一部遍布黑色幽默的怪誕啞?。罕娙私允窃诖掖颐γΦ淖邅碜呷?，為于事無補的事情忙碌。

　　又看了些許時候，趙婉清忽的回過神來，琢磨出些不同尋常的意味：那些人似乎…有意遮擋謝清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