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jié)了艾歐全部精銳的戰(zhàn)斗也不過如此,真是一場無趣乏味的屠殺?!敝粮邞?zhàn)士王緩緩朝前走去,他的體型還在不斷的增大,像墻一樣寬厚,像山一樣結(jié)石,眾生都匍匐在這遮天蔽日的陰影之下。
“所以,你可不能輕易地倒下了,如果連你也倒下了,那么我會感覺精心籌劃的一切都是無用的空想,只是依靠著蠻力與暴力就壓倒性地支配了整個艾歐,這可不是我計劃中的天曉所要的。”
“至少在最后一刻,你也要努力地成為我稱職的對手,啊,拼盡全力地做一塊襯托我至高戰(zhàn)士王的墊腳石吧?!?p> 至高戰(zhàn)士王走到熊哥的面前,惡劣地用腳輕輕地踢踹著有些乏力的熊哥,只是這樣玩笑般的攻擊就讓擁有著“不動泰山”稱號的熊哥飛出數(shù)十米遠。
盡管擁有著極強的擊倒抗性,可在至高戰(zhàn)士王的力量面前卻仍顯得脆弱不堪。
“怎么了?快拿出你引以為豪的覺醒魔法啊?!?p> “難道不想為你那些死去的同伴們報仇雪恨嗎?”
“快動起來啊!”
至高戰(zhàn)士王一次又一次地逼近熊哥,一次又一次地將他踢飛。
而熊哥,沒有反抗,也沒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態(tài),更別說攻擊的動作了,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被擊倒,爬起來,被擊倒。
“真是沒勁,難道你就不會掙扎一下嗎?像卡卡豬豬那樣,像那個臭術(shù)士一樣,像那些被我吃干抹凈的人一樣?!?p> 任憑至高戰(zhàn)士王如何用激烈的言語刺激熊哥,熊哥仍舊無動于衷。
用沉默來回應(yīng)殘暴,用堅毅來回應(yīng)欺辱。
這才是真正的不動泰山啊。
已知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就不再做出任何額外的掙扎,堂堂正正地坦然面對死亡,那么至高戰(zhàn)士王取得的勝利便也不值一提了。
熊哥,這個真正的男人,在某種意義上他粉碎了至高戰(zhàn)士王渴望吞食的東西。
那便是人的自尊與膽怯。
這也是一直以來都活在自卑與怯懦中的至高戰(zhàn)士王所希望根除和抹去的東西,那個曾經(jīng)的自己。
品嘗到了無上力量的他,舍棄了過往的自己,對這個給予他不公的世界施展了報復(fù),為此他將自己扭曲成了舍棄人性,任憑原始的欲望與沖動而肆意暴走的饕餮巨獸。
“喂,再怎么說,你們難道不覺得有點太過火了嗎?”沙五僧沉默寡言、明哲保身的本性在此刻也無法緊繃住了,眼前過于真實的一切超乎了他一個人類的感知,甚至讓他有些分不清這是游戲還是現(xiàn)實。
即使是游戲,也不能用這種方式粗暴地對待。
“過火嗎?哈哈哈,沙五僧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怯懦,即使得到了至高戰(zhàn)士王的施舍也無法真正的行動起來,還在對那些讓我們飽嘗欺侮的家伙心懷仁慈嗎?”騎士提瑟輕蔑地將劍舉起指向武僧。
“不,我沒有想包庇那些人的意思,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有更好的方式...”
“更好的方式?”盜賊在陰影中現(xiàn)身。
“你只是無法接受自己成為罪惡的幫兇,所以才在此刻說上一兩句偽善的話,不是嗎?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樣。”牧師冷冷地凝視著武僧。
“怎么連露卡你也,到底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武僧慌張地看著昔日的隊友,他們何時變得如此的功利,這個散裝拼湊的三流小隊經(jīng)歷過數(shù)次風(fēng)雨,從這個游戲最輝煌的時刻堅挺到了它的終末。
或許彼此之間并沒有那么的親密,他們埋怨彼此,互相之間都看不上,可他們也一起對著游戲運營一同臭罵,探討過現(xiàn)實,唾棄世界秩序的不公,他們也曾一同做著白日夢,幻想著一日暴富或者是成為與眾不同的非凡之人,不論是在游戲中還是在現(xiàn)實中。
可此刻他們卻是完全陌生的,宛如把向往光明的那一面完全抹除了,只剩下消極的極端想法。
天曉,成為了完全墮入黑暗的組織。
為什么?
“因為我們已經(jīng)不再平凡,此刻我們擁有撼動世界的力量。”
“我們不必在卑躬屈膝地祈求庇護,我不再弱小了?!?p> “這種自命不凡的家伙們,我要把他們一個一個的切碎。”
沙五僧沉默了,他只能沉默,他只會沉默,他甚至連接受或是抗?fàn)幍挠職舛紱]有,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著昔日的隊友們投身至高戰(zhàn)士王帶來的陰影之中。
這是只屬于天曉的勝利,可他卻絲毫都沒有感受到喜悅。
是為什么呢?
當(dāng)公平與正義、堅持與自由都被踐踏,即使得到了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
得不到敵人心悅誠服的認可,血泊中流淌著屈辱與恐懼,這樣的勝利真的是天曉希望得到的嗎?
“快認輸啊,說吧,承認吧,屈服吧!”
“你為什么像一個聾子,像一個啞巴,像一個殘廢一樣!”
至高戰(zhàn)士王仍然不痛不癢地折磨著熊哥,他的心中躁動不安,為什么呢,實現(xiàn)了一切,得到了一切卻沒有剛開始那般心潮澎湃。
這是為什么呢。
“快住手,你這個瘋子,變態(tài),殺人狂!”
不遠處一個筋疲力盡的法師對著至高戰(zhàn)士王施放著微不足道的火球術(shù)。
“連灼燒我手臂上的毫毛都做不到?!?p> 至高戰(zhàn)士王,隨意地揉搓地上的雪,組成一顆不大不小的雪球,朝著法師身上砸去。
直到最后一刻,法師都沒有停止攻擊,言語里滿是憤懣與不屑。
“憑什么,比我弱這么多的雜蟲也敢對著我指手畫腳?!?p> 熊哥再一次地爬了起來,那銅墻鐵壁般的鎧甲如今已滿是裂痕,被他視若珍寶的披風(fēng)搖搖欲墜地掛在肩鎧上,體力值已經(jīng)見底了。
“啊,是你,是你這個首殺隊的成員還在,所以他們還認為自己可能贏是吧,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寄托在你的身上?!?p> “好,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死撐著不動手。既然你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至高戰(zhàn)士王目露兇光,暴戾的巨掌筆直地朝著勉力支撐的熊哥襲去。
“最后一刻還是沒能等到首殺隊的同伴嗎?也好,這樣死去,至少在最后也沒有向天曉屈服,老家伙,我沒給獵風(fēng)者小隊丟臉啊?!?p> 熊哥閉上了眼,靜靜等待自己的最終時刻。
一道黑色的脈沖能量從天上筆直而下,震退了至高戰(zhàn)士王不可阻擋的攻勢。
“什么人?”
至高戰(zhàn)士王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那緩緩揮動的黑色雙翼,巨大鋒利的漆黑龍爪,正是令艾歐天行者們聞風(fēng)喪膽的邪龍—拉提莫達斯,以及直立于它的脊背之上的惡毒之釧。
竟然是惡毒之釧!
締造了艾歐無數(shù)傳奇,毀譽參半,以一己之力擊敗了冰尸王的最強天行者惡毒之釧!
充滿怨毒氣息的面罩,真紅的雙眼在面罩下時隱時現(xiàn),全身上下都被一身窮酸的黑色法袍覆蓋,漆黑的長靴,漆黑的腕帶,漆黑的手套,以及一截如同枯樹枝般短小的魔杖。
神秘而不詳。
沒有人知曉這真紅雙眼的面罩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牢牢占據(jù)了艾歐戰(zhàn)力榜第一的寶座。
他曾冷酷地屠殺過一整座城市,卻也擊敗了無數(shù)威脅艾歐的強大敵手。
有無數(shù)的人厭惡他,也有無數(shù)的人擁戴他,視他為高不可攀的偶像。
可現(xiàn)在,那些奄奄一息的人,那些已經(jīng)告別艾歐的人都在訴說著同樣的期待,一個愿望。
那就是擊敗至高戰(zhàn)士王,擊敗天曉。
這只有被冠以萬惡之始源的惡毒之釧才能做得到。
“來了嗎?沒想到最后的最后是他來了啊,老術(shù)士,要是你還在的話,想必又會喋喋不休地興奮起來吧?!?p> 熊哥狼狽地爬了起來,褪去了覆蓋于全身的鎧甲,幻化成了德魯伊一族的最強防御形態(tài),Wild Bear(荒野之熊)。
“老術(shù)士,讓我替你見證吧,見證艾歐最后的傳奇。”
覺醒魔法,德魯伊之魂。
那蘊藏著生機的靈魂之力,撫慰了身體的創(chuàng)傷,連帶著疲憊的靈魂都似乎安歇了。
本該見底的體力值在這股強大的靈魂之力下回復(fù)至了滿格,自身的防御力也極大幅度地得到了提升。
這種能力面對至高戰(zhàn)士王還是沒有什么用的,不過是給了至高戰(zhàn)士王羞辱的機會罷了,現(xiàn)在自己就做好一個稱職的沙包吧,其余的就交給你了。
惡毒之釧,拿出你屠滅我故鄉(xiāng)的實力與魄力來,可別讓我失望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惡毒之釧!”
“他們所期盼的救世主終于來了!”
“看看剛才那個倒在地上守身如玉的貞潔烈女,現(xiàn)在也擺出了一副‘脫光了準(zhǔn)備大干一場’的架勢。”
“現(xiàn)在我知道了?!?p> “只有了結(jié)了你,我才算征服了整個艾歐?!?p> “只有了結(jié)了你,才能為這扭曲世界的不公畫上句號。”
“現(xiàn)在來吧,為我偉大的宏愿獻上你的腦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