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在原始仙界忙活完,才帶著一只野兔回到院里。
沒等送去后院,就聽說大哥回來了,趕忙又拎著兔子折回頭往家趕。
“大哥?!?p> 回到家,曹仁正一邊和泥打磚,一邊跟曹張氏、曹賢說著話,熱熱鬧鬧。
等曹信回來,沒等兄弟倆說話,曹賢立馬給大哥告狀:“大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小五整個人就野了,早上天沒亮就出門,晚上天黑了才回來,白天壓根見不著人。”
這么大人,還告黑狀!
“我忙的可都是正事?!?p> “大哥好不容易找的門路,每天能低價收兩只野兔,我當然得早點過去,不能讓人等著。還有每天領工錢、領糧食,不得到處跑?”
曹信見大哥還能干活,見大姐還能貧嘴,就知道曹仁這趟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一顆心放進肚子里,這才有興致跟曹賢拌嘴。
“哥!”
“你走的時候都沒說清楚,兔子、工錢、糧食,多重要??!都讓小五去辦,小五又什么都不跟我們說,每次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娘可擔心了。小孩子揣那么多錢走街串巷容易出問題?!?p> “下次有這樣的苦活累活,讓我干!”
曹賢還沒忘記這事兒,一門心思想從曹信手里搶權。
只可惜啊!
曹家現(xiàn)在光景好起來,曹信手上更是不少錢,以后就算曹仁再出門,曹信也用不著再通過這樣的方式往家里拿錢拿糧食。
……
這晚。
曹張氏終于舍得用面粉蒸了一鍋饅頭。
面粉是曹信通過【造化】得來,再假借曹仁在蔡水幫的‘糧食補貼’的名義交給曹張氏。
十三天,二十六斤。
一點沒吃,都被曹張氏存著。
今天做了兩斤,足足二十個白面饅頭。
“家里一切都好?!?p> “小五聽你的話,每天出去帶回來兩只野兔,能掙20文錢?!?p> “又幫你去領工錢,每天現(xiàn)錢10文,面粉2斤。”
“我從中院一大娘、后院房小燕的路子接了針線活,這幾天也掙了25文。”
吃飯的時候,曹張氏給曹仁交待曹家這段時間的進項以及現(xiàn)在的家底。
曹仁臨走留的,加上半個月來掙的,加上曹張氏賺的。
一共是170+400+25=585文。
這些錢一部分購買柴、油、鹽、醬、醋,用以日常生活。
一部分用來添置家當——針頭線腦,鍋碗瓢盆,提籃竹筐,梳子剪刀,都是平時不起眼但又離不開的。其中最貴的當屬初一買的那匹麻布,用去94文。以及后面購置用來挖土、和泥的鐵鍬,92文。
這部分花了許多錢。
剩下的錢,家里只留四十文備用,其他的全拿去買玉米、買紅薯,做糧食儲備。
二十斤玉米。
十斤紅薯。
二十六斤白面。
省著點吃,足夠曹家吃上兩個月。
手上有糧,心中不慌。
家里余錢漸漸增多,糧食逐漸增多,曹張氏看起來比曹仁臨走前年輕了好幾歲。
……
聽著曹張氏一筆筆算的清楚,曹信忍不住搖頭。
后母難做。
曹仁不是曹張氏親出,而家里的幾乎所有進項名義上又都是曹仁掙回來,曹張氏謹小慎微,花的每一文錢都記得清清楚楚,唯恐曹仁誤會。
曹仁打斷好幾次都沒用,只能聽著。
不過他聽著家里的情況,看著日子逐漸好起來,又是要搭灶臺搭廚房,又是準備找人打桌椅板凳,這個家漸漸有了模樣,心里也涌上陣陣喜悅。
而且,別人不知道,但他清楚,他走之后,不但沒工錢沒糧食領,也從沒打通過什么收野兔的路子。
曹張氏他們只知道家里通過買賣野兔,每天有20文的進項。
但曹仁清楚——
……
“野兔剩下的錢不少吧?”
夜深人靜,曹信拉著曹仁來到外屋小聲詢問。
“都在我這?!?p> 曹信翻翻手掌比劃一下。
曹仁立時就明白,眼中有光:“27只野兔,4050文!”
給家里270文,曹信身上還剩3780文。
“好小子!”
“這么多錢?!”
曹仁前面吃晚飯的時候就在默算,就有猜測,但有些不敢置信?,F(xiàn)在見到曹信點頭,才確定這是真的。
3780文!
二兩七錢銀!
這不是小錢,大雜院里許多人一個月都掙不到這些。除去日常生息,一年也存不下這些。
從大西北逃荒來的曹家,居然半個月就攢了這么多?
曹仁有些恍惚。
“不止呢?!?p> “我現(xiàn)在身上一共4300文。”
“還有4斤面粉,10斤大米,15斤玉米,5斤小米,5斤黃豆,5斤豬肉,3斤羊肉,3斤牛肉。”
這是賣兔子加上每日造化結余的。
曹信胃口不大,每天在原始仙界胡吃海喝也沒造多少。
僅這些糧食、豬牛羊肉,就價值上千文、近一兩。
“好!”
“真好!”
曹仁拍拍曹信肩膀,良久沒說出話來。
驚喜。
感慨。
憶苦。
思甜。
種種情感混雜在一起,曹仁心里頗有些復雜,受到?jīng)_擊。
見狀,曹信主動岔開話題,“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
“打算?”
曹仁一愣,有些遲疑:“你這邊要是長久的話,我就想辦法從幫里退出來,在城里找個正經(jīng)營生。”
在幫派里廝混不是長久之計。
整天無所事事,跟班、跑腿、打雜,間或打打殺殺。
上不得臺面,人遲早要廢。
“好退嗎?”
曹信擔心。
“沒敢打聽?!?p> “我這段時間注意些,試探試探?!?p> 曹仁苦笑。
要是普通幫眾還容易些,但他當時救下現(xiàn)在跟著的這個小頭目,小頭目千金市馬骨,又是給安家費,又是弄來房子安置,一個月來經(jīng)常把曹仁帶在身邊,這是要重點培養(yǎng)的意思,已經(jīng)算是半個心腹。
這情況,這時候,他怎么退?
問題很多。
難題不少。
所以曹仁目前還只是想法,沒迫切到說退就退的程度。
否則不說別的,房子就是大問題。
“慢慢來吧。”
有曹信在,曹仁無后顧之憂,一切就有轉圜余地,在蔡水幫也不用有太大壓力。
“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不如找個武館練幾手本事,以后不論是在幫里,還是出來后,會幾手真本事肯定有用?!?p> 曹信說起正事。
這是他得到‘兩儀球功’,是他在曹仁出遠門的第一天就在琢磨的。
錢財。
武力。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只有這樣,曹家才能興旺發(fā)達、穩(wěn)如泰山。
“習武花費太多了?!?p> 曹仁皺眉。
蔡水幫有不少練家子,普通的最多對付兩三條漢子,而那些厲害的,十個八個都不在話下。
前者只要單獨練些套路,練練力氣,最重膽識,俗稱‘假把式’。
他跟著的小頭目名喚‘孫達’,就屬于這種。
這種投入較少。
但如果想練出真名堂,要么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十幾二十年如一日。要么就得花錢,大魚大肉、各種藥材日日不斷,再苦練一番,三五年下來也能有所成就。
蔡水幫普通幫眾往上是‘孫達’這樣的小頭目,文雅些的說法是‘幫派精英’。再往上則是‘執(zhí)事’,俗稱‘大頭目’。
小頭目里面多是孫達這樣,或是能說會道,或是心思精巧,或是心狠手辣。
總之,都有可取之處。
大頭目就是實打實的練家子,有‘真功夫’在身。一門功夫苦練十幾二十年的火候,十個八個大漢近不得身,這是人中猛虎,是蔡水幫的中堅。
如孫達那樣的,用不著進武館,隨便找人就能討教。
但曹信說的是武館,是真功夫,那就是要奔著大頭目、練家子去的,以他這個歲數(shù),又想在短期內有所成就,這里頭的花費可不少。
“你身上這些錢看著不少,但要去武館,連拜師費都未必夠?!?p> 想進武館習武,要么賣苦力,給師父做N年義工。
要么就得使銀錢,三五兩只是起步。
曹仁在蔡水幫里多少聽過這方面的行情,壓根沒考慮過。
“錢不是問題?!?p> 曹信小臉一笑。
他的養(yǎng)雞場雖然還沒真正開張,但是原始仙界來錢的路子真不少。
樹木這是大宗買賣,暫時做不來。
可各種野物——
野雞。
野兔。
野狍子。
這就不少。
曹信現(xiàn)在一天才抓兩只野兔,其他野物還沒下手呢。
若說林子里的野物可能會抓完,那么‘原河’里的魚總是取之不盡。
那么大的原河,一眼望不到盡頭。
即使流經(jīng)曹信領地的一小段僅有數(shù)百米,但河水是流動的,短時間肯定撈不完。
以現(xiàn)在西京城的鮮魚價格,五斤重的大鯉魚六分銀,相當于每斤17文。
相較于58文一斤的羊肉、60文一斤的牛肉、70文一斤的豬肉,鮮魚的價格算是便宜,銷路絕對不差。
每天只要打100斤鮮魚,即二十條五斤重的大鯉魚,就能日入超過一兩,月入超過30兩。
一年換十家武館都綽綽有余!
原先曹仁不在,曹信還不敢把步子邁太大,每天弄兩只野兔貼補家用。
現(xiàn)在大哥回來,只要缺錢,各種手段都可以上馬。
曹信將情況稍微一提,但曹仁仍皺著眉,沒著急答應。
家里現(xiàn)在一窮二白,即使曹信能掙錢,總要存一些家底以防萬一——
萬一以后曹信的本事不靈。
萬一家里有人有個頭疼腦熱。
還有房子,多存點錢,以后在西京城買兩間房,又或是干脆去城外鎮(zhèn)上、集子買田買房,這都是可以傳家的。
只要有田畝,有房子,曹家才算真正在西京城扎了根。
方方面面都需要錢。
很多錢!
而習武呢?
不僅進入武館要花錢,以后每天每月用藥吃飯,都不是小數(shù)目。
更關鍵的是,習武不是付出就有回報,即使花了錢也不一定能練出名堂,即使能練出名堂,動輒也要三五年苦功。
不確定能不能成材。
三五年時間太漫長。
總之,這個決定不容易下定,曹家今后三五年是穩(wěn)穩(wěn)當當還是破破爛爛,興許就在曹仁一念之間。
他當然要慎之又慎。
兄弟倆小聲聊著,一直聊到月上中天,曹仁奔波一天,剛回家亢奮的精神頭已經(jīng)過去,就同曹信回屋睡覺。
這個時辰已經(jīng)是新的一天。
乾佑二年,八月十五。
每日一次的【洞悉】再度刷新,曹信心間一動,想看看大哥離去半個月,根骨有沒有變化,于是在時隔十四天后,再次洞悉曹仁。
而這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