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命懸一線如危卵
春風(fēng)細(xì)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美的季節(jié),最美的年齡,火紅的少女,世界如同墨染的畫卷,生機盎然。
陰嫚顯然第一次體會到馬背上快樂,手持精巧的連發(fā)弩,騎著雪龍駒在滿草場撒歡,驚動小獸無數(shù)。
追擊著小獸,玩的不亦樂乎。盡管連發(fā)弩比公輸氏的暴雨梨花弩卻差了個檔次,僅能射出五、六十步遠(yuǎn)已然足夠,但射技的準(zhǔn)度和感覺比嬴鈺這個菜鳥好得多。
“九哥,快來和我比箭術(shù)!”
看著天真爛漫歡快無比的陰嫚,嬴鈺心中一動,便開始了第二項技藝訓(xùn)練,那便是弓箭。
待火藥問世,用強弓射擊土工火箭彈,又是一項大殺器。
至于射藝的技巧,嬴鈺還是有耳聞的。
射箭是臂力、身體協(xié)調(diào)性、和目力的統(tǒng)一。
穿越來此三個多月易筋經(jīng)的修煉,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再次大幅度的提升,加上五百斤的力量,嬴鈺已然具備了極高的箭術(shù)天賦。
至于目力,更是嬴鈺的強項。由于開啟了神識視物能力,目力也大幅度提高,幾乎是常人的一倍,三百步之外的鳥雀纖毫畢現(xiàn)。
相傳,上古時期,有位神射手,把一粒虱子懸掛在百步之外,一箭發(fā)出,能貫穿虱子。
神箭手整日盯著虱子看,十天過后,虱子在神箭手眼中漸漸變大;
三年之后,感覺像車輪般大了。
看周圍其余東西,都像山丘般大。于是射向虱子,正穿透虱子中心,而拴虱子的毛卻沒斷
這樣的境界,一直記載在典籍之中,膾炙人口。
久而久之,人們都把“貫虱”做為箭術(shù)射藝的一種巔峰。
而嬴鈺雖然不能將鳥雀堪稱車輪大,但也能變大成陶盤。
嬴鈺將射藝分為入門、小成和大成三重境界。
入門階段,靜態(tài)靶,人不動,目標(biāo)不動,比如站立射擊百步外的樹葉。
小成階段,動態(tài)靶,人不動,目標(biāo)在動,比如射擊空中飛鳥,這已不是瞄準(zhǔn),而是感覺?;蛘唑T在高速奔跑的馬背上射擊靜態(tài)目標(biāo)。
大成階段,漂移靶,人和目標(biāo)都在動,比如騎在奔騰的馬背上,射擊天上的飛鳥
而大成階段必須做到心到,箭到,無需瞄準(zhǔn),全憑感覺!瞬間拉弓,快如閃電,仿佛獵物撞向離弦的羽箭。
嬴鈺并沒有好高騖遠(yuǎn),當(dāng)然從最基礎(chǔ)的靜態(tài)靶練起,站立式、反身式、躍射式。
每一次開弓,身上的大肌肉、小肌肉、每一處筋骨在極為協(xié)調(diào)地擰成一股繩,好像是鐵在爐火之中錘煉,鍛打一般。
一次次拉弓,讓嬴鈺全身濕透,大汗淋漓,條條青筋暴起,大塊肉也隆起來相互擠壓連接,一番連射,弓弦爆響,彈抖之聲似乎把空氣切割開。
整個身體如同蘊含許許多多無形的弓。
身是一張弓,雙臂是一張弓,背是一張弓,腰是一張弓,腿是一張弓……
筋肉越練越精純,越練越有力量,骨髓中,如同凡鐵在千錘百煉祛除雜質(zhì),逐漸向精鐵邁進(jìn)。
“這是身法、煉體、練箭一次到位呀!”
有了力量、身體協(xié)調(diào)性以及目力的根基,上手極快。
一次次的開弓射箭,讓各種體形姿勢越發(fā)流暢自然、行云流水,人、弓、箭也慢慢開始融為一體。
靜態(tài)打靶完全沒有挑戰(zhàn),百步穿楊,在秦銳士中,大有人在。至于百發(fā)百中,需反復(fù)練習(xí),甚至形成肌肉反射,唯手熟爾。
既如此,便提高挑戰(zhàn)難度。
嬴鈺跨上火云,準(zhǔn)備直接進(jìn)入大成階段,騎馬射鳥。
盡管火云已相當(dāng)平穩(wěn),依然是在韻律的顛簸之中,射鳥的難度,可不是提高了一星半點兒,嬴鈺射擊了多次都不得要領(lǐng),卻在一次次的感悟和調(diào)整,靈機一動,微閉雙眼,神識蔓延,鎖定十幾丈外空中的飛鳥。
凝神靜氣,抱元守一。
世界上只剩下人、弓、飛鳥,以及運行軌跡。
時間變慢了,似乎靜止了。
搭箭,拉弦,弓弦如月,
“咻……”
一道流光飛過,空中的一只飛鳥從天而落。
弓,如同身體的延伸,如同臂使。
箭,如同眼睛和心神,眼到箭到。
盡管距離圓潤自然,人箭合一尚有一段距離,但卻開啟了一個新征程,就在嬴鈺細(xì)細(xì)感悟那一箭的風(fēng)情之。
躲在遠(yuǎn)處密林樹冠之中相里溪見此,再一次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
“這孩子是如何做到的?”
相里溪目瞪口呆,連他自己都未注意到,原本稱呼的秦狼崽子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這孩子”。
“他最初的射藝顯然相當(dāng)生澀,卻如同頓悟一般,人家是一日千里,他卻是一刻千里啊……”墨如畫美目生輝,“說實話,我都舍不得他隕落,難怪詩詩會對他動心。”
“九哥救我!”
只聽到一聲凄厲的叫聲。
正在閉目感悟的嬴鈺循聲看去,只見兩個綠皮人正拖著陰嫚快速沒入密集的叢林。
不禁毛骨悚然,亡魂大冒,根本沒有考慮,火云如同一個火球,奔若驚雷,向一里地開外的綠皮人呼嘯而去。
而其中一身穿青綠色蛇皮緊身衣的女子見此,居然停下來,眼中充滿戲虐的看向電掣而至的嬴鈺。
轉(zhuǎn)瞬只有三十步距離時,蛇女緊盯著獵物,如同蓄勢待撲雌豹,就在一躍而起之際,嬴鈺手中居然平白出現(xiàn)一個圓盤呼嘯而來,投擲的力量加上狂飆的馬速,毒蘿罩帶著破風(fēng)的音爆向蛇皮女子電射而去。
而女子對危險的直覺,汗毛直豎,柔弱無骨像緊繃的彎弓,魅影般如同獵豹一個彈跳向側(cè)方撲去。
電石火光之間,堪堪就要躲過,卻不料,“卡塔”一聲,圓盤收縮的利爪瞬間炸開,輻射面頓時炸開一丈。
女子目露驚懼,“噗噗……”血花在空中四濺。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如同受傷夜梟的悲鳴,直沖云霄,梭梭……驚飛飛鳥無數(shù),蛇女掉落在地上之時,兩只小腿被攪成了碎片。
若是再晚哪怕一絲,非攔腰攪成碎片。
林中正拖著陰嫚深入的蛇女見此,凄厲的叫了一聲,“滅魂”,怨毒的目光冰冷的看向持續(xù)高速不減的嬴鈺,毅然決然扭頭便向林中深入潛入。
“九公子不可入林!”
轟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老遠(yuǎn)見到空中揚起一團(tuán)血霧便知發(fā)生了不測,熊蠻戰(zhàn)斗經(jīng)驗何等豐富,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而嬴鈺哪能顧得了這些,毅然跳下馬鉆入密林。
正在深入的蛇女只需兩三個呼吸,便會進(jìn)入羅網(wǎng)伏擊圈。
突然一種無端的心悸,讓她毛骨悚然,正是這種危險的直覺讓她一次次脫離危險。
這可是密林之中,弓箭基本不起作用。
而一道寒光居然繞過樹木,蜿蜒蛇形流動,早已警兆的蛇女一個閃撲,飛劍從頭頂呼嘯而過,一大片青絲在風(fēng)中飛揚。
蛇女戲虐的向嬴鈺方向看去,倏然,又重新產(chǎn)生的毛骨悚然之感。
明知有危險,卻不知危險在何處,未知,這才是最大的恐懼。
正欲回頭向密林逃逸,一道寒光而至,蛇女最后的記憶定格:一道寒光直擊脖頸,伴隨著無邊的恐懼和痛楚,隨之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啊?!!”又是一聲尖銳的凄鳴。
這一聲卻是陰嫚發(fā)出,捂著眼睛驚聲尖叫。
保持站立姿勢的蛇女已人首分離,血液順著無首的脖子,飚射一丈有余,如同一朵妖冶的曼陀羅。
“陰嫚,不怕,是九哥!”嬴鈺兔起鶻落來到嚇得癱軟的陰嫚身邊,抱起就要撤退。
“桀桀桀……你想跑?”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發(fā)出,一道魅影如同蟒蛇一般,在叢林中游動穿行。
一條軟鞭如靈蛇吐信,電射而至,胳膊粗細(xì)的樹冠直接洞穿,塵土樹葉四處飛揚。
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
“趙高?!”
嬴鈺寒毛直豎,感覺被鎖定了,無論如何都躲不掉。隱身,并非身體消失,只要身形不變依然會洞穿。
哪怕真的隱身,陰嫚必將慘遭荼毒。
“尼瑪,我還沒活夠啊?!美妞還沒來得及收??!”嬴鈺內(nèi)心一聲哀鳴!
命懸一線,勢若危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