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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陣之芒

第四章 天雷

破陣之芒 中距離很準 2164 2022-10-27 07:02:03

  烏云在不停翻滾,匯聚,巨大的能量包裹其中,不知何時會噴薄而出,讓一切經(jīng)過的事物化作齏粉。

  空氣的流動開始加速,形成強大的氣壓,雨滴被挾裹著,打在茅屋上砰砰作響。緊迫的氛圍讓朱志感到呼吸有些遲滯。

  一切向著愈加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

  經(jīng)過片刻思索,朱志從老夏身后站了出來。

  “雖然我沒搞懂,為什么這和尚要來為難我這山野長大的獵人。但聽你們的對話,應該是和我生身父親有關??赡芩谑赖臅r候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俗話說,父債子償。今日既然碰上了,那也沒什么好說的?!?p>  “老夏,您快些走吧。我知道您是高手,自己離開肯定沒有問題?!?p>  “只是這些年的養(yǎng)育之恩,沒法還了?!?p>  難得的,朱志用“您”去稱呼老夏,只此一個字,已是在這十死無生的局面下,表達出內(nèi)心深處對老夏真正的尊重。

  “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被垭y和尚雙手合十,口念佛號。低頭不再言語,等待那最后時刻的到來。

  “這就認栽了?不像你啊,小朱志?!崩舷牡哪樕想y得顯出嚴肅的神情。

  “目前來看確實更無他法,只能臨死前,沖上去干這黑僧幾拳了。您快些走吧?!敝熘竟硇盍?,渾身力量噴涌,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眼神死死盯住慧難。

  雖說慧難的境界實力都高他太多,但朱志決絕的氣勢,讓人相信他真的可以在慧難身上留下些什么。

  “今日之事,換做是你,你會走嗎小朱志?”說完這句話,不待朱志回答,老夏單手按住朱志肩頭,很自然的向前走去。

  就像拉著幼年朱志學步時那樣自然。就像喝醉酒在院子中起舞那樣自然。就像是摸著李寡婦的手說話那樣自然。

  如岳臨淵。

  老夏渾身散發(fā)出駭人的氣場,這氣場直接將在場的人都死死釘在原地,不得動彈。

  這個瘦不拉幾邋邋遢遢的男人,在天地間如此渺小,卻又如神祇般,頂天立地,直指蒼穹!

  朱志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眼球中爆裂的血絲,說明他此時內(nèi)心的急迫與不甘。

  慧難綠色的眼眸中,黯淡與希望交織,向往與感慨混合,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為自身。為老夏與朱志。為天下蕓蕓眾生。

  “小子,最后我再告訴你三句話?!?p>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很大,比他娘的我喝酒吹牛時說的還要大。你要出去看看?!?p>  “你小子不壞,堅持你認為對的事情,不要被他人左右?!?p>  “第三呢,嗯…臨時忘詞有點尷尬…想到了再說吧!”

  漫天的烏云和雷暴,似乎感應到下方強大的氣場,開始變得愈加不穩(wěn)定。

  不能容忍人類對自然偉力的挑釁!

  像剪刀輕易破開棉被的被面,像庖丁順滑的豁開牛羊的肚腹,一道精純至極狂暴至極的能量,自烏云內(nèi)部噴薄而出,向著下方狠狠傾瀉下來!

  老夏手中浮現(xiàn)出一桿神殺槍,一躍跳上空中,像一尊魔神,迎著那狂暴的黃色閃電而去,一往無前。

  天雷與老夏碰撞處,響徹云霄的爆炸聲,伴隨著一聲震撼山越的吶喊。

  “哎呦,臥槽!”

  轟!

  ……

  …

  .

  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山谷之中,雨后的空氣中,充滿青草的味道,清新迷人。

  朱志坐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碎石,若有所思。

  距離那場威力無窮的天雷大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

  天雷絕大部分的威能被老夏抵掉,剩余的部分散落下來,也硬生生將東蕩山的頂峰削去了半截,同時引發(fā)了山火。

  巨大的震動讓朱志當場昏迷,若不是日經(jīng)輪自行化作一面護盾將朱志覆蓋起來,零星而下的天雷殘片,也絕非朱志可以承受的。

  待他在第二日蘇醒過來時,大雨早已停歇。

  朱志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老夏??墒撬现軅纳眢w,找遍了方圓十里的范圍,都沒有老夏的身影。

  同樣的,慧難也蹤跡全無。

  朱志查看自己的傷勢,只有震動帶來的皮肉傷,并無大礙。

  老夏去哪了呢?難道真的被天雷劈的形神俱滅了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夏這么無賴,上天肯定不愿意收他。再說了,他還欠著鎮(zhèn)上賭場飯館好多銀兩呢,李寡婦還在門口張望呢,他怎么能這么拍拍屁股就消失呢?

  朱志始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這三天來,他只是靠著林子里的野果充饑,一直守在茅屋附近等待。

  稱作茅屋已經(jīng)不準確了,震動早已將房屋的結構破壞,倒塌,零星的能量碎片點燃了茅草,如今這里只是一片燃燒后的灰燼,依稀能夠看出幾根緣木的形狀。

  老夏和朱志的鍋碗壺,也都碎成了瓷片。

  朱志在等待老夏回來,也在等待慧難的同伙現(xiàn)身。開始的兩日,朱志小心的隱藏在茅屋附近的林子里,仔細的觀察著山上的動靜。

  等了兩日,除了山下鎮(zhèn)上的獵人,和專程跑上山查看自然災害的村民鎮(zhèn)官,并沒有陌生的人來到這里。

  等了三日,毫無收獲,心中希望的場景也沒有出現(xiàn)。

  朱志不再林中隱藏了,他坐到了外面的碎石上,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我的身世不知牽扯著什么舊事,不然為什么這個慧難要來殺我呢?拼上他自己的性命也要殺我?同時他是通過日經(jīng)輪,確認了我的身份。

  朱志將日經(jīng)輪從手腕上取下,隨心意變化著大小。

  還是小心為上,不要讓外人見識我這寶物。

  想到此處,朱志將日經(jīng)輪化作一枚普通的銀色戒指,帶到了左手食指上。

  老夏說這寶物是我親爹留下來的,有無上威能。那日我昏迷,它竟自行化作護盾,護我周全??磥磉@日經(jīng)輪果然還藏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得花時間好好揣摩了。

  朱志又起身,在廢墟中翻找了半天,只找到燒焦的半只木簪子,平日里老夏剔牙挖耳摳腳都用它,也算是僅有的一件貼身物品了。

  挖了個小坑,將木簪子埋下。立了一塊木牌,就算是一座墳吧。

  朱志立在墳前,也不知該說什么。

  從清晨至晌午,午后至傍晚,入夜至深宵,黑暗至天明。

  朱志就這么一直立在這。

  第一縷晨光照在朱志的臉上,他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身后的木牌上,用焦炭寫了十四個字。

  貪杯嗜賭寡婦忙,殺神破天夏顛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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