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四十三,一千五百四十三,十日內(nèi),十日內(nèi),速歸交差,速歸交差?!?p> 是誰,誰在說話?
朱志激靈一下坐起,雙手捂住耳朵。剛才那幽靈般的聲音,不像是從外界傳來,而是直接出現(xiàn)在朱志的腦海中!
這感覺讓朱志很不舒服,甚至有點發(fā)狂。
此時晨光熹微,又是新的一天。有幾個水手船工,已經(jīng)開始忙活,只是都有意活動在離三人很遠的地方,不來打擾。
朱志看看左右,李正國和白墨,仍舊沉睡未醒。昨日這三人酒后困極,就和衣睡在了甲板之上。
朱志站起身來,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甲板上睡一宿的滋味并不好受。
剛才那個聲音,究竟是從發(fā)出來的?他們倆睡的這么死,看來應(yīng)該只有我一人聽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志低頭,準備查看一下身遭有無異樣。這一低頭不要緊,身上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左手背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千”字!
這字大小與手背相當,顏色鮮紅,仿佛用鮮血寫就而成。字體古樸大氣,卻又隱隱透著陰狠毒辣之意,兩種完全相反的風(fēng)格達成了古怪的統(tǒng)一。
饒是朱志心思沉穩(wěn),也不禁感到頭皮發(fā)麻,連忙用另一只手去擦拭。
直把手背搓的通紅,也絲毫未影響到那奇怪的“千”字。
這邊的響動,驚醒了李白二人。
二人睡眼惺忪,打著哈欠站起來。
“我說小豬仔,你大早上起來折騰啥呢?”白墨不滿的嘟囔道。
朱志并未答話,只是將手伸了出去。李正國和白墨湊上前來,只一眼看去,頓時睡意全無。
“一個千字?真是邪門啊,誰趁著我們睡覺的時候來此搗亂,開這種玩笑?”李正國皺著眉頭說道。
要知道,能夠在不驚動三人的情況下,在朱志的手背上留下字體,如果這個人是敵人的話,可以輕松殺死三人!
白墨此時也陷入了沉思,三人之中他修為最高,可是連他也毫無察覺。這就很棘手了。
甲板不是說話的地方,三人順著樓梯,來到了二層一處空置的房間中。李正國安排人送來一盆熱水,朱志又在熱水中搓洗了好久,那字不僅未被洗掉,反而變得更加通紅,顏色比早晨初看時還要濃重許多。
坐在桌前,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白墨率先打破了僵局,“這個千字,是個啥意思嘛。小豬仔,是不是你賭錢愛出千?”
朱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白加黑,我從來不賭錢。再說了,即使我真的賭錢,也絕對不會出千的?!?p> “小豬仔”、“白加黑”,這是兩個少年昨夜打架時互相起的別稱,代表了對對方的一種尊重。
李正國看著好笑,但眼前的怪事又讓他憂心?!爸炖系?,你再回憶一下,最近是否還有什么其他的怪事發(fā)生?”
“有。今早上我是被一個聲音叫醒的。那聲音說的好像是什么‘一千五百四十三,十天內(nèi)速來交差‘,你們可聽見了?”
李正國和白墨二人都搖了搖頭。
“我只聽見了老李的呼嚕聲?!卑啄f道。
老李:“…”
這個聲音并未提供什么有用線索。
“那你再想一想,最近這左手可曾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朱志開始仔細回憶起來。
從下山以來,一路都是很平常的打獵、進城、上船、干活,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然后就是前晚的那場戰(zhàn)斗。戰(zhàn)斗時,用左手給過李二炮一拳,李二炮這種垃圾貨色,除了給人偷摸下藥以外,還能有什么本事?
再然后,就是左手和那楊修士的飛劍對了一拳,當時并未受傷,楊修士死了。再然后就是和飛龍,可是全程都沒用手碰到過它。再后來呢,就是用盾牌抵擋白墨的撞擊。
想到這,朱志看向了白墨。
“喂,你看我干嘛,我可跟你左手沒有接觸啊。少往我身上扯?!卑啄s忙表示自己的清白。
朱志沒有和他繼續(xù)胡鬧,而是把心中所回想的過程,和二人又敘述了一遍。
李正國分析道:“李二炮這個狗雜碎,雖然最是狼心狗肺,但他級別太低只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飛龍身形巨大,斷不會弄這種玄虛,何況它早已斃命?!?p> “哼,這話說的還算有道理。我妖獸一族,盤踞南方大陸超過萬年,從不屑于這種歪門邪道?!卑啄胶偷?。
“那問題,很有可能就出現(xiàn)在楊修士身上?!比送瑫r說道。
事不宜遲,李正國推開門,站到二層的欄桿處喊道:“快去兩個兄弟,把那楊修士的尸身和他的飛劍,一并抬到甲板上去。”
出海謀生之人,最是思念大陸。因此便形成了“海上喪命之人務(wù)必入土為安”的風(fēng)俗,即使是殺人越貨的賊人,也是一樣。故而當日收拾殘局的水手們,也將楊修士的尸身并他的飛劍,一同用帆布裝殮起來放在船的最下層,準備回去時找個亂墳崗埋了。
朱志三人下到甲板之時,那尸身的裹布早已打開,敞在當?shù)亍?p> 兩日時間,尸身上的血跡已干涸發(fā)黑。由于生前身負修行的緣故,這尸體并未出現(xiàn)常見的尸斑,仍舊保持著正常的外表狀態(tài)。
一把幽綠色的短劍劍柄放在旁邊。當日這飛劍與朱志的左拳相擊,劍身已皸裂散落,只有這劍柄保存完好。
李正國俯下身去查看尸體。
朱志則拿起劍柄觀瞧起來。
“咦?”兩個人同時發(fā)出了一聲輕呼。
李正國掀開那尸身胸前的衣服,只見胸口處有一片淡淡的紅色,顏色幾乎已細不可見,需仔細觀瞧才能看出大致輪廓。
白墨蹲下來看那胸口,反復(fù)調(diào)轉(zhuǎn)幾次方向觀察,最后說道:“他這應(yīng)該也是個‘千’字,只是在逐漸變淺消失。如果咱們再晚一步,估計這字就要消失不見了。”
朱志將劍柄遞到二人面前。
劍身仍有一小截殘片和劍柄相連,可以看到半個殘缺的字,應(yīng)該是‘楊’字,倒也和楊修士的姓氏匹配。
翻轉(zhuǎn)劍柄,只見末端的柄頭之上,刻有“血繼”二字。
雖是簡單的兩個字,但古樸陰狠相融合的奇怪風(fēng)格,卻與那‘千’字無異!
李正國看見這兩個字,臉色瞬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