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蜜糖里的苦澀
吃完東西,陳文揚照常坐到了房間電腦前,準備打開某乎看看最新消息。
可突然間卻感覺頭有點昏昏沉沉的,難道是酒還沒醒?
罷了,再睡一會兒吧。
拆二代最起碼的睡眠自由總是有的。
明明還是初秋,房間也沒開空調(diào),可陳文揚裹著被子卻覺得越睡越冷,甚至打了幾個寒戰(zhàn)。
肚臍眼四周開始隱隱作痛,陳文揚艱難地坐起身子,四肢已然開始無力。
他拿了件睡袍披在身上,迅速的為自己叫了輛車。
不用醫(yī)生看診,陳文揚大抵也猜到了,中西合璧的藥酒牛排,開始起兵造反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互聯(lián)網(wǎng)誠不欺我。
來到醫(yī)院之時,陳文揚已經(jīng)痛到渾身冷汗,需要靠司機攙扶才能下車的地步了。
“八成是吃壞東西了,趕緊送急診吧?!彼緳C大哥交代了護士幾句,目送陳文揚走進了急診才開車離開。
“就你一個人來的么?得先去掛個號。”護士且不管你是不是痛到無力,這費用總是要先繳的。
陳文揚扶著墻,從睡袍口袋里拿出手機,可卻連解鎖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先把他扶進去,掛號的事我來安排?!?p> 這聲音,好熟悉……
待陳文揚意識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也沒有想到,中西合璧的威力能有這么大。
看著頭上的五六袋吊瓶,陳文揚只覺得小腹?jié)q得慌。
這是一間四人床的病房,陳文揚的床位靠近窗戶,離廁所最遠。
其他三個床位也都躺著病人,除了靠墻的那位,中間兩位病人都有親屬在一旁照料。
陳文揚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坐起身,他抬起手去夠吊瓶,卻發(fā)現(xiàn)手臂還是沒什么力氣。
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陳文揚一咬牙,站了起來。
“哎蚊子,你要干嘛?。 笔乔匦▲P。
他正拎著瓶喝了一半的可樂朝陳文揚走來。
再沒有比此時此刻見到熟人更開心的了。
“你要小便啊!”
陳文揚瞪了秦小鳳一眼,你特么還能再大聲點?
在秦小鳳的攙扶下,陳文揚總算順利進到了廁所。
他回過頭看著秦小鳳,秦小鳳一臉譏笑:“怎么,在哥們兒面前,還害臊?。俊?p> 陳文揚懶得搭理,示意他將吊瓶掛到墻上的掛鉤上趕緊滾。
“撒完了叫我??!”
回到床位,秦小鳳繼續(xù)喝著那瓶冰可樂,一臉的宿醉一看就是剛從吧里趕過來。
“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醫(yī)院?”
陳文揚記得自己并沒有告訴任何人。
秦小鳳啊了一聲說道:“路阿姨。”
路阿姨,她的母親,居然還在醫(yī)院工作么?
見陳文揚思緒飄遠,秦小鳳打了個響指:“哎,你這次啊,急性食物中毒,挺嚴重的,還好人路阿姨醫(yī)術(shù)高超,你得好好謝謝人家?!?p> 秦小鳳手上玩著瓶蓋子,偷瞄著陳文揚的表情,再遇故人沒想到他卻這么狼狽。
陳文揚輕輕嗯了一聲,又抬頭看了看秦小鳳。
“你就這么過來的?”意思也沒帶點水果什么的,別的床位旁不是燉湯就是各種瓜果,只有他床頭,擺著一個空可樂瓶子。
“嘿,我說你這人,我可是一接到電話就趕來了,你知道我昨晚上有多忙么,不要得寸進尺啊,我不來,你拉屎都拉不了?!?p> 秦小鳳聲調(diào)過高,引得一旁正在吃午飯的病人和家屬頻頻側(cè)目。
陳文揚真后悔自己多此一問。
“哎,我跟你說,昨晚上特有意思,那個Allen帶了他的繆斯過來了,那妞特逗?!?p> “繆斯?”陳文揚這實屬明知故問,意在催促秦小鳳繼續(xù)說下去。
“你還不知道吧,老炮上熱搜了,全靠這妞,你別說這妞挺有腦子的,也善交際,把幾個投資方哄得服服帖帖,自己還沒被占到什么便宜,Allen這波賺大發(fā)了?!?p> 陳文揚笑了笑,他料到以Nana的小聰明,應(yīng)該是能應(yīng)付自如。
“不過,你最近跟這幫人怎么走得這么近?”陳文揚問秦小鳳。
秦小鳳打了個哈欠:“沒辦法,Allen其中一個投資方是我哥們兒,礙于情面,我也就投了點兒?!?p> 陳文揚搖了搖頭,扯上貴圈確實是有一本萬利的可能,但血本無歸的概率更高。
見陳文揚一臉不悅,秦小鳳趕緊補充:“投的不多,就一點小錢,別擔(dān)心?!?p> “你是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來?!币婈愇膿P還要細問,秦小鳳連忙找了個借口遁走。
陳文揚點亮手機,打開QQ。
這次沒有見到熟悉的99+,莫名竟有些失落。
未讀的十幾條信息中,包含了太多興奮的情緒。
Nana:老頭!真的行!節(jié)目組也覺得這個點子不錯!還說三公的時候讓我所在的組用Allen的新歌PK!
Nana:老頭,我做到了!他今天帶我去見投資方了!
Nana:他還挺護著我的,開心!
放下手機,陳文揚卻沒有共情到Nana的開心。
見過太多嘗到一點甜頭就忘乎所以的人了,陳文揚嘗過這蜜糖里的苦,此刻只希望Nana不是其中之一。
“蚊子,你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沒過多久秦小鳳便拎著一大袋子香氣四溢的食物進來了。
待他一一擺上病床餐桌,隔壁床的病人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真沒想到啊,這家醫(yī)院附近的那家燒烤店,居然還在,想當(dāng)初我們幾個……”秦小鳳還沒說完,查房的醫(yī)生帶著幾個實習(xí)生走了進來。
“路阿姨?!标愇膿P直起身子恭敬的打了個招呼,秦小鳳也縮著脖子朝她點了點頭。
“這些東西他還不能吃,小鳳,你去護士站要一碗白粥來。”
“哦?!鼻匦▲P像是領(lǐng)了圣旨一般,迅速的逃離了病房。
陳文揚掐著自己的手指頭,聽完了路阿姨的醫(yī)囑,一旁的實習(xí)醫(yī)生也都在奮筆疾書著什么。
這情狀與十年前似乎一模一樣,陳文揚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等待著長輩的訓(xùn)導(dǎo),而路阿姨也依舊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臨走之前,路阿姨駐足了片刻,轉(zhuǎn)頭輕聲說了一句:“詩情這個月回國?!?p> 心中猶如雷擊一般,陳文揚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秦小鳳捧著一盒白粥站到他面前,陳文揚才緩緩?fù)鲁鰩讉€字。
“傅詩情,她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