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跑遠?!?p> “用這個羅盤,能夠根據(jù)妖氣殘留來尋找出半徑五百米內(nèi)的所有痕跡,待我稍微施術一番,便能看見那妖邪所在方位?!?p> 加藤俊一邊指著凡人并看不見的,彌漫在轎車周圍各處的妖氣痕跡,一邊耐心地講解羅盤的作用。
他此番講解,并非是給兩個小跟班進行現(xiàn)場講解,而是講給站在他面前的一對中年男女聽的。
他們兩眼紅腫,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南云誠的父母,在得知兒子可能出事后趕到這里來,然而他們見到的,只有那一團躺在車內(nèi)的肉泥以及一女子。
女子為夜店的服務生,至于她為何沒有遭到毒手,當時又看到了什么,警方表示還在調(diào)查之中。
但在南云夫婦看來,無論是兇手的作案動機還是幸存女子,都已不重要。
因為,他們堅信并一口咬定,謀殺他們兒子的,一定是魑魅魍魎。
原因無他,而是這位南云先生,自稱早年的時候親眼看過靈異,他堅信只有靈異才會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他們向警方提出,希望能讓淺草神社的大神官介入此事,為他們的兒子報仇雪恨。
面對南云夫婦的懇求,警官表示同情與理解,并表示如果確實有需要,將允許神社插手該事件。
如今,正是“有必要”的時候。
“加藤神官,你說吧,要多少錢?”
南云先生哽咽地說出這句話。
還真是爽快。
然而加藤俊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知道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就去找那個鬼的麻煩。
至于他的兩個小跟班,充其量是幫忙拍照取證的文職人員,毫無戰(zhàn)斗力。
然后是神社的其他元老。
他也不予考慮。
在他看來,哪怕淺草神社傾巢而出,也未必能有那個望月神社的小巫女,一人一弓一箭來得更實際一點。
并不是說,他就覺得,那個小巫女能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淺草神社了,他還沒有自卑到這種程度。
他只是覺得,如果神官傾巢而出,勢必要擺開陣容,用上很多人力物力,導致滅鬼的成本直接攀升。
這不是危言聳聽。
據(jù)加藤俊所知,若有人,請淺草神社的大宮司出面斬妖,那么他首先要支付一百萬日元的“出山”費用,然后才是物料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
只是一個人就分走了一百萬日元。
加藤俊跟著別的神官走東走西,大大小小的邪祟見得不少,卻沒有見過幾次超過一百萬日元的委托。
身價如此之高,沒幾個老板請得動。
何況,這還不是有錢,就能請的。
要請他,還有諸多的先決條件。
比如說,當權宮司拼盡全力,也無法解決委托時,大宮司才有可能“出手”解決。
“兩位請稍安勿躁,我們淺草神社就是為此而存在的,至于多少錢……”
“三千萬日元,三千萬日元夠不夠?!”
——在加藤俊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被南云先生的豪氣話給打斷了。
他原本想說,此行任務艱難,需要與他的合作伙伴細細商量過,才能定奪。
所謂伙伴,指的是望月千花。
需要商量,也是因為這一次的難度,可能比他此前所遇到的靈異更棘手。
他不想一個人擅作主張,把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帶到危險中來。
但是,對方開價三千萬日元。
就算不把那個少女算進里面,加藤俊也要硬著頭皮,把這個委托接下來。
三千萬日元是什么程度?
是他可以好幾年不工作的程度!
五年不開張,開張吃五年!
不過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深知僅靠他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啃得下這塊硬骨頭。
就算那個少女不接,或者解決不掉,而加藤俊依靠自己的力量也不行,還是可以把委托踢給淺草神社背后的大佬們。
就算打不過委托,那就把接下這筆天價委托算作功勞一件,也能撈到一些油水。
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他永遠不虧。
“說吧,南云先生,你的要求是什么?”
加藤俊就很快猜到了,南云先生可能是別有所求,才開出這個天價的委托單。
只聽南云先生說:
“我想要見見那個女鬼?!?p> “?”
一瞬間,加藤俊原本得意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半天說不出下一句話來。
他沒說那個鬼是女鬼??!
這南云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說,案件另有隱情?
又或者,南云先生其實知道些什么?
這些念頭,很快被加藤俊打消。
說到底,他只是個打工的,收錢辦事。
案件的事實如何,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他該做的,應該是,將那女人死后殘留在世界上的負面意識清除掉,僅此而已。
既是“負面意識”殘留,那么無論這個女鬼受到什么樣的傷害,都跟那人無關。
所以南云先生急著見那女鬼最后一面,是為了什么事呢?
按理說,鬼是無法溝通的,想要從鬼的嘴里撬出些什么話來,比上天還難。
“可以嗎?不可以的話我可以再加錢的,無論如何我都想要見見她?!?p> “是這樣的,你先別急?!?p> 加藤俊微笑著點點頭。
然后掏出手機,給望月千花打電話。
“你好,是望月嗎?”
“是我,什么事?”
響了數(shù)秒之后,電話那頭終于是傳來了惺忪的少女聲音,但她的聲音聽起來,是相當?shù)牟荒蜔?p> “我現(xiàn)在有一個……”
加藤俊在說話間,特意抬頭看了一眼南云先生的態(tài)度,才繼續(xù)說:
“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委托,雇主現(xiàn)在正與我在一起,他希望和你見一見,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方便?”
南云先生看著加藤俊,開口,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被加藤俊示意安靜。
現(xiàn)在的時間已將近午夜零點。
在這個時間,光是打擾一個還在長著身體的少女睡覺就已是罪過,更別說,還要跟她見面談委托。
“現(xiàn)在不方便,明天行嗎?”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想跟加藤俊多說點什么,加藤俊會意,便點了點頭說:
“行,明天早上我們拜訪你。”
聽到對方答應,以及對方主動掛斷電話后,加藤俊才放下手機,帶著微笑重新看向南云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