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暮秋山行
“狠？”
聽完沈天的話，芷仙的眼球又在眼眶中嘟嘟打轉(zhuǎn)，這少女十分古靈精怪，不知又在想些什么東西。不過她表情也是變化迅速，本是稚氣十足的天真臉頰，現(xiàn)在卻十分不解，凝眉疑慮，眼睛怔怔的盯著沈天。
“對啊，男人嘛，不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diǎn)？”沈天一句玩笑搪塞過去，不過這顯然不是沈天的本意。
身處幻境中，最后出手擊殺老劉頭兒和夏沫的殘影時，其實沈天的意念是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的。盡管沈天知道一切都是幻境，是假象，但眼睜睜的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死在自己懷中，那股憤恨讓沈天一時間有些亂了心神，這才讓那股無名戾氣，趁機(jī)而生。
不僅如此，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是中了幻境之術(shù)的沈天，就已經(jīng)知道這是芷仙搗的鬼，可是歸根結(jié)底，做這一切，為的，不就是讓自己突破龍魂瓶頸？
既然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沈天怎么可能不讓這戲碼繼續(xù)下去？
再說了，沈天其實也很想知道芷仙的真實實力，正好趁此機(jī)會，親身試探。
所以從幻境中恢復(fù)之后，沈天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她怎么連自己之前的夢中情形都能復(fù)制出來，而且還復(fù)制的如此逼真，這小妮子，絕非一般人。
而老劉頭兒竟然能將這羽扇禁術(shù)傳給她，她的地位，真的只是個陪嫁丫鬟？
想到大街上人們看到芷仙一個個都吃驚成那般模樣，沈天斷然想不到，這羽扇的修武者，竟是如此厲害的角色。
不過還好她是自己人，對此，沈天倍感慶幸。
這老劉頭兒，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不過自己是不是也應(yīng)該做出些什么了？不然這幫人跟著自己，還有什么意義？
可沈天剛才的回答顯然不能讓芷仙滿意，芷仙再一次停在原地，撅著小嘴望著沈天?？此嫒?，也不知是不高興，亦或者是有些生氣？
沈天搖頭苦笑，道：“又怎么了呀，芷仙！”
“公子明顯是在敷衍芷仙，芷仙不高興了?！?p> 沈天看芷仙停在原地，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意思，沈天真是一點(diǎn)辦法沒有，只好又走回去，道：“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聽我說什么？”
“公子明明早就洞察到中了芷仙的幻境之術(shù)，卻一直演戲嬉耍芷仙，最后還出手傷人，哼……”
沈天也學(xué)著芷仙的樣子，眼球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一番，道：“怎么，莫不是我最后用劍氣去襲擊了老益州王和夏沫，讓你不悅了？”
沈天突然想到，再怎么說，那老劉頭兒也是芷仙一直以來侍奉的主子，是大王，自己盡管在幻境之中對她的大王動手，是不是的確有些不妥？
芷仙連忙道：“不不不，芷仙不敢，公子所做之事都是正確的決定，芷仙怎么可能對此指手畫腳。再者說，公子為了雙兒姐姐，怒意大發(fā)，乃是性情所為，芷仙羨慕公子對雙兒姐姐的情義都來不及，怎么會因此而生氣?！?p> 見芷仙有些神色慌張，兩人之間仿佛又回到了主仆的關(guān)系，沈天不免有些無奈。
前世之時，與洛雨爭吵之后，雙方都是冷戰(zhàn)幾天，最后終究是在些生活的雞毛蒜皮事情上，有必要的交流時候，才略有交流，最后才和好如初。
不過因為什么而爭吵，爭吵的最終，卻一直沒個結(jié)果。雖然隨著時間越久，這些爭吵漸漸被淡忘掉，但是因為這些爭吵而一點(diǎn)一點(diǎn)累積起來的隔閡，卻越來越多。
所以情侶之間才會出現(xiàn)無緣無故的沖突，最后爆發(fā)成最終分手，而理由到最后也只有一個模棱兩可的——性格不和。
不過現(xiàn)在身處異世，沈天現(xiàn)在對于這種事情處理，倒是十分果斷。盡管芷仙一直聲稱自己是雙兒的陪嫁丫頭，一輩子服侍沈天的命，但沈天從始至終卻一直把這精靈少女當(dāng)做鄰家小妹妹一般看待的。
沈天像個痞子一樣，一把摟住芷仙的脖頸，推著芷仙的身體朝前方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難道芷仙你真不知我當(dāng)時出手時，已經(jīng)心智全無？”
“你的心魔？”芷仙雖被沈天這般牽強(qiáng)摟著，但身體沒有絲毫反抗，反而更貼著沈天的身體，毫不避諱。
少女的體香讓沈天有些神魂顛倒，芷仙長發(fā)過腰，縷縷青絲觸及沈天手臂上的肌膚，有些微癢。
“倒不是心魔，這次也不知為何，之前總是出現(xiàn)的那個人，這次并沒有出現(xiàn)，不過我當(dāng)時確是心智全無，戾氣暴虐，只想殺盡眼前所有?！?p> 芷仙仰起頭看著沈天有些愁苦的面容，憐惜的道：“苦了公子了。”
沈天微微一笑，道：“不過最終總算還是破了瓶頸，你也算首功了?！鄙蛱旆砰_了芷仙，雖然跟芷仙傾訴頗多，但是心中依然有些情緒難以發(fā)泄。
看四下無人，沈天停下腳步，仰頭對天大呼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天的呼喊如一縷青煙消沉在一眼無際的廣袤之地。有愁苦，有不甘，有乏累，有困惑，而更多的，是想念。
芷仙似乎從沈天剛才的回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剛才被沈天摟抱之后，兩人關(guān)系也已恢復(fù)平日里的那般樣子?？瓷蛱爝@般大喊，芷仙也調(diào)皮的跟著喊了起來。
“啊啊啊啊……”
芷仙聲如銀鈴，遨游晴天內(nèi)外，說不盡的動聽。
這一模一樣的吶喊讓沈天有些哭笑不得，“怎樣，現(xiàn)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芷仙嗯了一聲，如小兔一般腳步輕快的朝前跑跳而去，這速度顯然極快，不一會兒就讓沈天拉下好遠(yuǎn)。
沈天連忙大喊道，“小妮子，你等等我啊，我現(xiàn)在可沒你那般修為的輕功腳力……”
芷仙回頭對沈天做了個鬼臉道：“公子今天好壞，雙兒姐姐不在就對芷仙又摟又抱，芷仙回去定要告訴雙兒姐姐……”
“我去，這不要了我的老命，芷仙，咱可說好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她，喂，你等等我……”
兩個人影追逐奔跑，嬉笑輕言，像兩只無拘無束的鳥兒，游蕩山林溪流之間。
疲馬臥長坡，夕陽下通津。
山風(fēng)吹空林，颯颯如有人。
蒼旻霽涼雨，石路無飛塵。
千念集暮節(jié)，萬籟悲蕭晨。
鶗鴂昨夜鳴，蕙草色已陳。
況在遠(yuǎn)行客，自然多苦辛。
——《暮秋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