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灰色友誼
精靈本身并沒有惡意,諒是這只用隱身來透氣的詛咒娃娃也受不住了。
“jeppa!”
拍拍少女的肩膀,兩手叉腰的精靈一副鬧別扭的神情,卻還是飄忽著過去。
“墓……我還沒埋——!”
句子都沒斷完,何雨柱的手臂已被折回的詛咒娃娃抓起,全身上下都透著“我很不爽”氣息的精靈不由分說決定了她腳步的去向。
一個趔趄間連電飛鼠也不得不再度四腳并用地跟上去:“emo!”
“jeppa”
把雙臂齊齊一抱飄在空中,上下浮動著的詛咒娃娃明顯有些懊惱。何雨柱呆呆地立在原地,好久才想起稍稍擦拭流的過于肆虐的眼淚。
她現(xiàn)在所站的地方并不算太特別,硬要說的,也不過是在淺灰之鐘的中心而已。從這個方向還能看見古質(zhì)的表盤懸在頭頂,正想著對方要表達什么的同時,以一刻鐘為循環(huán)的鐘聲已經(jīng)敲響。
剎那間如爆發(fā)的洪泉??氨群媳娞焯盟?shù)囊羯珱_刷了不知多少未知的不安,每一聲都肅穆而又透露些微的憧憬。
不混入任何雜質(zhì)的鐘聲能夠滌蕩心靈,也暫且消解了對于未來的恐懼。
對啊……重要的是,現(xiàn)在。何雨柱回過頭,掃視著周圍精靈的墓,回想著自己這一陣子的表現(xiàn),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嘴角牽起些苦澀的笑。
連這些被安葬在此的靈魂都學(xué)會了承認消亡的事實并安息,為何自己還要放縱自己的無能呢。想起來最近大哭大鬧的表現(xiàn),就是代恩一定也不很好做吧。
“好像添太多麻煩了啊,我?!?p> 重新拾掇起戴歪的草帽拉下帽檐遮住自己的臉,何雨柱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面向那只詛咒娃娃,“……謝謝你?!?p> “jeppa!”詛咒娃娃裝模作樣地擺擺手。
“還有……”
少女單腿蹲下的一剎那電飛鼠未免一驚,兩手稍稍向后一撇身子險些折過去,卻還是在費力地維持平衡的那一刻目睹了那帶些傷感的笑容:“謝謝你的寬容,索拉?!?p> 電飛鼠見到那有些紅腫的眼睛之下,掛著的笑容盡管勉強,卻像是已經(jīng)幾年未曾見到的景象。
它終究還是將身子向前傾去,用爪子輕輕托住那只撫摸著它側(cè)頰的手,回報以笑容以示安慰:“emo?!?p> ……果然還是先幫忙把何雨柱的圖圖犬埋掉吧。
墓碑是何雨柱那邊提前幫忙預(yù)訂的,只要找對了牌碑剩下的工作都很好處理。
何雨柱現(xiàn)在無心考慮何雨柱的工作是有多繁忙才不能親身參與這種重大事項,在同管理人進行過徹底的討論交涉后,她還是順利地將精靈球埋了下去。用手背揮去勞作間滲出的汗水。
“jeppa?!?p> 認出被何雨柱埋葬的家伙也是位英年早逝的戰(zhàn)士,這只似乎是放心不下而跟來的詛咒娃娃只有模仿年邁的老者般搖頭不止。
正想擺開雙手繼續(xù)裝模作樣,卻注意到自己似乎貼向了另一個墓碑而一激靈地起身:“jeppa!”
它極為緊張地繞著墓碑飛行了幾圈似乎在檢查自己的行為有沒有給這塊碑造成意外的損失,卻發(fā)現(xiàn)墓碑完好無損,這才重重地呼了口氣。
何雨柱注視著它的行為,不免也有些欣慰。
這家伙……意外的是相當(dāng)尊重在這里的靈魂的、那種溫柔又別扭的類型呢……
何雨柱湊上前去,本想打量下到底是到底是哪個倒霉的家伙被這樣稍微沖擊著,卻在瞥見墓碑上所鑄的名字后徹底傻了眼。
字里行間看得出那是一只喵喵的幕,而訓(xùn)練師的那一欄所填的名字是……帕羅。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驚得連連退后的何雨柱面色已經(jīng)被沖的有幾分雪白。顧不上詛咒娃娃不明所以的震驚臉色。
她幾乎是撈起同樣不明就里的電飛鼠就開始往淺灰之鐘外面沖,“總之索拉,我們快點走!在對極光團的行動處理上絕不能再有閃失了!”
“emo?!”
幾乎被夾在胳膊底下的電飛鼠腦子完全轉(zhuǎn)不過軸,只有感受著飛奔帶來的沖擊感的份兒。
詛咒娃娃更是反應(yīng)不過來只有呆立著看著這丫頭撒野般地沖出去,卻像是聽到男人詭異的輕笑聲般。
微微轉(zhuǎn)眼,仿佛看到一抹暈眼的白憑空消失。
錯覺……吧?
……淺灰之鐘的鐘聲,再次敲響。
“呼啊……呼啊……呼啊……”
就算勉強乘坐末班的航船跑出了淺灰之鐘,也只來得及稍稍喘口氣。扶住雙膝的何雨柱肩頭還在劇烈起伏,馬尾辮在身后也跟著顛簸。
一路追隨她的電飛鼠飛落到腳邊,用體諒的神態(tài)注視著氣喘吁吁的女孩。
自己從日暮山往下大概已經(jīng)跑到606號路了,直到現(xiàn)在何雨柱才想起這算是盲目的尋找,因為她連目的地都沒有計劃好。
只是憑自己單純的臆測和本能反應(yīng)向著下一個道館的所在城鎮(zhèn)而已。
的確,在奉行人生地不熟,想找帕羅這么個神出鬼沒的極光團干部,倒是要費盡心力。
“……洛佩茲小姐?”
熟悉的聲音讓何雨柱身子猛然一抖,果不其然,她和電飛鼠同時抬頭的剎那,巨鳥拍打著翅膀降落地面,只不過這次,那奇特的羽冠和偏棕色的身姿都在表明。
這是一只健碩俊朗的椋鷹。放眼望去果然能看到佩妮一直用于從這群天空獵手中自衛(wèi)的帳篷,而作為馴鳥師的艾布納也正抱以微笑匆匆趕來。
“啊、那個、佩妮的心理治療怎么樣?”
一時間撞見意料之外的角色不免讓何雨柱心中發(fā)賭,雖然在那只詛咒娃娃面前已經(jīng)做了表示,但之前讓無殼海牛對陣大王燕的那場槽糕的戰(zhàn)斗果然還是無法忘懷。
說起來從淺灰之鐘回日暮山的某段水路還勞煩慕斯給自己搭了順風(fēng)車,但愿它不要有什么心理陰影才好……
“目前為止還沒有什么進展,謝謝關(guān)心,洛……”
只剎那間艾布納的臉色就嚴峻起來,把何雨柱嚇得扶住不穩(wěn)的草帽后退了兩步:“怎、怎么了?”
她從未見過這般沉穩(wěn)的奉行人像遭了霹靂般露出如此蒼白的面色,還能看見冷汗涔涔地往下掉。在她滿腹疑惑地開口詢問之前,艾布納的眼神已染上了幾分憎恨與厭惡。
他揮揮手,那只飛來的椋鷹迅速進入了掠食者的角色不免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看那鋒利目光的尋視角度并非是直視向自己。
而艾布納更是壓低了聲音:“把耳朵伸到別人的地旁去,這可不是奉行紳士所為吧?你還想做多少年的鼠輩,給我出來!”
“艾、艾布納先生?!”
確實被艾布納的行為嚇得不輕,倒不如說更讓她訝異的反而是帳篷縫隙那里狠狠一抖,仿佛揪著布料的手受到了什么感官上的沖擊。
而另一邊,艾布納還來不及被阻攔,就已經(jīng)指示椋鷹沖上前去:“吹飛!”
椋鷹應(yīng)聲張開雙翼,旋風(fēng)卷落,強風(fēng)似乎有將周圍的草木連根拔起的架勢,何雨柱不得不用雙臂護住面部。
一手還得攔住差點被強風(fēng)吹出去的電飛鼠,卻是在剎那間,像是幻象般的威壓擰斷被沖擊推進的空氣,更是將戰(zhàn)場扭曲。
仿佛要把在場者的喉嚨都扼住,奪取他們最后的氧氣——神通力?!
所以艾布納仇視的那個家伙是……
“哇。如果這也叫攻擊的話未免也太過無能了呢?!?p> 那輕浮的口音立刻勾起何雨柱不快的回憶,果不其然,那抹乍眼的白不知從何地竄出來的瞬間,連同那只飄渺著九條金色毛發(fā)的九尾也悠閑地趴伏著,“太差勁了!以結(jié)束戰(zhàn)斗的技能開場算什么,怎么能不回應(yīng)朋友的期待和它的能力極限!”
何雨柱注意到帳篷里的影子似乎有些翻來覆去。
那個女孩是叫佩妮來著吧……這個角度看上去怎么好像抖得更厲害了?
但僅僅是下一秒,帕羅那張欠扁的面龐不由得讓何雨柱咬牙切齒起來,她轉(zhuǎn)過頭去,不經(jīng)意間自己的語氣也憤恨起來。
甚至差點沒注意到自己把懷中的電飛鼠勒的喘不過氣:“艾布納,你也認識這家伙嗎?!”
“算是吧?!?p> 撇出這樣回答的馴鳥師,似乎一心都在敵愾。
只是那位極光團團員反而是聳聳肩膀,依然是那副事不關(guān)己笑容:“不好意思,你哪位?我得罪過的人太多啦,不記得啦~!”
何雨柱這時恨不得沖上去抽他一巴掌,卻是在她指示身體執(zhí)行這一命令之前,艾布納冷著臉色,給出了更為令人震驚的回答。
“……我朋友的妹妹,拜你用你自己的行為將鳥類妖魔化所賜,和天空已經(jīng)永遠絕緣。你逼著那只比雕對她實行可以堪稱為虐待的行為,任一個還沒有幾歲的女孩被利爪嵌入肩膀,在半空被當(dāng)做玩具般做拋接運動,你居然還想把她擄到極光團?而這期間的理由竟是要發(fā)展什么你詭異的友情?”
艾布納的責(zé)問聲咄咄逼人,連著椋鷹也受訓(xùn)練師的影響抖抖翅膀,炸起一片羽毛。
只是帕羅也沒有絲毫動搖,相反,他的嘴角牽制出小幅度的笑意。
“可我覺得就是這樣啊,不然朋友之間……要怎么發(fā)展這難以進展的友誼呢?”
尖銳的尾錐掃蕩陣風(fēng),悄無聲息的動作尚是椋鷹也不免被突襲驚厥,來不及反擊的狀態(tài)下它只得扇動雙翼。
意識到失誤讓自己喪失了一手先攻權(quán)不免讓艾布納有些咬牙切齒:“近身拳,然后拉開距離!”
開場選擇這種會用負面狀態(tài)的技能某種意義上就是宣告了速戰(zhàn)速決的決定。
倒刺鉤下,卻被椋鷹一爪抵住猛踢回去,天蝎王猛嘖一聲壓頭,將尾部在對手徹底發(fā)力前抽回活動筋骨般甩過。
避過橫劈的右翼,兩爪及時交互護住身軀,尾巴支撐地面抵消狠狠踹上胸口左右位置的全力一擊。
尾刺在地面狠狠勾出一道土印,它便把用以防御的雙爪微微下移,曝露的金色左眸是游移著不屑的惱怒。
但椋鷹哪里理會,只照著訓(xùn)練師所說的迅速用熟練的步伐轉(zhuǎn)移到安全距離,翅膀收攏更是捕獵開始的前兆。
雖然只有一擊,但卻能看出兩邊都強得要命……相比之下,自己……何雨柱的眼神再度黯淡,急的電飛鼠拽著她的褲腳不止。
而那之外,她沒注意到帳篷里的小小身影也揉緊了布料。
“影分身!”
下令的同時椋鷹已經(jīng)張起雙翼,卻在剎那間,火焰升騰,明晃晃的熾色仿佛能夠吞噬一切,椋鷹驚飛。
火焰更是四躥而起,可不免爪子上還是沾上小小的火星,灼痛讓它的動作微微遲緩。
隨即就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仿若重力驟增般向地面跌去,“椋鷹!”更是順著訓(xùn)練師焦急的喊聲,見到了佇立巖石之上晃著九抹白色的身影。
帕羅一副無辜的表情攤開肩膀:“我可沒說過我不會偷襲?!?p> 只是話音剛落,映綠的子彈已經(jīng)沖射向九尾所在的腳下,巖石崩落間立足之地被損毀,白狐不得不躍開以尋求安身,神通力被迫逼停。
經(jīng)受炙烤折磨的椋鷹方才得以脫身,更不忘把兇狠的眼神拋向那只帶著幾絲戲謔看戲的天蝎王。
而帕羅和九尾順著攻擊的源頭,卻見著何雨柱緊握著拳頭,冷著眼立在同樣憤慨萬千的斗笠菇身邊:“我也沒說過我會就這么置身度外?!?p> “洛佩茲小姐!請不要逞強,這個人很危險!”
總覺得情勢不對,逼迫自己冷靜的艾布納迅速向何雨柱施與警告。
只是,女孩的馬尾劇烈地顛簸著,顯然是不打算聽進他的勸誡。
“誒?……我以為至少會試著稍稍相信我的啊,何雨柱?”
對于斗笠菇突然發(fā)動的種子機關(guān)槍,帕羅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震怒,那副顯出些病態(tài)的笑意掛在臉上。
大概會讓圍觀者全部落荒而逃,他展開雙臂,像是要擁抱什么一般。
“再怎么說我也是你曾經(jīng)的朋友啊,這樣好嗎?……哈哈,不對不對,是啊,你是想讓自己的朋友、想讓這只斗笠菇來和你發(fā)展至高無上的友情啊,那么就來吧,盡情地、把我這個卑微的人類作為踏板——”
“對于已經(jīng)背叛了一次的人,我不期待他所謂的信任?!?p> 空氣中仿佛傳來骨關(guān)節(jié)被捏的嘎吱嘎吱作響的聲音,連同斗笠菇也是馬上就要咆哮出來,“我剛剛在奉行的墓地,看到了一只喵喵的墓。訓(xùn)練家那一欄里寫的是你的名字?!?p> “洛、洛佩茲小姐?”
艾布納也不免震驚,只有看向何雨柱的側(cè)臉試圖做些確認。少女剎那間抬起頭,眼眸中宣泄著無與倫比的憎恨,“連自己的精靈都能害死的家伙,稱得上哪門子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是那家伙啊?!?p> 與推論相反,帕羅反是半蹲下身,笑聲惹出二人一身雞皮疙瘩,嘴角像是刻意揚起,“沒錯啊,那個可憐的朋友……距今為止,大概有幾年了?那份……”
“可以稱之為‘灰色’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