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方家?guī)?/h1>
安樂坊。
方纓坐在上首椅子上,以手扶額,輕揉著眉心,面容有些許憔悴。
堂內(nèi)還有一男一女,男子身形魁梧,身高接近兩米,是個光頭,頭頂還有一道猙獰傷疤,裸露在外的皮膚略有些黑,肌肉很壯實。
另一側(cè)的女子卻是截然相反,她穿著素雅衣裳,身形小巧,一頭黑發(fā)光澤亮麗,柔順無比,直直垂落到腰間。
腳上踩的那雙繡花鞋干干凈凈,搭配上女子清秀面容,頗有一種楚楚可憐之感。
光頭男子名叫雷鐸,乃是方家?guī)偷亩咽?,他看向方纓,甕聲道:“大姐,要不你去睡會吧?!?p> 方纓繼續(xù)揉著眉心,緩緩搖頭,焦慮道:“老三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如何能睡得踏實?”
雷鐸摸了摸自個兒的光頭,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只得重重的嘆了口氣。
“下面的弟兄們已經(jīng)盡數(shù)撒出去了,可至今還沒有老三的下落,最近九陰宗又禍亂長安,附近的幾個坊市已失蹤了不少人,但不見有一人回來。
老三他若是被九陰宗給抓去了,怕是,怕是……”
雷鐸面露痛苦之色,他不敢再繼續(xù)往下說,但話中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那九陰宗是邪門,弟子們都是修行者,老三只會些拳腳功夫,這一去,怕是活不成命了。
堂內(nèi)一時之間陷入寂靜,氣氛逐漸變得壓抑了起來。
方纓停下手中動作,她緩緩睜開眼,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凌厲之色。
“以后這種話,莫要再說,老三跟著我這么多年,雖不是親兄弟,但比親兄弟還親。
讓下面人招子放亮點(diǎn),給我接著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方纓厲聲喝道,一身英氣凜然,她雖是女子,但能帶著一群孤兒組建幫派,可不是什么柔弱的性子。
雷鐸低下了頭,面露羞愧之色,他跟王川的感情,其實也是極深厚的。
這幾日,他曾多次出去尋過,但可惜全無音訊。
方纓話音剛落,堂外忽有一人急匆匆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喊道:
“幫主,找見了,三爺找見了!”
聞言,方纓猛的抬頭,起身匆匆朝外走去,雷鐸和江曉香一同起身,跟在她身后。
“三爺人在哪兒?可還安好?”方纓急切問道。
那人手扶著膝蓋,氣喘吁吁的說道:“有弟兄…在京兆府的衙門跟前…瞧見了三爺,人應(yīng)無甚大礙?!?p> “你說什么?京兆府衙門?”
方纓差點(diǎn)以為自己聽錯了,衙門這種地方,向來都是他們這種地下幫派敬而遠(yuǎn)之的。
不過,在這個關(guān)口,有消息就是天大的好事,人還活著就行。
顧不得其他,方纓忙道:“老二老四,跟我走,速去京兆府衙門!”
隨后,一行人匆匆而去。
……
……
京兆府衙門前。
王川跟在朱昌身后,笑著道:“大人請放心,等我回去做出尋龍尺,立馬便給大人送去?!?p> “嗯,不錯?!?p> 朱昌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他瞧了王川一眼,上下仔細(xì)打量,隨后道:
“你的氣血有所虧空,但沒虧多少,這幾日多補(bǔ)一補(bǔ),自會無礙?!?p> 聞言,王川嘴角笑意越濃,這雖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但卻代表著兩人的關(guān)系拉近了許多。
“謝大人指點(diǎn)?!?p> 王川答了一句,隨后眉頭微皺,試探性的問道:“大人,那九陰宗的賊首……”
“活不了?!?p> 王川松了口氣,輕聲道:“活不了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他還真怕九陰宗的老者報復(fù)他,畢竟可以說完全是因為他,九陰宗的一應(yīng)努力這才盡數(shù)付諸東流。
這種人不死,王川心不安吶。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p> 朱昌淡淡說了一句,隨后倒背著手離開了衙門,朝人流中走去。
王川微微躬身,拱手道:“大人慢走。”
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前已消失了朱昌的身影。
“入了品階的強(qiáng)者,真是厲害啊。”
王川輕聲呢喃了一句,他至今都忘不了朱昌隔空一掌就拍碎一面墻的那一刻。
隨后,王川回頭瞧了一眼森嚴(yán)的府衙,搖了搖頭,徑直轉(zhuǎn)身朝安樂坊而去。
他剛走沒幾步,迎面便走來三道人影。
王川瞧著為首的那高挑女子,很是眼熟,她那雙修長筆直的腿,逐漸跟記憶里的某道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大姐?”
方纓瞧著王川,一直懸在心里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而她身側(cè)的雷鐸已經(jīng)大叫一聲,大踏步跑了過去,直接給了王川一個熊抱。
王川只覺眼前一黑,然后雙腳就離了地,濃烈的汗味涌入鼻腔。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p> 雷鐸寬厚的手掌用力的拍著王川的背,甕聲說道。
王川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他費(fèi)勁兒的說道:“二哥,別拍了,再拍我就真沒了。”
此時走上前來的方纓狠狠的給了雷鐸一腳,喝罵道:“沒輕沒重的,快把老三放開?!?p> “哦哦?!崩阻I趕忙將他放下,站在一旁摸著自個兒的光頭,滿臉的憨笑。
王川咳嗽了幾下,這才緩了過來。
隨后,他看向眼中滿是關(guān)切的方纓,說道:“大姐,我沒事?!?p> “沒事就好?!?p> “大姐倒是憔悴了許多?!?p> “老三,你可不知道,自你失蹤以后,大姐心焦如焚,已是好幾夜不曾合眼了?!?p> 雷鐸在一旁插話道,方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你話多!”
聞言,雷鐸頓時閉上了嘴,訕訕的笑了笑。
王川瞧著三人,心生暖意,只覺跟他們親近無比,這種感覺出現(xiàn)的很突兀,沒有來由。
想來,應(yīng)是原主的記憶在影響他吧。
“大姐安心,我已沒事了?!?p> 王川輕聲說道,隨后轉(zhuǎn)頭看向那一直不說話的女子,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四妹幾日不見,可曾想三哥?”
記憶里,原主最是疼愛這個四妹,不過江曉香打小就是個文靜的性子,哪怕進(jìn)了幫派也不曾有半分變化。
他這個妹妹平日里便少言寡語,不喜生人,但此時能見到王川,江曉香的眼眶有些發(fā)紅,似是有淚珠在打轉(zhuǎn)。
“哎呀,四妹怎的還哭了,三哥這不好好的嗎?”
王川順勢抹干她的眼淚兒,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打趣道:“這要是哭花了臉,可就嫁不出去咯?!?p> 聞言,江曉香止住眼淚,臉頰發(fā)紅,扭過了頭,細(xì)弱蚊蠅道:“我才不要嫁人?!?p> “哈哈哈,四妹這是害羞了?!蓖醮ㄐΦ?。
見狀,一旁的方纓抬了抬手,說道:“行了行了,敘舊的話回幫里再說。
聽說那九陰宗盡是些拘魂奪魄的邪門勾當(dāng),今日得多做幾個好菜,給老三好好補(bǔ)補(bǔ)身子?!?p> 王川的虛幾乎都快寫在臉上了,此時一聽好菜,腹中強(qiáng)烈的饑餓感涌了上來,只覺前胸貼死了后背,也不知多久不曾進(jìn)食。
他忙不迭點(diǎn)頭贊同,說道:“大姐說的極是?!?p> 一行人便相跟著朝安樂坊走去,路上雷鐸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三,你是如何從那九陰宗手底下逃出來的?而且怎的還是從府衙里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