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孩子是你的
虞末蹲下身檢查起原始人的傷，除去一身傷痕，整只右手被咬斷半截，已經(jīng)失血許久……能不能活，就還得他的運氣。
他做了簡單的止血包扎處理，將人抗回洞窟，喂了些藥。如果能夠活下來當然很好，他并不希望少一個幫忙的人手，尤其是在小紅生產(chǎn)的關(guān)口。
大巖發(fā)了幾場燒，傷口化膿，身體不斷顫抖。
幾天下來，斷口處居然慢慢結(jié)痂。
運氣不錯，閻王爺不肯收他。
估計休養(yǎng)幾個月，就能成功下地行走，到底還剩一條胳膊，也不至于不能自理。虞末刮掉獸皮，制成保暖的外衣，吃不完的獸肉割成肉條在巖石上風干，便于貯存——他也算得上有吃有喝有穿的人，在原始世界過上不愁吃喝的日子，已算不錯。
虞末胡亂縫了兩件獸皮衣服，說是“衣服”也有些勉強，只是帶有領(lǐng)口和袖洞的幾片鞣制皮毛縫起來，針腳粗糙，邊緣參差不齊。
一件留給自己，一件丟給小紅。
剩下的毛皮丟給大巖，他自個樂顛樂顛地圍在腰間有了更威風的獸皮。
這樣一頭野獸能分割出幾百斤凈肉，不含內(nèi)臟骨頭，“邊角料”們也有大用處，堅硬粗壯的骨頭能夠磨出鋒利的骨刀，大骨也能作為熬湯材料，脂肪用作熬油，唯獨最后剩下的腦袋，虞末沒什么用處。
瞧著滲人，也無處可放，虞末便把腦袋跟內(nèi)臟丟給小毛球“處理”。
光是拆分尸體就花了虞末一周的時間，沒有金屬刀具，沒有釘子鐵錘，皮毛下關(guān)節(jié)嚴絲合縫，經(jīng)絡交纏，厚厚的脂肪層幾乎讓他無法把石片成功刺入。
“這個給你吃?！庇菽┌央y煮的蹄子也丟給小毛球。
它對虞末不甚滿意：“吱！”
“怎么，不喜歡吃這個？我以為你什么都要咬上一口?！彼奶圩约旱墨F皮外套，被小毛球嘴饞在背上咬個洞，走路都漏風。
小毛球似乎也知道跟著虞末有好吃的，這么多天下來，嘴巴刁了，也懂得朝虞末發(fā)脾氣。它往虞末身邊剛剛割下的烤肉貼近，閃電般偷襲。
它咬過，虞末便不肯再吃，只能作為打發(fā)它的“飼料”。
他的烤肉手藝在這些日子有所見長，比起一開始烤焦烤生，現(xiàn)在的色澤恰到好處，刷上酸甜微辣的果醬和提香的碎葉子，便香氣撲鼻，至少能打個七分。
“吃。”大巖盯著虞末，小心翼翼地把手里自己那份烤肉遞來，面上帶些孺慕討好。
他在意識里清楚是誰殺死那頭怪物，是誰救了他，就算沒有“父親”這一層身份的加持，虞末的強大也足夠讓遵從本能的原始人信服。
虞末是這個“最強”。
“沒事，你吃吧，你還要養(yǎng)傷?！庇菽┣魄扑麛嗍痔帲呀?jīng)長出粉色肉痂，附近的皮膚逐漸修復。
他把腦袋埋得更深，以某種畏伏的姿態(tài)，“絕對……不會，犯錯。”
他幾乎搜刮了腦子里所有的詞匯，才勉勉強強擠出這么一句話，盡管沒有后世知識，沒有明顯的個體與社會意識，他也明白是因為他……虞末才會對上那頭野獸。
為了討好虞末，他找來些甜絲絲的野果，用葉子包裹起來，又裝了一木杯水，放在他面前，便瑟縮著退后——愈發(fā)襯得虞末像個被供奉的雕像。
虞末以為他是怕自己拋棄他，畢竟肢體殘缺的他已經(jīng)算半個拖累。
他若是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那虞末管不著，他若是在自己的管轄下出了事情，虞末還是愿意負些責任。
他拿起一枚野果，那果子表面濕潤，顯然已經(jīng)清洗過，咬一口酸酸甜甜：“好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以后不用做這種多余的事情。你的任務是好好照顧她肚子里的孩子?！?p> 也是虞末的一百點數(shù)。
大巖鄭重其事點頭。
*
十月懷胎，終是到了分娩的日子。
虞末被迫做了一次產(chǎn)婆。
熱水，獸皮，骨刀。
直到聞見山洞里的血腥味，聽見嬰兒啼哭的細弱嗓音，虞末利落地割斷臍帶，在他肚子上打個結(jié)，清洗嬰孩的身體。血腥場面虞末倒不再害怕，只是手里掂著小貓似的脆弱生命，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捏死他。
產(chǎn)婦恢復的極好，不到半日便能爬起來四處走動，只是沒什么生產(chǎn)的概念，她咬著指頭，奇怪地盯著虞末手里多出來的小人，也不明白自己肚子里少了塊肉。
她還當是虞末又弄出來新的小人，就像創(chuàng)造她和大巖一樣。
指了指虞末，拍手鼓掌：“你的，你的。”
虞末臉一黑：“不是我的，是你的?！?p> “哦——”她恍然大悟，隨后獻寶似的，“送給你！”
“這是你生出來的，從肚子里出來的?！庇菽┻€專門做動作解釋，壓了壓自己的肚子，做了個手勢，“這是生，不是拉?！?p> 她滿不在乎，咬著果子，又遞給虞末一個：“魚，魚，給你?！?p> 第一，他不叫魚魚。
第二，這個孩子也不是他的。
最重要的一點，她看上去完全沒有育兒經(jīng)驗，孩子交給她，會離奇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