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理想主義者的光輝
“白風,提醒一下,如果是你自己在野外找到的靈草,是不用分給我們的?!睆娔岙吘惯€是實誠人,好心地提了一句。
而且就算拿到靈草,也是自己遠走高飛更合適吧,這是他內(nèi)心的疑問。
白風倒是直接,直接把包囊中的靈草倒在地上,碧藍色的枝竹就此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東萱草?!杯偠魇亲R貨的,趕緊上去對靈草進行篩分,“雖然很多都跟被狗啃了一樣,但好歹有一些完整的?!?p> 【說得好】
法師大哥,你的聲音大了一點。
白風只能當做自己沒聽到后面的評價。
瓊恩作為魔法師,對靈草的養(yǎng)護顯然更加專業(yè)。他從自己的包裹中取出特制的木匣子,優(yōu)先將比較完整的東萱草存放起來,防止藥性的流失。出于法師的敏銳感知,他的劃分又快又準,不一會就將這批藥材分成了五份。
分贓是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完成的,瓊恩沒有動什么歪心思,每盒都有明顯品相上佳的東萱草。
瓊恩當仁不讓地將最豐厚的一份收入囊中,一邊將特意裝有兩株東萱草的木匣子遞給白風,而剩下的三份都只有一株完整的。
眾人對這樣的劃分都沒有意見,因為這已經(jīng)超出了既定的報酬了。
“我們必須要銘記貝萊對團隊做出的貢獻,沒有他的英勇犧牲,我們得不到這么多的靈草?,F(xiàn)在,讓我們好聚好散?!?p> 如果之前其余人還不明白報酬增加的意義,經(jīng)過這番點撥他們也明白了。
這是要讓他們絕口不提拋棄貝萊的事情。
雖然這樣的行徑在這種臨時的小隊時有發(fā)生,但這種事情傳出去總歸對瓊恩的名聲有所影響,可能會影響到下次的組隊。
最先下定決斷的就是阿呆,他飛快地收起一個木匣子,就頭也不回地脫離了隊伍。身為炮灰的他反而對這樣的行為最為漠視。
而且,也沒有什么好猶豫的吧。沒有那個果斷的拋棄,他們真的能那么順利地回到這里?真要細論起來,他們每一個人都背負著責任。
有了良好的示范,強尼與獵人也不再猶豫。收下這份心安理得的報酬,就開始做返程的準備。
白風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出好戲,隊伍里盜賊的消失就讓他大致有了猜測,但他也沒蠢到要去伸張正義。
不過可惜,自己期待的戲碼卻沒有上演。
【白賠這么多靈草進去?】
“別急,大的就要來了?!?p> 隊伍的解散也非常講究,畢竟都不是熟識的隊友,而且也有各自的目標,所以都是一個一個分散地離開的。小隊已經(jīng)貌離神合,留在這里也沒有意義。
除了強尼招呼了他一句回去喝酒以外,別的人都格外地沉默。
。。。
原本白風是打算留在原地烤火的,也不太理解為什么小隊解散,就要那么迅速放棄原本的據(jù)點,難道大半夜的重新找地方過夜不麻煩嗎?
但他很快明白,這里離棕熊的巢穴不遠。如果是行動失敗了還好說,但現(xiàn)在它們的草藥已經(jīng)失竊,回到家中的兩頭魔獸必然暴動,并且展開大規(guī)模的搜索。
屆時,這個據(jù)點肯定不安全了。
“看來還有很多要學啊。”
沒有辦法,白風只能走在回去的道路上,一邊還要提防著周邊的風吹草動。
所幸噩夢的存在給了他不少的安全感,在自己體內(nèi)反而能更加敏銳地感知到環(huán)境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前面有人】
來了,來了!他剛剛還在懷疑自己的籌劃是不是失敗了,但看來幸運女神沒有完全拋棄自己。
“怎么演,怎么演?編排一下。”
“你覺得是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然后被突然襲擊嚇到痛哭流涕比較好?”
“還是說稍微有骨氣一點地磕三個響頭求他放過我?”
【我給你報點不是讓你干這個的吧!】
【而且這哪里有骨氣了?】
但白風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繼續(xù)沿著既定的方向行走。
果不其然在一個拐角處,一個從樹后冒出的陰影就突然襲擊他。
由于對埋伏的動向了如指掌,白風輕松地一個翻滾就躲開了襲擊,卻還要十分驚恐地喊叫道:“誰要行刺寡人?”
【浮夸,太浮夸了!】
來襲者十分不滿地撥弄起匕首,面色陰沉,是剛剛小隊里的阿呆。
“什么嘛,至少來個強尼之類的,最不濟也得是獵人小姐姐嘛?!卑罪L低聲嘟囔著。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看起來并不慌亂,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靈草交出來吧。”
啊,真是老掉牙的臺詞了。
等下,我看起來并不驚慌?
白風臉色大變:“不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為你的小聰明能騙過我嗎?”阿呆一副得意的樣子。
“我不可能表現(xiàn)得不驚慌啊,我努力在演了!”
【?】
阿呆:“?”
但阿呆很快就進入到搶匪的角色當中:“沒有人會好心地把戰(zhàn)利品都亮出來,你肯定會私藏最珍貴的。你也清楚這么大的一份財富,你自己一個人是吃不下的,所以要讓我們?nèi)シ稚⒆匦艿淖窔ⅰ!?p> 以己度人的想法嗎?倒也算給他說中了。
雖然是這么想的,白風表面上卻是悲憤無比:“果然理想主義者的光芒太過耀眼,反而會燙傷你陰暗的心理。但我不怪你,畢竟我要成為最偉大的治療師?!?p> 【差不多得了??!】
“事到如今還在說這種鬼話嗎?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伙。”阿呆的臉上變得兇狠,“我這把匕首是經(jīng)過附魔的,拿下你,綽綽有余?!?p> 說著,阿呆手中的匕首就亮起了寒光,銀色的刻印在表面流轉(zhuǎn)。
哦豁,值錢貨色。
【玩脫了吧】
這樣的家伙才值得撒網(wǎng)嘛。
出于安全的考量,白風向后退去,面色警惕地看著阿呆,似乎是在糾結(jié)地掙扎。
終于白風似乎下定了什么悲憤的決心:“別打了,我投降!就讓你見識一下治愈者的偉大胸襟?!?p> 言罷,他就解開自己的衣衫,將那金色的靈草扔到地上。
【那個,他都還沒動手】
阿呆也一時摸不清狀況,但卻知道地上的靈草并非凡品,絕無作假的可能。
“算你識相!”阿呆收起地上的靈草,就生怕白風反悔一樣地撒腿就逃。
“果然是龍?zhí)装。瓦B收場臺詞都那么沒有新意。”白風收束起衣袖,裝作滄桑的模樣長嘆了一口氣。
【龍?zhí)椎氖悄惆桑降自谙胧裁窗 ?p> “沒看出來嗎,這拙劣的戲我不想演了?!?p> 白風不急著離開,反而沿著阿呆逃走的路線慢慢行走。
【確實拙劣得像個小丑】
“他有件事情想錯了。棕熊的追殺是分散不了的,因為洞穴中只有我的氣息,只要它們的鼻子還在,一定會跟著我來的。那么靈草的味道肯定也躲不了。”
“它們之所以還沒動手,只是因為忌憚洞穴里異樣的氣息?!?p> 【我的味道?】
“但這種威懾是有極限的,它們最后肯定會鋌而走險。我想要在那之前把靈草脫手,賣得一個好價錢,但我沒想到瓊恩這么沉得住氣?!?p> 【瓊恩,那他人呢?】
“兩種可能。第一他沒膽量面對棕熊的追殺,那我就只能笑納這份獎勵了。第二,他圖謀的更多,比如說脫離領(lǐng)地的魔獸?!?p> 【魔獸?他花了那么久都沒處理掉一頭吧】
“你真的覺得一個人表現(xiàn)在表面上的,就是他的全部了嗎?”
“是不是覺得我演的戲很假?假就對了,恰好能掩蓋住虛實,這就是我需要達到的目的?!?p> “一旦一個人的深淺被丈量出來,那他就完全沒有威脅了?!?p> “我們之所以沒有當面交易,是因為誰也不清楚,戳破偽裝之后,會面對著什么?!?p> 【居然有這么深層次的博弈嗎?】
“厲害吧,但其實有一半都是我臆想的。果然這種時候要給自己加戲才有韻味嘛?!?p>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
但白風倒是對這樣半真半假的結(jié)論非常滿意。
“反正,有一個結(jié)果很明確?!?p> 他慢慢踱步,在前方不遠處,就能看到一個倒地的身影,以及周圍一片狼藉的現(xiàn)場。
阿呆并沒有跑出去多遠,就失去了自己的性命,身上有類似火焰魔法的灼燒痕跡,懷中的金色靈草也已經(jīng)不翼而飛。在他焦黑的外衣上,整齊地擺放著兩個木匣子,以及一份醒目的潔白書信。
“平時里逗比那是保持樂觀,關(guān)鍵時候還是要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有些東西,是碰不得的?!?p> 不遠處,傳來野獸的咆哮以及激烈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