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朋友妻不可欺
燕留云聽著司漾漾和他說關(guān)于那位師父,懷澤真君的事,慢慢也就定下心來。
只是師父,是她自幼尊崇敬愛的師父,甚至還有一點依賴。如今不得已分開,所以才會想念。
燕留云有點苦惱,他這是想什么呢?
既然是師父,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在胡亂擔(dān)心什么?難道擔(dān)心徒弟會瞧上師父?
不對,他為什么會胡亂擔(dān)心?
他還沒有自我剖析透徹,就聽見司漾漾忽然興師問罪:“大人,你到底是從哪里知道我對師父的至高評價的?還有,你怎么偷偷去查我的戶籍?”
啊這……
燕留云側(cè)開了半身掩去尷尬:“自然是你自己說的你那位師父,就在錯紅居的時候,你被小侯爺糊弄多喝了兩杯酒?!?p> “至于查你,不過就是,例行公事。”
燕留云輕咳了兩聲,從后院的一堆雜物里一陣摸索尋找,就找了一把鐵鍬。
擼起袖子就要干活,司漾漾也就沒好意思再多問。
畢竟,難道要一個弱柳扶風(fēng)的嬌滴滴美人和他一塊挖土嗎?
現(xiàn)在還能在旁邊享個清福,萬一她追問地急了,燕留云就一副大義滅親的意思,叫她一塊挖土呢?
不管不管,歇在一邊就行了。
夕陽依舊呈現(xiàn)一種絳紅色,浸染了半邊的天。
今天的夕陽晚霞都顯得格外漫長。
司漾漾拽出一張小板凳,不急不慢坐下,看著燕留云在旁邊揮汗如雨。
沒有想到啊,看著小燕大人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還是有把子力氣的哈。這一干活,手臂上還能顯現(xiàn)出一些藏在衣服之下的肌肉線條來。
隨著石磨下的泥土被層層翻動,鐵鍬一點點揚起,泥土紛飛,小燕大人的腳下已然出現(xiàn)了一個大坑。
司漾漾倒是好奇起來,他們兩個在后院又是翻找又是挖坑,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莻€寧阿婆居然一句話都沒說,一步都沒邁進過后院?
難道,她早就知道有問題,特意給小燕大人和自己騰出一個空間。
若是真能找到小孩子的尸體,發(fā)現(xiàn)在她的后院,她全程都不曾出來過,也算是撇清了一點嫌疑吧。
剛想到這里,司漾漾就看見小燕大人停下了手中的鐵鍬,扶腰站直了。
“怎么,發(fā)現(xiàn)了東西?”
司漾漾立刻好奇地湊過去。
由于前段時間的大雨,這后院里的泥土呈現(xiàn)一種深褐色,隨著燕留云的坑不斷加深,大約到了一截小腿的位置,小燕大人挖到了一塊衣角。
能看出來,那是一片紅色的,印著簡單花紋的衣角。
燕留云用手背擦去額角上的汗跡,向后退了一步,對司漾漾道:“漾漾,你不要守在這里了。去前堂,看看沈微回來沒有。”
自然,司漾漾知道他的意思。
這種埋在地底下將近一個月的東西,總不好叫小姑娘看見。
司漾漾聽話地去了前堂。
前堂此時仍舊沒有人,門板敞開著,有橘紅色的斜陽灑進來,在陳舊的浮生客棧的地板上劃出一塊正正方方的領(lǐng)域。
司漾漾抬腳邁進去,就能感到暖融融的光。
狹窄的前堂并沒有看見沈大俠,自然,她也不能閑著,不如出去找一找。
他記得當時燕留云的吩咐是說,太陽落山之前,沈微就能攔到隔壁羅家酒館的當家人,羅長興。
能在哪里攔著?自然,就在門口這趟街上。
司漾漾邁步出去,看見整條街道都沉浸在這種橘黃色的光里。而那個木板雕刻的浮生客棧的名字,也在這種光線里展現(xiàn)出一種新的生命力。
沈大俠在哪呢?
這趟大街是東西走向,無非要么在東邊要么在西邊。
司漾漾隨機選擇,轉(zhuǎn)身向西邊走去。
有時候人的第一靈感就是這么準確,剛剛走了不過百步,就看見沈大俠抱著劍過來了。
他步履隨意,自在輕快。
后邊不遠處,一頭拽在沈大俠手中,一頭被繩子纏著手腕的,就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人。
司漾漾問候道:“這么厲害嗎?就是他?你怎么還把人捆起來了?”
沈微毫不在意:“不捆他,他也不跟我走啊。我都說了是大理寺辦案,還想著跑。還要騎著他那個盛滿了水的牛車跑,那如何能跑得過我?”
“這不是,三下兩下就給逮到了?!?p> 司漾漾想后邊望了一眼:“牛車呢?”
沈微眉毛一挑:“那邊的巷子里,把牛拴上了,跑不了?!?p> 好吧,沈大俠怎么也是在小燕大人身邊呆了好幾年的,辦事也算周到。
“那我們一塊回客棧去找大人?!彼狙泻羲?p> 沈微點頭答應(yīng):“你怎么出來了?留云派你來接應(yīng)我?”
雖然嘴上這么問,可沈微這滿腦子都在想,是不是漾漾不喜歡守在那個話少的悶葫蘆身邊,自己主動出來找他的?
卻聽見司漾漾有些失落道:“不是啊。大人把我支出來了?!?p> “支出來?”沈微不解。
司漾漾警惕地看向身后用繩子捆住的羅長興一眼,然后壓低聲音,輕輕地在沈微耳邊道:“小燕大人找到那兩個孩子的尸體了,就在浮生客棧的后院?!?p> 她露出一點擔(dān)憂的神色:“他定要我出來,現(xiàn)在只剩小燕大人一人在那了?!?p> 找到了?
這么快。
果然,留云的辦案速度堪稱神速。
可是,漾漾并不是來主動找他的啊。
沈微收斂了那兩分灑脫自在,怎么覺得從苑陽一趟回來之后,自己的機會就變得更加渺茫了呢?
看著司漾漾剛剛那十分擔(dān)心燕留云的神情,難道苑陽之行,他們二人已經(jīng)定情,但由于怕傷了自己的情面,不好意思明說?
他又回想剛剛在飯桌上的微妙氣氛,以及在回玉京城路上,給司漾漾買見裙子時候,燕留云可是一下就報出來了漾漾的尺寸。
簡直細思極恐,越想越覺得,一定就是他猜的那個樣子。
所以,現(xiàn)在,他是不是,處境有點尷尬?
所以,他是該退出了嗎?
因為:朋友妻不可欺。
不行,堂堂蜀道唐門弟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不見桃花沈微,怎能輕言放棄!
至少,也得等問清楚燕留云那邊是個什么意思,再說是不是朋友妻,有沒有必要不可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