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她是神醫(yī)
云佳期回到了臥室里,窩在搖椅上,兩條又長又細(xì)的腿盤著,頭微仰靠在搖椅上,半闔著眸子,蹁躚的睫毛微垂,在下眼瞼處投下淡淡的陰翳。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云佳期慢吞吞地掀開眼皮,望著天花板發(fā)愣了幾秒,才不緊不慢地把身子往前俯,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坐姿,懶散到了極點。
云沉:師父師父,有空不?我知道你在云海城,我這里有很急的事,你能來嗎?
云佳期手指輕滑,回了很冷漠的兩個字:
沒空。
云沉:“……”他就知道!
他就不該用疑問句!
云沉:師父!這里很急!景老頭子心臟衰竭,他家出了十倍的診金,我一時沒忍住就收了!但情況太危機了!我真的無能為力!但人家!畢竟給了十倍的價錢啊!
云沉皺著眉頭在那邊等信息,抬頭看著一眾齊刷刷盯著他的人。
景晨咬著牙,一夜未睡,紅血絲拉出,近乎蔓延整個眼球,連嗓音都是嘶啞的,就像秋天的落葉落在地上被人踩碎發(fā)出沙沙的無力聲:“我爺爺,還有救嗎?”
云沉活了大半輩子,也行醫(yī)了大半輩子。走南闖北,救活了不少將死之人,名聲也就此打開。中醫(yī)第一人稱號也不是說說玩的,他說沒救,大概那也是真沒救了。
云沉沒立刻回景晨的話,低了低頭,看手機,屏幕亮了。
他看到了云佳期發(fā)來的信息。
你可真牛逼。
云沉:“……”
他知道云佳期在說什么。
醫(yī)者仁心,所有患者理應(yīng)同等對待,盡全力救治每個人才是身為一名醫(yī)者的本能。但他這次,僅僅只是因為十倍的診金才心存愧疚。
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有救?!?p> 就沖云佳期這語氣,她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
云佳期輕車熟路地走到了顧杳年家的車庫,顧杳年說他的車她可以隨便動。
顧杳年沒鎖車。她跨上了輛黑色野摩托,嫻熟地戴上純黑色的頭盔,輕嘖了一聲,轉(zhuǎn)動把柄。剛發(fā)動,車就以極快的速度漂了出去,出門要轉(zhuǎn)彎,云佳期來了個挺漂亮的漂移,面不紅心不跳地往景宅馳去。
*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是爺爺這病真的很難治!挺過今晚已經(jīng)算好事了!”景晚晚的嗓音尖銳,抿著紅唇,蹩著眉頭道。
她也是學(xué)醫(yī)的,雖然名聲遠(yuǎn)不及云沉,但外界好歹也是稱她云海城第一才女的。醫(yī)術(shù)了得。
景晨銳利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語氣凌厲:“景晚晚,收起你們那些人的心思。爺爺沒死就還沒輪到你們爭權(quán)逐利瓜分財產(chǎn)的時候!”
景晚晚藏在衣袖下的指甲掐進(jìn)了肉里,她不敢和景晨對峙,只能看向云沉:“云沉大師!我也很不想讓爺爺死,可但凡是一個合格的醫(yī)者都能看出來,爺爺?shù)暮粑ト?,根本無力挽回的!”
這點云沉必須得承認(rèn)。
他確實看不出景老頭子有挽回的余地。
但是他也確實很厭惡景晚晚看景老頭子的那種眼神,他曾經(jīng)是個無國界醫(yī)者,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也活成了個人精,對情感的感知能力也比別人強一點。
他一點也沒看錯,在所有人都以為景老頭子沒救的時候,景晚晚的目光確實是欣喜的,很隱晦的欣喜。
她盼望著景老頭子死!
云沉就看不慣景晚晚這種人,長眉一挑,連眼角的皺紋都挑出了幾分傲慢的弧度:“哦?你的意思是不信我的醫(yī)術(shù)?”
以他的身份,不管是誰來都得讓他三分,云佳期除外。
景晚晚這人,先前還想拜他為師的。在醫(yī)界,成為他徒弟簡直就是另一種身份的象征。
但是他拒收了景晚晚。
資質(zhì)太差!
目中無人!
有辱師門!
所以他剛才這話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在對她透露著一個信息。
你算什么東西?
……
景晚晚氣憤地蹬了蹬她的恨天高,還想說話,景宅鐵門前一道車光直直地射過來,摩托車的喇叭按了兩聲。
眾人循聲往門口看去。
云佳期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摘下頭盔,還沒來得及扎起來的頭發(fā)有些亂地散在肩上,一張清冷朦朧的臉上籠著幾分不濃的厭世感。
黑色長袍敞著,及膝的下擺在風(fēng)中很囂張地蕩了幾下。
景晨看著云佳期有點愣神。
云沉最先反應(yīng)過來,在心里“臥槽”了幾聲。
不是,師父!你這真的像是來救死扶傷的嗎?
你這簡直像是過來砍人的好嗎?
景晚晚看到云佳期那一刻,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么大的落差感。
她出生豪門,長得漂亮,智商超群,哪一項拿出來不是慢慢的優(yōu)越感?
可是,眼前這人剛出來,僅僅站在那邊。景晚晚就感覺自己被完敗得徹底了。
無論是樣貌,氣場。
她立刻警覺了起來:“保安呢?你誰???趕緊出去!”
云佳期黑瞳掃視了在場人的一圈,很心平氣和地開口:“我來救人。”
這下不光是景晚晚,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面面相覷,感到很荒唐。
一個跟他們孫女一樣大的小姑娘,說要救連神醫(yī)都有些束手無策的病。
景晚晚這下徹底笑了,沒想到眼前這位是個沒腦子的:“我不管你這消息是從哪知道的。但是你用腳趾頭想想,這病你能治啊?草菅人命犯法的懂不懂?”
景晨總算反應(yīng)了過來,走到云佳期身邊,低聲:“是顧爺跟你說的吧?他可能不知道爺爺?shù)那闆r,即使你會一點醫(yī)術(shù)也沒什么用。先謝謝你,但是你先回去吧?!?p> 景晚晚不屑地斜睨著他們,就等著云佳期的滾蛋。
云佳期雙手插在兜里,側(cè)了側(cè)頭,冷冷淡淡的嗓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這病只有我能治。”
景晨又一次愣住了,直直地看著云佳期。
她這話,算是徹底炸在眾人間了。
一瞬間,本來還安靜的景宅不安分了。
“不是!你這年齡,給我當(dāng)孫女我還嫌小呢?治什么病?”
“哪里來的野雞,學(xué)我們晚晚大小姐那路呢?沒有那個身世人脈就不要瞎裝?!?p> “老爺子也是夠慘,本來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臨死前還得遇上這么個庸醫(yī)!罪過!”
“……”
云沉鷹眼冷冷看向嘰嘰喳喳的人,語氣凜然:“有意見?我喊她來的?!?p> 聲音不算大,但字里行間那股威嚴(yán)勁還是震住了眾人。
云……云沉喊她來的???
連云大師都治不好的病,讓她來治?
所有人都仿佛被按了暫停鍵,僵僵的,就看到云佳期走到景老爺子的病床前,粗略地打量了幾眼,把了下脈,面色如常,然后順手拿起云沉放在桌上的針灸包。
指尖剛觸碰到銀針。
“不行!”景晚晚喊了一聲,紅唇抿得緊緊的,“爺爺?shù)牟〔荒茉僬垓v了!你還沒我大,怎么可能治好?!”
云佳期輕嗤了一聲,單手從旁邊拖了個椅子,坐下。
“我們所有人都在這邊看著呢!我警告你!你要是動了,還沒治好就立馬把你送進(jìn)監(jiān)獄!”景晚晚仍不死心地喊道。
旁邊立馬有人附和。
他們嚴(yán)重懷疑眼前這人能把人治死了。
回應(yīng)他們的,是云佳期猶豫都不帶猶豫的,拿起銀針,很果斷地扎進(jìn)相應(yīng)穴位。
全場屏氣凝神。
這下,所有人都見到了云佳期扎針的手法以及讓人望塵莫及的速度。
快到幾乎沒人看清她是怎么扎的。但就是能讓不懂行的人都一眼看出來。
她的技術(shù)確實在云老之上。
再看云老,他在給云佳期端茶倒水……
人群里,傳來了陣陣倒吸的聲音。
這明明才是個……二十不到的小孩?。恳潜煌饨缰懒?,她就憑著這層身份都能逆上天!
想想剛才對她鄙夷的態(tài)度……嘶,臉是真的疼……
云佳期扎的又快又疾,等到好了,她才懶懶散散地抬頭,唇角微扯:“等半個小時,沒醒來我負(fù)責(zé)?!?p> 景晚晚的目色狠戾:“我倒要看看你怎么……”
她的話還沒說完,周圍的人忽然小聲驚呼。
景晚晚連忙回頭:“怎么了?”
旁邊的人和她是同輩,捂著嘴,目光從景老頭子身上轉(zhuǎn)到云佳期上來,驚奇道:“我剛才看到,景爺爺?shù)氖种竸恿??!?p> 景晨也看到了,呆呆地望著云佳期。
腦海里盤了許多念頭,最后都只凝結(jié)成了一句話。
顧爺,撿到的這位,還真是個寶啊。還是那種挖都挖不完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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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小幼稚
顧爺! 你下嫁吧!??!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