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愈戰(zhàn)愈勇,分而治之
張阿生身材魁梧,胖大異常,少說也有二百三四十斤,圍著一條長圍裙,全身油膩,敞開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許長的黑毛,腰間皮帶上插著柄尺來長的尖刀。
瞧模樣,到像極了殺豬宰羊的屠夫。
“張五哥,得罪了!”
朱慈亮拱了拱手,即擺開羅漢拳的起手式。
張阿生放眼四顧,見全金發(fā)和韓小瑩都站在臺下,后者淚眼婆娑,還道她受了欺負,登時氣往上沖,爆喝一聲:
“賊子,爾敢?”
提起牛耳尖刀,便朝朱慈亮刺來!
“來得好!”
朱慈亮贊了一句,閃身避過,一拳襲他左肩。
張阿生練就了一身鐵布衫橫練功夫,在屠房里時常脫光了衣衫,與蠻牛相撞角力為戲,全身又粗又硬,直如包了一層牛皮相似。
他手上尖刀招式用老,見對方這拳來勢兇猛,既已閃架不及,當(dāng)下運氣于肩,猛喝一聲:
“好!”
竟然以左肩硬接了他這一拳!
只聽得“喀喇”一聲,但覺一股磅礴巨力撞將上來,上臂竟被他蘊蓄九成九陽真氣的這一拳生生擊斷……
張阿生身子一晃,險些摔倒,一張臉脹得紫紅,只覺胸腹之間淤塞難耐,氣息難以為繼。
朱慈亮卻得勢不饒人,又踏上一步,趁他門戶洞開,當(dāng)胸又是一拳!
張阿生避無可避,索性把心一橫,全然不顧他這一拳,反倒將右手尖刀直撩他咽喉,竟是一招以傷換傷的搏命招數(shù)。
朱慈亮拳法練得嫻熟,自然能收發(fā)自如,見他拼命,卻不愿就范,倒踩三步,讓開牛耳尖刀,九宮轉(zhuǎn)移,竟又斜刺里撲將上來,單手格住張阿生右臂,另一拳,中宮直進!
張阿生本就短于閃避,此時氣息不穩(wěn),哪里跟得上?
只覺眼前人影一閃,胸口已遭雷擊,“轟”的一聲,整個人倒飛而出,四仰八叉摔下擂臺去了……
朱慈亮越打越順手,微微一笑,下一個——
南山樵子,南希仁!
南希仁挑著一擔(dān)柴,三十歲上下年紀(jì),一身青布衣褲,腰里束了條粗草繩,插了一柄砍柴用的短斧,斧刃上有幾個缺口,足穿草鞋,粗手大腳,神情木吶。
他是個粗中有細的猛男,舉目一望,見韓寶駒搓著胳膊,全金發(fā)揉著腰眼,韓小瑩淚眼婆娑,都站在擂臺下觀望。
登時心一沉,放下?lián)?,舉起扁擔(dān)。
那扁擔(dān)似是精鋼熟鐵所鑄,通身黑油油地,中間微彎,兩頭備有一個突起的鞘子,忽的舞將起來,也虎虎生風(fēng)。
朱慈亮腳步輕盈,并不急于出手,一招招閃避開來,身法頗為飄逸,過了十來招,忽然捉了個破綻,一掌劈向他面門。
南希仁見來勢猛惡,立定馬步,橫過純鋼扁擔(dān),一招“鐵鎖橫江”,攔在前面,朱慈亮并不收拳,揚聲吐氣,“嘿”的一聲,一拳打在扁擔(dān)正中。
南希仁全身大震,雙手虎口迸裂,鮮血直流。
“當(dāng)啷”一響,扁擔(dān)跌在地下。
朱慈亮見他扁擔(dān)兇猛,這一拳用上了全身之力,九陽神功催發(fā),南希仁立受內(nèi)傷,五內(nèi)如焚,腳步虛浮,突然眼前金星亂冒,喉口發(fā)甜,“哇”的一聲,口中鮮血直噴!
“四哥!”
“四哥……”
臺下三人齊齊驚呼,朱慈亮卻趁勢飛出一腳,揣在他臀部,南希仁但覺身子一輕,騰云駕霧般的飛了下去……
九陽神功內(nèi)息綿長,愈戰(zhàn)愈強。
朱慈亮連勝四人,正在興頭上,更不多話,遙指《射雕英雄傳》,道:
“挑戰(zhàn),韓寶駒!”
韓寶駒是韓小瑩的堂兄,長相卻大相徑庭,身高不足三尺,是個又矮又胖的猥瑣漢子,手短足短,沒有脖子,一個頭大得出奇,卻又縮在雙肩之中,站在地上猶如個大肉團一般。
他性烈如火,見妹妹淚痕未干,登時“唰”的一聲,腰間一條金龍鞭已握在手中,手腕一抖,一招“風(fēng)卷云殘”襲來!
鞭子猶如靈蛇,疾往朱慈亮右臂卷來,朱慈亮仗著功力渾厚,卻未抵擋,只運氣于臂,等他來卷。
但聽“啪”的一聲,金龍鞭已纏住朱慈亮右臂,鞭稍勁氣未消,仍朝他咽喉刺來,朱慈亮悶哼一聲,右臂一震,那金龍鞭登時變成一條死蛇,軟軟的耷拉下來。
內(nèi)力透過鞭身傳過去,韓寶駒虎口劇震,險些握不住鞭柄,急忙雙手握住,虎吼連連,試圖奪回長鞭。
朱慈亮猛一運氣,韓寶駒登時不敵,踉踉蹌蹌朝他奔來。
朱慈亮閃身一避,倆人擦肩而過,他忽然松開鞭稍,跟著一腳飛出,韓寶駒猝不及防,正中后腰。
頓覺一股龐然巨力襲來,身不由己往前沖去,又“噔噔噔”幾步,一腳踏空,直跌下去……
“叮,挑戰(zhàn)成功!”
臺下已聚了五人,天山童姥仍不緊不慢的在那翻書,恍若未覺,五人見她貌若天仙,一時也不敢打攪,只是驟然間多了個“主人”,渾身不舒服,相視無言。
朱慈亮已經(jīng)開始挑戰(zhàn)朱聰了。
這一番大戰(zhàn),又與之前不同。
朱聰號稱“妙手書生”,內(nèi)力深厚,實力與其他五人絕不可同日而語,手上功夫出神入化,又神機百變,心思縝密,一向斗智不斗力,連丘處機也不知不覺被他偷了懷里的詩稿。
朱慈亮雖然內(nèi)功遠勝,招數(shù)上卻遠遠不如。
若不是仗著凌波微步的詭異身法,膽子又小,每每在關(guān)鍵時刻就急急脫身而去,幾乎就要輸在他那把精鋼鐵骨的破油紙扇下了……
約么打了上百回合,朱慈亮越打越是心驚肉跳,越跑越遠。
只繞著朱聰兜圈子,純以拳風(fēng)嚇唬人。
朱聰一身近身功夫毫無用武之地,卻也不急,“啪”的一聲展開折扇,扇了兩下,笑嘻嘻的說:
“小兄弟,你還打不打了?”
朱慈亮尚未回答,那頭的天山童姥卻看不下去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回過頭怒目一瞪,叱道:
“臭小子,你一身功力遠勝于他,怎得這般膽小?這窮酸書生手段雖然花巧,但你力大拳重,堂堂攻去,他便只能變招回防,躲來躲去作甚,真給姥姥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