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干就完事了
朱由檢剛邁進乾清宮東側(cè)的一間暖閣內(nèi),見貼身太監(jiān)徐應(yīng)元已經(jīng)在門邊兒迎著:“皇爺,錦衣衛(wèi)鄭大人來了,魏公公也來了?!?p> 朱由檢略微想了想:“叫鄭士毅候著,先召魏忠賢?!?p> “遵旨!”
暖閣內(nèi),朱由檢正坐在龍椅之上,看著跪伏于地的魏忠賢。
接到徐應(yīng)元的傳話,魏忠賢立即屁顛屁顛的就趕了過來,又驚又怕地跪在朱由檢面前。
自從朱由檢登基稱帝之后,魏忠賢一手遮天的能力越來越弱,雖然朝中無人敢當(dāng)面與他作對,但彈劾他親信的奏折,卻是越來越多。因此魏忠賢雖然還有著“九千歲”的虛名,但他越來越小心,唯恐惹怒了朱由檢。
魏忠賢伏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敢先說話,心里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但朱由檢并沒有跟他說話,而是緩緩說道:“宣,寧國公魏良卿改賜忠義公,特恩世襲罔替。”
侄子得了如此恩榮,但魏忠賢并不開心,反而滿臉大汗,也不在顧忌君臣之儀,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檢。
他不是笨蛋,更不是覺得這個恩賜小了,而是深知一句老話: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皇帝親手送的禮物,豈是那么容易拿的?
皇帝的要求,指不定砍了他的項上人頭,都沒法滿足!
果然,他剛一抬起頭,就見隨侍一旁的徐英元,從龍案上拿起一堆奏折,輕輕地放在他的面前。
“魏忠賢,你自個瞧瞧吧!”
魏忠賢汗如雨下,用顫抖的雙手,隨手拿起一本奏折。不出所料,是彈劾自己的,件件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若是面前這位主秉公處置,按大明律法,手中的這一本奏折,就足以將自己的腦袋砍個幾百回了。
其余的奏折,魏忠賢根本不用去看,也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
哪個王八蛋出賣了老子?這是魏忠賢心頭的第一個念頭,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如今這個時候在皇帝面前,不出賣自己的人,恐怕還沒有生出來。
皇帝這是要殺我了?這是他腦子升起的第二個念頭,但再一想,不對啊,那皇帝沒必要這般做派啊。
朱由檢很滿意魏忠賢的表情,輕聲開口問道:“魏忠賢,你可有話說?”
魏忠賢將頭叩向地面,哭喊道:“皇爺,饒命??!”
朱由檢從龍案上重新扔下一本冊子,丟到魏忠賢面前,笑道:“哪有這般嚴(yán)重,魏忠賢,拿著此冊,好好看看。”
魏忠賢心里打了個寒戰(zhàn),撿起冊子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國庫空虛’四個字,全身冷汗不由得滴了下來。
原來皇帝在這里等著自己!
還好,還好,只是要錢!
此時魏忠賢才緩過氣來,不顧君臣禮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連聲道:“老奴愿將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捐給陛下的內(nèi)庫,以供陛下用度。”
朱由檢笑道:“朕要你那點產(chǎn)業(yè)作甚?只是朕在京城當(dāng)藩王的時朝臣們的花銷有時讓朕都心生羨慕,正好你也是跟了先皇多年的老人了就想問問你,能不能解一下朕的這個疑惑?”
第一次天書上你們是亡國之臣。
第二次你們居然敢把挽救大明的能人的死亡歸于‘失足落水’?
真是叔可忍,嬸嬸不能忍。
看朕干不干你們就完了!
魏忠賢當(dāng)即大驚失色,原來皇帝真正的后手留在這里啊!
因為他聽出來了,皇帝是想讓自己去查朝臣的貪腐。
作為大明的九千歲,他在大明可謂是橫行天下,放在平時就算是被朝臣反撲,也只是給自己撓癢癢而已。
只是眼下這個時局,這是個無解的死局!
魏忠賢心里門清,只是朱由檢已經(jīng)給了他的侄子世襲罔替的國公,這就是給了辦喪事的白包,又扔出了一堆可以砍他幾百次的奏折,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你干,還能晚點死;你不干,今晚就得死!
如果自己不立即下個投名狀,恐怕自己根本就走不出這間暖閣。
魏忠賢抬眼看了下龍椅上面無表情的朱由檢,一咬牙,沉聲道:“皇爺,老奴明白了!”
朱由檢很欣賞地看了一眼滿眼殺氣的魏忠賢,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既如此,你先退下吧?!?p> 朱由檢見魏忠賢如此識趣,也就沒了玩弄他的心思,對這個目前還有作用的老太監(jiān),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滾蛋。
至于魏忠賢的生死存亡,根本就沒有在朱由檢的考慮范圍之中,以他那正常的腦回路來看,魏忠賢這廝,如果不是皇兄的話,早就死了幾萬次了,現(xiàn)在把他扔出去當(dāng)替罪羊,純粹是便宜他了。
“老奴告退!”
魏忠賢逃得大難,連滾帶爬的出了暖閣。
魏忠賢辭別離去,片刻功夫,鄭士毅一臉興奮地走進暖閣,立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說道:
“臣,鄭士毅,叩見皇上?!?p> 朱由檢先反問道:“鄭士毅,你知道朕召你來是為什么嗎?”
“微臣愿赴湯蹈火聽皇上差遣!”
朱由檢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問道:“朕問你,如果朕把錦衣衛(wèi)交到你的手里,你能不能還朕一個忠心與朕的錦衣衛(wèi)?”
“微臣縱萬死亦不負(fù)陛下!”
鄭士毅激動得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不容易啊,總算苦盡甘來啊!
自己做冷板凳已經(jīng)多年,現(xiàn)在高升的機會終于來了。
“起來吧?!爸煊蓹z緩聲道:“朕不需要一個死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只要你盡心盡力把事情辦好就行了。”
“謝陛下!微臣一定盡心竭力,為陛下分憂!“鄭士毅壓抑著內(nèi)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起身垂首而立。
“你現(xiàn)在首要做的就是接管錦衣衛(wèi),用最短的時間給朕整頓好,一個月內(nèi)這京師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朕都要一清二楚。”
“其后,要將錦衣衛(wèi)的探子廣布到遼東,朕要了解建奴的一舉一動。”
“當(dāng)然,朕說的這些只是日后錦衣衛(wèi)前進的方向,具體的方略與實施,你還要回去詳加考慮。一句話,朕把錦衣衛(wèi)交給你,你就要把這份擔(dān)子挑起來。”
“是,微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既如此,你先退下吧,若有事再議!”
見安排的差不多了,朱由檢對鄭士毅下了驅(qū)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