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替嫁19
余言菱一覺睡醒,就感覺府中氛圍十分不妙,平靜中蘊釀著大浪。
珍珠正懊悔昨天沒去陪小姐,不然就能正面迎接那瓜了,一邊還在擔(dān)心裴家會不會因為這件事來退親。
主要是今天一大早,天還沒徹底亮,威遠侯夫人就帶著媒婆過來退親了,余家能怎么辦?自然是給退了,聘禮什么都歸還了,還賠禮道歉說了一大堆好話。
在府中意氣風(fēng)發(fā)的余箴,也都低頭哈腰,卑微極了。
主要是聽說朝堂上,余箴也被皇帝批評了,扣了半年的俸祿,權(quán)柄都被分出去一些,雖然這對余箴來說不傷身,可傷肝啊,回來還要應(yīng)付蕭家退親,那叫一個憋屈,臉臭得喲……府里下人有個不小心撞見,直接嚇軟了腿。
當(dāng)然這是珍珠去打聽到的,這件事已經(jīng)夠勁爆了,但還有更狠的。
翡翠出去拿早點的功夫,又帶來一個大消息,老夫人被余言荷的事給氣壞了,人都中風(fēng)了!
老年人本就脆弱,這么大的刺|激下來,中風(fēng)不意外。
余言菱對此沒什么感覺,一來她不是原主,二來,從原主有記憶起,這個祖母就跟陌生人沒太大的區(qū)別,除了會時不時欺負一下自家母親,對她僅有表面的關(guān)懷。
因此她半點不難受。
倒是珍珠慌得不行:“要是老太太有什么事,小姐你會不會要去侍疾?夫人肯定是要去的?!?p> 余言菱:“?”
珍珠膽子沒翡翠那么大,還著急得團團轉(zhuǎn):“這下好了,大小姐名聲越來越差,還來這么一出,裴夫人會不會介意?小姐,你要不要再做點糕點過去?你做的糕點可好吃了,裴夫人吃了肯定高興?!?p> 她家小姐手藝真不錯,之前為了感謝裴夫人送來的禮物,回禮時自己做了點吃食,她們也嘗了,那味道極好。
“不會的?!庇嘌粤獍参康呐呐乃骸霸僬f,她要真這樣,退婚反而是好事,日后我嫁到京都外去,跟他們也不牽扯?!?p> 珍珠苦著臉,一點沒被安慰到。
翡翠淡定道:“你就放心吧,昨天晚上的事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還是咱們未來姑爺一起幫忙的呢?!?p> 珍珠恍然,又安心了一點,不再嘮叨。
余言菱也能安心的吃個飯。
吃到一半,柳氏身邊的丫鬟過來,說讓她趕緊去一趟老太太那邊,雖然沒什么感情,但到底是祖孫,余言荷名聲破罐子破摔,她可不能。
余言菱聽話的加快了吃早飯的速度,麻利帶著翡翠過去。
此時老太太屋子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余箴都在,全都很擔(dān)心的看著,但內(nèi)寢只有幾個兒媳婦在。
大夫說人多不好,余言菱這些小丫頭和小公子都在外面等著,不過估計是大人明令禁止,屋子里安安靜靜,倒也不煩人。
就是余言菱坐在角落,總覺得有道目光一直看著自己,她環(huán)顧一圈,確認(rèn)是坐在最上方的余箴,目光對上,她又若無其事的挪開。
倒是將余箴本就不好的臉色給氣得又難看了一分。
他忍不住起身,路過余言菱時,將人喊出來,到了僻靜處,他才冷颼颼道:“如今這情況,便是你想要看見的?”
余言菱不解的看著他。
余箴陰沉沉道:“以牙還牙,如今兩敗俱傷,你以為你大姐名聲壞了,你的能好到哪去?”
余言菱失笑:“爹說笑了,我怎么不懂?這件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姐說是你將她迷暈,她是做錯了,可你沒必要趕盡殺絕,給點教訓(xùn)就夠了,弄得現(xiàn)在,整個家族都不好過?!庇囿饾M心疲憊,昨晚他就想教訓(xùn)這孩子,只是聽聞她提前回來,回了院子就沒出來。
他派的人過去,被柳氏攔下,說孩子受了驚嚇,要休息。
這才推遲到現(xiàn)在才來教訓(xùn)。
他真的不懂,為何這兩個孩子都是如此不顧家族利益?
余言菱聽得都差點笑了,她也確實笑了,帶著滿滿的諷刺:“我就是給點教訓(xùn)啊,她想讓我跟蕭羿躺一張床上,我就還給她,剩下的我什么都沒做,這還不夠?”
余箴氣急:“你難道猜不到她的后手?!你分明是故意的,若你只是將她放在別處,小懲大誡,這事情都不會發(fā)生到現(xiàn)在!”
“對,我就是故意的?!庇嘌粤饫淠狞c頭,迎著余箴那似乎要噴火的雙眸,十分坦然:
“但那又如何?別跟我說什么一榮俱榮,這個家族給了我什么?你和祖母偏心余言荷,除了她,仿佛其他人都不是余家人,她一句話要退婚,就能把我塞過去,不顧我的人生,不顧我的名聲,我又何須顧全你們?”
“你姓余!”余箴怒極,指著她顫聲道:“你以為余家出事,你出嫁后,裴家真會善待你?沒了娘家撐腰,你在婆家、在妯娌面前怕是都抬不起頭,將來你丈夫納妾,你可有底氣說一句話?”
余言菱好笑:“父親,那你敢在我面前以余家滿門的榮耀,以你自己一生官途發(fā)誓,若日后裴家對不起我,你一定會為我討回公道,逼得裴家不敢怠慢我,你敢嗎?”
余箴:“???”
他被這番話說得都懵了一下,等理解了,眼眸緩緩瞪大,老臉都漲紅,說真的,他不敢發(fā)誓,一個女兒的幸福,怎么能跟余家滿門比,裴家日后真的對她不好,若是給了余家好處,他也是不會理會的。
可這不代表這件事能被余言菱這個女兒以這樣尖銳的話語說出來,還逼迫他發(fā)誓。
他惱羞成怒,呵斥:“你放肆!”
“你才放肆,吹牛不打草稿,還娘家給我做靠山?呸!空許自己達不到的好處,就想讓我為你賣命,當(dāng)我傻呢?”余言菱嗤笑一聲。
這種套路她見得多了,真遇上事,這種人跑得肯定比兔子還快。
她才不信呢。
懶得再跟這個傻爹糾纏,余言菱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毫不留念。
弄得余箴揚起的巴掌都沒辦法打過去,他到底是文臣,做不到追著孩子打的夸張樣,只咬牙切齒恨道:“你娘怎將你教得如此離經(jīng)叛道?!”
但余言菱已經(jīng)懶得理他了。
原主未曾享受來自余箴的多少父愛,別指望她有多遷就這人,能出來聽他嘮叨兩句,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
*
府中大夫來了一個又一個,輪番診治后,都無用,余箴求了人請來太醫(yī),也沒辦法。
老太太本來就年紀(jì)大了,時至今日本來就得好好養(yǎng)著,陡然被這樣刺|激,不出事才奇怪。
頓時屋子里哭聲一片,跟號喪一樣,那哭聲此起彼伏,吵得不行。
余言菱夾在其中,神色冷淡,反而有些格格不入,她哭不出來,也無法號喪,只能低著頭,好在翡翠偷偷遞過來一個沾了姜汁的手帕,她才靠近眼睛一點,眼眶就紅了,然后裝出默默垂淚的樣子,看著也是個孝順孫女。
翡翠這秘書真的不錯,得加工資。
好在老太太也聽著這聲音心煩,不高興的直支吾,太醫(yī)便說得修養(yǎng),不能要這么多人,因此將他們都趕出去,就留幾個兒媳婦在。
柳氏中途出來一趟,跟她交代兩句,讓她自己按時練武,剩下的不用管。
還未出嫁就是小姑娘,那就是小孩子,沒必要管這些事。
余言菱在這方面還是很聽話的,跟著大部隊離開,只是才走到院子里,就見管家匆匆而來,找到余箴急忙道:“老爺,一個叫謝成的書生過來提親,希望迎娶大小姐?!?p> 余箴面色一僵,沒有馬上作聲。
幾乎不約而同的,眾人腳步一頓,紛紛好奇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希望她能多透露點什么。
唯有余言菱,提前知道情況,抿唇一笑,深藏功與名。
她這個女配可真好,還特意給男女主湊紅線,要不是她的保胎藥,這兩人肯定不會這么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