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誣陷一個人很簡單,張張嘴就行。
但是想要讓大部分人都相信對方做了那件事,那就需要花費一點精力了。至少你需要一點精湛的表演,讓所有人相信,一件不存在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如果你想讓更多的人都相信,甚至是深信不疑,應(yīng)該怎么做呢?
答案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你需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來配合你編出的故事。比如說,為了這個故事,你損失的一大筆錢,你受了傷,甚至是......付出了生命。
誰會用命去冤枉別人呢?不可能!所以事情肯定是真的。
韓曠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最后才無話可說。對方連命都搭上了,除非他跟著用命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的話,已經(jīng)是無力回天了。不,甚至有可能他把命搭上,也未必能夠翻盤。
因為到時候流言就會說,他羞愧的自殺了。
韓曠會自殺嗎?當(dāng)然不會,所以他只能病了,病的非常嚴(yán)重,一概不見客人了。
韓曠作為對抗魏忠賢的主力,現(xiàn)在他倒下了。這導(dǎo)致整個文官集團一陣雞飛狗跳。無形中,給了魏公公一絲喘息的機會。
凌云凱對此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大人這招誅心計,堪稱神來之筆啊。這些清流,最看重的就是名聲。之前我嘗試從貪腐方面入手,拿他們的罪證。結(jié)果竟然找不到切實的證據(jù)?!?p> “呵呵,這也算是對癥下藥吧。他們害怕的就是這個?!?p> “那我們要不要再來一次?”凌云凱感覺有點上癮了。畢竟這種不費一刀一劍,就扳倒一個朝中大員的感覺,著實讓人上癮。
“不能再來了。終究只是一點上不得牌面的盤外招。用一次效果最好,用的多了,就沒人信了。下一輪,我們要動點真格的?!?p> “大人盡管吩咐?!?p> ...........
京城郊外永安寺。
“大人,請慢用?!?p> 靜海大師,為陸霄端上了一份齋飯,一疊腌蘿卜。然后輕輕的后退兩步,靜靜的等著。
他認(rèn)識陸霄好多年了。那時候,陸霄還是百戶。一開始的時候,陸霄每次一來,整個永安寺上下,大氣都不敢喘。畢竟錦衣衛(wèi)的名聲,在這個時代堪稱談之色變。更何況陸霄還是百戶。在永安寺的僧人眼中,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
不過后來,靜海發(fā)現(xiàn),陸霄其實跟其它的錦衣衛(wèi)不同。對待他們這些僧人沒什么架子。每次來,就是吃他們的齋飯,喝點茶水,然后靜靜的坐一個下午。
靜海不知道。陸霄只是把永安寺當(dāng)成一個休息的地方。明朝官場上,各種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大勢又是日益糜爛。陸霄身在其中,縱然身體不累,但是有時候也是會心累的。
靜安寺的齋飯很有名。泉水清澈甘甜,腌蘿卜也爽脆可口。陸霄每次乏了,就會去這里休息。久而久之,靜海大師跟他也熟絡(luò)了起來。
陸霄其實一直算不上喜歡和尚。不過靜海跟著永安寺的這些和尚還算可以。至少他們不放高利貸。
不過這一次,靜海明顯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陸霄很罕見的帶了一隊人。十幾個錦衣衛(wèi)封鎖了靜安寺的各個出口。
最關(guān)鍵的是,從來了之后,陸霄就一直坐在那里吃東西,也不說是什么事情。這讓靜海心中有些沒底。
好不容易等到陸霄吃完了,他連忙端來茶水。陸霄不是那種會品茶的人,端起來一飲而盡。而后才開始開口說話。
“靜海師傅,我聽說你喜歡收集一些字畫?”
靜海心中咯噔一聲,心道終于來了。
“回大人,確實收了一些。”
“拿來我看看?!?p> “是?!?p> 靜海有些慌亂的抱出了一大摞字畫,放在了陸霄面前。
陸霄拿起來隨便的翻閱了一番,直到找到其中署名北齋的字畫,然后將其它的字畫推開。將北齋的字畫全部留下。
陸霄對這些書法繪畫之類的東西,只能說是略懂。畢竟前世半輩子都在征戰(zhàn)中。對這些東西接觸的很有限。
“字畫這些東西,我也不是很懂。靜海師傅,你給評評,這些畫,畫的怎么樣???”
靜海不傻,在弄清楚陸霄的目的之前,他哪敢隨便回答啊。
“這個......大人,這些字畫可有問題?”
“問題,畫是沒有問題。不過這詩就......字里行間有點同情東林逆黨的意思啊。靜海師傅,你覺得呢?”
靜海撲通一聲,當(dāng)場就跪下了。
“大人我......”不過沒等他說話,陸霄就打斷了他。
“行了,我要是真來拿你的,還用得著跟你費那么多話。就是提醒你一句,如今這世道,話是不能亂說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膘o海連連點頭,短短的幾個呼吸,臉上已經(jīng)滿臉冷汗了。
“大家朋友一場,我就是給你提個醒。這些東西,就別留著了?!?p> “是是是,回頭我就全部燒掉。以后再也不收了?!?p> “不,你記著,以后要照常收。不過,下次這位北齋先生來的時候,留住她,然后通知我,能做到嗎?”
“是?!?p> “好了,看你的樣子,今天也喝不了茶了,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p> 離開了永安寺,陸霄回到錦衣衛(wèi)駐地。凌云凱湊了上來。
“大人,你交給我的事情,我都辦妥了?!?p> “嗯,拿來我看一下?!?p> 兩人進了陸霄的辦公室。隨后凌云凱取出了一個卷宗,交給了陸霄。
“據(jù)查證,當(dāng)朝內(nèi)閣大學(xué)士周大人,在京城有兩進小院一所。妻妾各一人,仆役四個。家中資產(chǎn)不過二百兩。”
“二百兩,我們的周大人還真是清廉如水啊。”
“大人,這可不一定啊。這些只是周大人在京城的資產(chǎn)。這里的這些,則是他在老家江浙一帶的資產(chǎn)。據(jù)卑職調(diào)查,周大人的族人,包括侄子,外甥,叔伯等等上百名直系家眷。在江浙一帶,擁有良田五萬畝。仆役上千人。賃農(nóng)高達(dá)上萬戶。
他的那些子侄晚輩更是橫行鄉(xiāng)里。單單是人命案件,就有六十多起。其它的侵占田地,強買強賣,逼良為娼的案件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實乃當(dāng)?shù)氐囊淮髳喊?。?p> “五萬畝?”陸霄隨意的掃了一眼。“少了點吧?”
“是,大人覺得多少合適?”凌云凱在這方面堪稱言聽計從。
“寫個二十萬畝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