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比~之莊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回她的聲音恢復了元氣。
“還好嗎?”葉之莊已經坐了起來,看起來并無大礙,楚秋問道:“不累了?”
“不累了......”葉之莊看起來也是滿腦袋問號,說道:“......剛才好像一直在睡覺,很累,但是現(xiàn)在好了。”
“你的肚子......”這是楚秋最耿耿于懷的事情。
“哦對了!”葉之莊趕緊摸了摸腹部,但表情變得很奇怪,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一些,楚秋也看到了......除了健康的馬甲線,別說大洞,就連點傷口也沒有。
兩人面面相覷。
馬上楚秋就知道了葉之莊當時遭遇了什么。
“你們一下子就不見了,然后我就感覺肚子很痛,掀開衣服一看發(fā)現(xiàn)肚子破了個大洞......我當時嚇壞了,就往軍事基地跑。但是跑了半天也沒見鮮血滲出來,只是覺得很累。走著走著我就不敢繼續(xù)接近軍事基地,所以往回走。我就感覺越來越累、越來越想睡覺,我就留了些記號......最后實在撐不住就找了個地方睡了......”葉之莊描述的時候心有余悸,但腹部的洞顯然更讓她在意。
“然后......現(xiàn)在就沒了?”楚秋問道:“沒有感覺不舒服嗎?”
“沒有吧?”葉之莊還起身跳了兩下,納悶地說道:“好的不能再好?!?p> 既然沒事,兩人也沒再計較下去,畢竟那是個反常識的地方。
但兩人也一直沒有弄清,那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
回歸現(xiàn)實世界。
這是他們落地C0121行星后的第六個白天。
從時間來看,還有五六個小時就會進入夜晚。
所以他們需要盡快找到可供庇護的地方。
但楚秋馬上就覺察到一個問題:他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在那個反常的世界,他是按照固定的路線行進的,但當他從現(xiàn)實世界的冰窟中走出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他的位置與他預想的偏離了十萬八千里。
這當然不是從電子地圖的自動定位看出來的......由于信號缺失,定位功能早就失效。
他是根據(jù)天上星辰的位置發(fā)現(xiàn)......雖然他不是天體物理的專家,但是一顆一直處于東邊的星星跑到了西邊,任誰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必然發(fā)生了極大的偏移。
但是......難道整顆C0121行星的通信設施都遭受到破壞了嗎?
楚秋尋了個方向便啟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要繞圈圈。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大約走了半小時,他們就遇到了人跡。
楚秋兩人遠遠地觀望,見到了發(fā)出動靜的那幾人。
他們的穿著暴露了身份。
罪犯。
這是像C0121行星這樣的邊緣星球的特色,往往作為高規(guī)格監(jiān)獄而存在。
這幾個罪犯的行動楚秋卻看不太懂。
首先,沒有獄警。
其次,其中某個罪犯似乎被其他罪犯控制,還帶了鐵口罩和手銬腳銬。
楚秋和葉之莊商量之后,決定暫且跟上......不論這些罪犯要做什么,他們也算是這顆星球的資深住民,定有辦法應對馬上到來的夜晚。
走了大約三個多小時,他們終于停了下來......楚秋還是看不出他們到底想做什么,能看出他們極有目的性,甚至不斷在穿越難走的地形,到了后來葉之莊明顯體力不濟,楚秋只好再次背起她。
停下來之后,他們首先將那個被控制住的罪犯牢牢捆住,剩余幾人開始以冰塊為磚石搭建雪屋,并用水粘合,手法相當?shù)募兪臁?p> 沒過多久,一個甚至有點精致的牢固雪屋便成型了。
那樣的雪屋看起來的確能度過夜晚,但楚秋大概是沒法做出來的。
他藏在離雪屋幾十米外的巨石后,皺眉思索,葉之莊依舊拿著攝像機盡職盡責地拍攝,她突然說了一句:“我們有槍......要不要我們去交涉下?”
“就算有槍,你放心跟那么多罪犯同處一室?guī)资畟€小時嗎?”楚秋瞥了一眼如花似玉的葉之莊,還有一句沒說出口:要是出事了遭殃的就是你。
葉之莊啞口無言,事實上經歷了這么多之后她的神經也已變得非常大條......與罪犯同處一室,以她現(xiàn)在的心臟體積,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楚秋此時顧忌的是無非兩點,第一,在搶奪雪屋的時候萬一破壞了雪屋怎么辦?他沒把握造出這樣一個有能力度過夜晚的庇護所。第二,搶奪......很可能意味著殺戮,這是楚秋最不想做的。事實上大概還有第三點,那個被其他罪犯牢牢控制住的罪犯......他總覺得那個人很危險。
啪。
雪屋內突然傳出些微的動靜。
接著又是幾聲輕響。
安靜了一會兒之后,便見那個頭上戴著鐵口罩的罪犯從雪屋內接二連三地往外拖一具具不再動彈的罪犯尸體。
葉之莊架著攝像機,恐懼地看了一眼楚秋,輕聲說道:“怎......怎么辦。”
“我們沒得選。”楚秋輕聲說道。
就算小姑娘心再大,親眼看到這般景象怕是也會腿顫。
楚秋還在觀察......這些尸體的脊椎都斷了,死法很干脆,這個戴著鐵口罩的罪犯的手法很利索。同時他的手腕和裸露的腳腕處還有淤青,可以想象他是怎么逃脫出來的,先把關節(jié)卸了再復原,一般人......即便是兇徒也不可能會這種手法。楚秋在東極的時候曾經聽說過,但一直只是當做故事在聽。
毫無疑問這個戴著鐵口罩的罪犯絕對不是一般的兇徒,而是個真正的專家。
楚秋猜測純粹憑借力量他或許可以碾壓此人,但以這種專家的手段......稍不留神就是滅頂之災。
但他也沒得選。
此時只用應付一人,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楚秋在心中來回模擬要如何制住這個罪犯......就在此時,他又聽到葉之莊一聲驚呼:“天吶,他在干什么?”
通過葉之莊的鏡頭,可以清楚地看到鐵口罩罪犯的一舉一動,他蹲在一具尸體前......腦袋一點一點,但鐵口罩阻礙了他。他顯得極其惱怒,癲狂地扯著自己的鐵口罩,弄得滿臉都是血淋琳的。
嘔。
葉之莊沒忍住,趴在一旁嘔吐起來。
楚秋也是心驚不已。
但就像他所說的,他們沒得選。
他們必須要躲進那座雪屋。
“你別動,情況不對你就跑?!背锪粝乱痪浔闱那牡亻_始移動。
葉之莊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口,重新架起攝像機記錄下這安靜卻致命的畫面。
楚秋調整呼吸,不斷接近。
鐵口罩罪犯大概是因為嘴饞卻吃不到顯得愈發(fā)狂躁,他面前那具被掏了心的尸體被他無意間蹂躪得面目全非。
楚秋不知道接下來這個罪犯會變成什么樣子,但毫無疑問這已經是個極好的時機。
所以他沒有猶豫。
在他到達預定位置的第一時間,他便直接進入了超負荷狀態(tài)。
轟。
久違的熱量從腹部爆發(fā),沿著經絡向全身沖蕩,他的皮膚上眨眼間染上了一層好看的玫瑰色。
啪。
粗糙的冰面上被踩出一個小坑。
楚秋的身影瞬間出現(xiàn)在鐵口罩罪犯的身后。
鐵口罩罪犯猛地回頭,嗜血的目光讓楚秋的行動有了瞬間的遲緩。
咔嚓。
楚秋占據(jù)了先機,直接砸斷了鐵口罩罪犯的右大臂。
右拳再出,將鐵口罩罪犯的左肩打得整個塌陷下去。
“?。 辫F口罩罪犯一聲怒吼,不要命似地直接用腦袋砸了過來,與此同時腳下一蹬正打算向后竄去。
濃重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但楚秋早就有心理準備,面無表情地迎了上去,無視撲面而來的腥味和血沫子,直接兩腳踩斷了鐵口罩罪犯的左右腳踝。
鐵口罩罪犯重重倒在地上,一邊嘶吼一邊趴在地上,用唯二完整的兩塊膝蓋骨奮力地移動,像一只毛毛蟲,緩慢但頑強。
楚秋沉默地看著鐵口罩罪犯做著像是徒勞無功的努力,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槍。
啪。
啪。
他毫不留情地擊碎了鐵口罩罪犯的兩塊膝蓋。
至此,鐵口罩罪犯終于無法有效地移動,趴在粗糙的冰面上氣喘吁吁。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楚秋,像是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里。
依舊兇狠而暴虐。
“至于這么殘忍嗎!”小姑娘略帶憤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一路小跑過來,越接近,語氣便越是憤怒:“罪犯也是人啊,你這是侵犯人權?!?p> 楚秋沉默不語......等他蹂躪你之后用你的頭蓋骨喝酒,你就不會這么想了。
......
黑夜終于來臨。
楚秋和葉之莊肩并肩靠在牢固的雪屋內......但他們之間的氣氛卻不太和睦,至于根源,就是目前躺在他們對面那個看似極其可憐的鐵口罩罪犯。
“我不會把這段視頻刪減掉的,就算你逼我,我也是不會刪的?!比~之莊怒氣沖沖地......剪輯著視頻。
楚秋知道她在說什么,無非就是自己精心策劃的讓鐵口罩罪犯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方案,他咬了一口能量棒,清晰地感覺到這為自己虛弱的身體注入了能量,舒適地說道:“請便。”
“但是我可以作證,這個罪犯真的很嚇人......他不僅殺了其他罪犯,還想吃他們,所以從法律上,你或許可以被原諒......”葉之莊還在糾結楚秋所為是不是合乎情理和法理的時候,楚秋又掏出了槍放在地上,因為他敏銳地察覺到鐵口罩罪犯打算做什么......介于他此時的處境,或許只是想說些什么,但這不重要。對待像鐵口罩罪犯這樣真正的專家,楚秋是一點都不敢松懈的。
“呵呵呵呵呵。”鐵口罩罪犯發(fā)出了滲人的笑聲,夾雜著吐血的咕嚕聲和痛苦的呻吟。
楚秋面無表情,他只當自己在看恐怖片,或是很真實的虛擬影像。
“你是誰?”見鐵口罩罪犯除了笑就是笑,楚秋便主動問道。
“想要我的賞金卻不知道我是誰......呵呵呵呵。兄弟,是新手吧?但是有這個身手,你很快能賺到大錢,但前提是......你能從這單生意里成功脫身?!辫F口罩罪犯陰狠的目光在楚秋和葉之莊的身上來回掃蕩,葉之莊只覺渾身上下爬滿了螞蟻,不禁顫抖了一下,向楚秋身后擠了擠。
“大胃王。這是那些小羊羔們和可愛的小警察們給我取得名字,我不是很滿意,但這名字現(xiàn)在值不少錢,我也勉強接受了?!辫F口罩罪犯伸出舌頭,舔了舔鐵口罩上的血渣子,目光死死地盯著葉之莊,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記住你了,你是我的類型。”
葉之莊的呼吸急促了一會兒,又回歸平靜,她抓著攝像機的指節(jié)已隱隱發(fā)白......但她手中的鏡頭依舊很穩(wěn)。
楚秋皺起眉頭,思索了很久之后才猶豫著問道:“你是林成?”
這回,被稱為大胃王的罪犯倒是愣了一下,馬上閉上嘴巴不再多說,目光中充斥著猶疑與審視,他顯然意識到楚秋比他預料的更了解他......在摸清情況前繼續(xù)說話可能會給他造成額外的風險。
此時楚秋卻有點無語......這個大胃王他非但早就聽說過,而且與他算是有一定關系。
當年還在鐘樓街的時候,便聽說同樣是鐘樓街出身的一對叫做林成和林山的兄弟在犯罪界混的“風生水起”,一度攀登上東極通緝榜的前十位,還各自得了大胃王和食人魔的“美譽”。這樣的故事在鐘樓街那種地方非但不是恥辱,反而是人人向往的“壯舉”。
所以......老鄉(xiāng)啊。
“楚秋,你認識他?”葉之莊小聲問道,楚秋轉頭一看,發(fā)現(xiàn)葉之莊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地拍攝大胃王,于是簡單解釋道:“很有名的通緝犯,沒想到關在這兒了?!?p> “你能介紹下他嗎?”葉之莊小聲說道。
“不能。”楚秋現(xiàn)在沒這個心情,自從知道這個人就是大胃王后,他有了很多顧慮......他完全沒想到C0121行星原來還關押著如此高級別的罪犯,這也意味著這顆星球上還關押著其他與大胃王齊名的罪犯......這種級別的罪犯絕對個個是人才,如果不到不得已的地步,楚秋是萬萬不想與他們打交道的。
此時大胃王的目光收斂且謹慎了許多......而楚秋的心情也更加沉重。
但他也知道,與大胃王這種級別的罪犯打交道,最忌諱的就是急。如果太急就會露出破綻,一旦露出破綻,這種級別的罪犯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于是他索性放下心中的顧慮,不再搭理大胃王。
夜還長,不能計較這一時。
夜......的確很長,楚秋一時松懈竟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醒來看到的第一眼就嚇了他一個激靈。
只見葉之莊正湊在大胃王面前,正小心翼翼地替他摘掉鐵口罩,而大胃王也很配合。
啪。
楚秋直接伸手把葉之莊拉了回來,葉之莊不僅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且手掌上還劃出一道極深的口子。
“你干嘛啊!”葉之莊捂著鮮血淋漓的手掌,怒氣沖沖地喊道。
但楚秋沒搭理葉之莊,而是仔仔細細地檢查大胃王身上的傷勢、他手腳上的銬子與身上綁著的鋼絲繩。
待確認完畢之后,他又回到葉之莊的身邊,一臉嚴肅地捧著她的臉,仔仔細細地檢查著她的眼睛、嘴巴和脖子,一邊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你發(fā)什么神經啊?”葉之莊不禁臉色一紅,再烈的火氣也稍稍平息下來。
楚秋抓起葉之莊受傷的手掌,認真地替她消毒上藥包扎,說道:“是我的疏失......這個罪犯本名林成,來自東極,有個叫做林山的哥哥,也是通緝犯,他們倆兄弟五年前被捕,僅被捕前的三年間就殺了不少人......他的兇惡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貿然接近他是會死的,更別說摘下他的鐵口罩。”
葉之莊聽得渾身冰涼,木訥地問道:“他的鐵口罩......怎么了?”
楚秋處理好了葉之莊的傷口,示意她看過來,楚秋面無表情地對大胃王說道:“笑一個?!?p> 聞言,大胃王真的很聽話地笑了一個。
但這一笑,笑得葉之莊一股寒意從心底直沖腦門。
只見大胃王的滿口牙齒都被削成了如同鯊魚一般的尖齒,要是被這一口牙齒咬中......不需要多少力道就能扯下一大塊肉。
葉之莊默默地坐了回去,抱著膝蓋繼續(xù)剪輯視頻,好一會兒之后才小聲說了句:“對不起?!?p> 這宗有驚無險的意外之后,楚秋也不想再拖。
他盯著一片慘狀的大胃王,思索到底該如何處置他。
“你不是賞金獵人?”大胃王突然問道。
楚秋抬起頭,大胃王正對他笑,只是笑容很滲人。
他承認他很忌憚大胃王,但他在想是否自己“過于”忌憚了。
大胃王和食人魔兩兄弟對同是鐘樓街出身的他來說是被神化了的無所不能的罪犯,是傳說中可以洞悉人心的惡魔......正是有如此夸張的預設,他才不敢輕易與他溝通。
但事實上,他或許必須要與大胃王溝通,才能了解更多信息。
“是的,我不是?!背锔淖兞瞬呗?,坦然說道:“在你說出自己是誰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
“那你為什么要抓我?”這是大胃王想不通的。
“因為我們需要雪屋度過夜晚?!背锾拐\地說道。
“就因為這個?”大胃口的語氣顯得難以置信,在他看來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就因為如此滑稽的理由他被揍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
“是的。”楚秋認真地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我是賞金獵人,為什么我還帶著這個累贅?!?p> 楚秋十分直接地指向葉之莊,葉之莊氣得變成了河豚。
大胃王猶豫之后點了點頭。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進行一些交流?!背镎f道:“我不需要你的人頭,我知道你的人頭很值錢。但是我不需要這個錢,甚至從內心講我很不愿意把你送去兌換賞金?!?p> “虛偽。”大胃王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陰損與嘲弄。
“鐘樓落,鐘樓晚,七點八點打山谷?!背锩俺隽艘痪浞窖裕笪竿跻宦牨忝偷劂蹲×?。
“鐘樓街是個小地方,也不會有人聽過這句話,除了鐘樓街長大的。”楚秋說道:“所以我沒有說謊,現(xiàn)在你應該理解了?!?p> 葉之莊聽得云里霧里,但楚秋和大胃王互相明白就行了。
大胃王吐出一口血唾沫,目光有些復雜......他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能碰上鐘樓街的后輩,且不論這個后輩是出于什么目的來的,但他的確開始相信此人并不想要他的人頭。他很清楚鐘樓街的孩子對他們兄弟的崇拜,即便很畸形。
“你是什么身份,來這里做什么?”不經意間,大胃王的語氣不僅平靜了許多,甚至透著些許詭異的......前輩對晚輩的親近。
“第四軍團的科研隊,我來這里是為了調查憲法基站的異常。但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楚秋看了一眼大胃王,從神色中馬上發(fā)現(xiàn)大胃王對近期C0121行星的異常也深有所感,繼續(xù)說道:“......簡單來說,我跟我的伙伴迷路了。而且這里沒有信號,我們需要聯(lián)絡駐扎軍團,或者只是需要一條路和一輛雪地車?!?p> 當聽到“聯(lián)絡駐扎軍團”時,大胃王的臉色馬上變了,但又聽到楚秋只是需要一輛雪地車時,劇變的臉色又緩了下來。
大胃王思考良久之后,開口說道:“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我的命,換送你回去?!?p> 乍一看很簡單......但只是乍一看。
大胃王見楚秋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說道:“向東三公里有一個油漆廠,是重刑犯勞作的地方。我和我的兄弟們已經把油漆廠控制下來。油漆廠里有信號、有雪地車、有電子地圖,你想要的都有。但是你真的敢去嗎?”
大胃王滲人一笑,見楚秋沒有反應繼續(xù)說道:“我不瞞你,你也猜得到,有幾個風險。第一,追我們的賞金獵人,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有一堆隱藏成罪犯、獄警和軍人的賞金獵人想要我們的腦袋。第二,駐扎軍團也馬上會來抓我們,當然他們來抓我們對你們是好事,但還有第三,我的兄弟們跟我不一樣沒那么好說話。我跟你談妥了,你還得跟我的兄弟們談妥,我會給你說點好話......但我的兄弟們都很有主見?!?p> 大胃王說完就閉上嘴巴,仿佛在談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但正因為如此,楚秋反而覺得大胃王在誠心談判。
......
“你不會真的想答應他吧?”葉之莊憂心忡忡地對楚秋小聲說道,她的反應很正常,任何一個想要與大胃王這種等級的罪犯談判的人......不是同樣窮兇極惡的罪犯就是賭徒或者瘋子。
“就算沒有他說的那個油漆廠的信號或者雪地車......我們肯定也能想到辦法多撐幾天,你也聽他說了,駐扎軍團會來找他們,到時候也能找到我們,這之前我們先藏起來就好了?!比~之莊小聲說道,眉宇之間充斥著擔憂。
“你知道賞金獵人是什么嗎?”楚秋問道。
葉之莊愣了一下?lián)u了搖頭。
“賞金獵人......說白了就是人販子?!背锖敛徽谘诘囟⒅~之莊,直盯得她心頭發(fā)慌:“省力又能賺錢的生意他們是不可能放過的。比如說你,你知道你值多少錢嗎?而且這種地方和中央星圈完全不一樣,在這種地方把你綁走......對賞金獵人來說一點風險都沒有?!?p> 葉之莊抿緊嘴唇,只覺得很心累,她知道楚秋說的很有道理。
“而且大胃王提到的一個事情讓我很在意......他的團隊就在不遠的油漆廠,你也看到他的本事了,但就是這么點空當,也讓賞金獵人抓住了。我認為賞金獵人對這顆星球已經滲透得相當厲害,或許這邊上就有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楚秋緩緩說道:“這是與虎謀皮,我知道......但我們對這顆星球一點都不了解,只是個晚上我們就很難應付,如果拖下去可能會越來越被動?,F(xiàn)在我們手上至少還有大胃王。而且說實話,與不知數(shù)目和底細的賞金獵人相比,我覺得他說的那個油漆廠會更安全......至少那個油漆廠里都是些很純粹的變態(tài),而不是拿命換錢的賞金獵人。”
其實楚秋并沒有完全說服葉之莊......但迄今為止,在葉之莊看來,楚秋的判斷基本都是正確的。所以她只能期待這一次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