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魁柳如煙

　　全場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拼命的翻看著自己的牌子，想要往如煙嘴里的那個數(shù)字湊。

　　“摳，我摳摳摳！”

　　官差的號碼是“二十八”，他絞盡腦汁想要把那個礙眼的“二”給摳掉。

　　但他發(fā)現(xiàn)，老鴇做了防作弊處理。

　　號碼牌的字都是提前鑿刻再用毛筆描摹上去的，所以，就算他把墨水扣掉，遠處凹陷的孔洞也是造不了假。

　　“啪！”

　　他怒摔號碼牌，大喊：

　　“黑幕！”

　　于是他準備暗自離去。

　　他又折返回來。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能夠得到這個大便宜，吃上如煙這塊“天鵝肉”。

　　環(huán)顧四周，所有的人都傳來悲觀的情緒，個個愁眉苦臉。

　　“是你嗎？”

　　“不是...”

　　“我也不是！”

　　老鴇熱情洋溢，在臺的正中召喚著：

　　“請拿到號碼數(shù)為十八的走上臺前！”

　　張萬年見大家都悶悶不樂，于是就開始在想。

　　不會是我吧？

　　他悄悄掰開號碼牌的邊緣，將其抬起一看。

　　啪！

　　張萬年拍打額頭，兩個數(shù)字讓他大吃一驚：

　　“十八！”

　　他趕忙將號碼牌扣住，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但一旁的侍者不經(jīng)意間看見了，為了讓他當眾出丑，立馬就把他出賣了。

　　“這個穿著麻布衣喝白水的客官是十八，恭喜他！”

　　“噫！”

　　“唔...”

　　他們是無論如何也都不敢相信，怎么會落在這個土包子的身上。

　　就連老鴇也都連連咂舌，她提醒如煙道：

　　“簡單應付一下就好，不必太上道?！?p>　　但柳如煙卻望著那男子，心生歡愉。

　　她覺得這男子和周圍的一切俗人都不大一樣。

　　柳如煙從沒見過穿著這種衣服進來的男子，抬頭一看，長的也有幾分姿色。

　　好歹不是滿臉橫肉，盡顯油膩的那種類型。

　　她輕舒一口氣，運氣不錯。

　　張萬年被人流簇擁到了臺上。

　　【你正在被更多人認識中...】

　　站到臺前，美人撲面而來的甜膩氣息瞬間抓住了張萬年的心神。

　　他醒過來了！

　　“沒錯，我就是那個幸運兒！”

　　老鴇抬起他的手，朝著眾人公布：

　　“我宣布，他就是我們煙雨樓的頭號幸運兒！”

　　“你叫什么？”

　　“張萬年！”

　　“就是張萬年！”

　　這個結(jié)果可是讓大家都大跌下巴。

　　但今天這么一弄，噱頭起來了，待到今天的見證者們出去口耳相傳，煙雨樓的名聲，可就打響了！

　　嗅覺敏銳的老鴇聞到了張萬年身上的魚腥味...

　　“你之前是賣魚的吧？”

　　張萬年微微點了點頭，這是他從事的第一個行當，這也讓他有些為難。

　　“雖然我知道你們勞苦，但你這樣是要被女孩子嫌棄的...”

　　“帶他去梳洗一下吧，今天算我慷慨了！”

　　張萬年和柳如煙對視一眼，對面那女子雖然神情冷漠，目光卻開始變得柔情起來。

　　“待會見...客官?！?p>　　隨著侍者們的帶領(lǐng)下，柳如煙回到了二樓鳳鸞軒，這是她的專屬房間。

　　半柱香的時間后。

　　張萬年從煙雨樓的浴室里走出，一身清香，同時，他也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青衣。

　　好歹，有個正經(jīng)客官模樣了。

　　見到老鴇，老鴇耐心的叮囑他：

　　“這進了如煙的房，要多說些漂亮話，哄女孩子開心，知道嗎？”

　　“長的倒有點人樣...”

　　張萬年連連點頭。

　　他實在是沒想到，今天的偶然一探，還真的探出事了。

　　他的內(nèi)心，開始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煙雨樓，鳳鸞軒。

　　咚！咚！

　　張萬年很有禮貌，進門之前還敲了一敲。

　　“進來...”

　　剛踏進門半步，侍者們很快就把門拉上了。

　　張萬年想著自己能夠和這美人多聊聊天也就算完成任務了，至于其他的，他沒有打算。

　　如煙坐在床上，用手來回梳著頭發(fā)。

　　而張萬年老老實實坐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筆直的就像一棵樹。

　　二人沉默不語...

　　門外，樓下歌舞表演照常弄著，但看官們的心情卻如茶水里的茶葉一般，從浮到沉，從卷至舒?？偠灾?，很難平靜。

　　他們的目光齊齊都落在鳳鸞軒，就算是不能染指，光是在外面看著，也算是夠了。

　　“就假裝那個是我...就行了。”

　　一盞茶的功夫后。

　　如煙打開了話題:

　　“客官，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呀？”

　　張萬年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姑娘，我也是前幾天才來城里的，隨著我家老伯一起討生活?！?p>　　“今天...真不是有意而為之的?！?p>　　他低著頭，一臉的歉意。

　　一只手卻搭在了張萬年的掌心里。

　　“我應當是感謝你才是！”

　　柳如煙略帶愁眉，淡淡紅唇吐露出心酸往事：

　　“至少...我不用服侍那些實在令人看的作嘔的男人?！?p>　　“你在我這，算是個及格的男子。”

　　張萬年尷尬的回了一句：“謝...謝謝！”

　　如煙捂著嘴唇，咯咯一笑：

　　“沒想到，你還是蠻可愛的！”

　　“既然第一次認識，那就給你表演個才藝吧！”

　　如煙起身離開了床，伏身朝著張萬年的腿下去...

　　“你要干嘛！”

　　張萬年簡直要被嚇死，連連后退，震得梳妝臺都險些被他弄翻。

　　如煙笑得更大聲了。

　　凳下，一把長笛藏在凳子的卡槽里。

　　她取出長笛，手指來回的在不同位置按壓，薄唇輕吹，這是不同的曲調(diào)。

　　一曲《盼君歸》，吸引了張萬年的注意力。

　　這是先前樓下歌姬演唱的歌曲。

　　如煙曲聲悠揚，余音繞梁。

　　從房內(nèi)的聲音傳到了房外，此時，笛聲瞬間喧賓奪主。

　　“不愧是如煙，這笛吹得真是如癡如醉，我要瘋了！”

　　沒人愿意聽臺上的歌姬唱歌了...

　　張萬年也沉醉其中，開始哼唱起來：

　　“江南花已開，郎君何時歸哎...”

　　演奏間，二人眉目傳情，房間內(nèi)的曖昧氣息瞬間上漲。

　　張萬年，這個一直視女人如妖孽的男人，此時的內(nèi)心也難免悸動。

　　紅顏佳人，才華出眾，也不像尋常的風塵女子只會為了錢討人歡心。

　　這樣的女子，何故錯相逢？

　　張萬年決定做出一些努力。

　　他左手背后，暗自鎖死了袖劍。

　　待到曲罷。

　　張萬年久久的注視著柳如煙，只覺得眼球都快要掉下來...

　　“我有一兩句話，想要跟你說?！?p>　　柳如煙撩起長裙，架腿坐在張萬年面前。

　　“你說罷！”

　　張萬年思忖了一會，說出這么一句話：

　　“我覺得，你簡直就不像個女人...”

　　柳如煙瞬間怒拍桌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