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逃跑
賀贏給了桑煙三天時間，讓她調(diào)養(yǎng)身心。
三天一過，就低調(diào)出了皇宮。
他穿著雪色的錦服，腰間系著暗金色龍紋腰帶，長發(fā)飄飄，由一根白玉簪束著，手中一柄象牙折扇，乍一看，年輕了很多，就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風(fēng)/流貴公子。
貴公子出行坐的馬車。
馬車是低調(diào)的豪華。
外面看著普通，內(nèi)里很寬敞，放置著小茶桌，茶桌上有茶水、點心，還鋪著柔軟的地毯，四角各掛著一個香囊，香囊的穗子嵌著瑪瑙翡翠等玉石。
“皇、二爺——”
裴暮陽撩開車簾，一臉慌張道：“剛侍衛(wèi)去傳信，那門衛(wèi)說，桑、桑大小姐沒、沒回府?！?p> “什么？”
賀贏皺眉，臉色不悅：“她沒回府？回哪里去了？江家？”
他以為桑煙懷念亡夫，又回江家守寡去了。
裴暮陽寧愿桑煙回江家，也好過現(xiàn)在這種局面。
“說、說是進(jìn)宮了。沒、沒回來。”
他聲音發(fā)抖，心里害怕得很——桑大小姐明明出了宮，卻沒有回桑府，該不會路上出什么事了吧？又或者……逃跑了？
無論哪一種可能，都不是好事??！
賀贏坐在車?yán)?，正悠閑品茶，聽著這句，直接捏碎了杯子。
“啪?！?p> 杯子的碎渣刺進(jìn)皮膚。
鮮血淋漓。
“皇上！”
裴暮陽低叫一聲，趕緊拿出手帕，給他包扎止血。
“不用。無礙?！?p> 賀贏推開他，面色冷冰冰的駭人。
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邊拔出那塊碎渣，一邊說：“先讓暗衛(wèi)進(jìn)去查。桑家、江家都秘密查一遍?！?p> “是?！?p> 裴暮陽趕緊下車，去吩咐暗衛(wèi)尋人。
沒一會，又回來，寬慰道：“皇上且放心，天子腳下，桑大小姐絕不會有事的?！?p> 賀贏也不覺得她會有事。
她出宮時，正是白天，從皇宮到桑府，如裴暮陽所言，天子腳下，都在皇城戒嚴(yán)之內(nèi)，巡邏不斷，絕不會有人膽敢作惡。
既沒有人作惡，那就是她的原因了——呵，逃跑了么？
“朕對她，還是心軟了些?！?p> 他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
他該在她離宮后，第一時間就把人捉回來。
甚至他應(yīng)該早早把人霸占了，而不是想著先得到她的心。
等待是漫長而煎熬的。
他手上的傷口漸漸凝結(jié)，不再流血。
裴暮陽取了水，浸濕帕子，輕輕擦去他手上干涸的血跡。
他安靜看著，不說一句話，心里已經(jīng)煩躁得想殺人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生出一種回到兒時的錯覺——被掣肘、被壓制、被嘲弄，無能為力，像是困獸猶斗般可憐。
當(dāng)暗衛(wèi)們來回話——
“桑大小姐不在桑府。”
“桑大小姐不在江府?！?p> 這兩句話刺得他心疼——真逃跑了？他對她青睞、偏愛，只換來她的避如蛇蝎？
當(dāng)真是——豈有此理！
“回宮！”
他陰沉著臉，抿緊薄唇，那兩個字像是從嘴里擠出來，帶著點恨恨的狠。
裴暮陽聽了，立刻讓馬車夫掉頭回宮。
回宮路上特別安靜。
裴暮陽知道皇帝心情不好，還是哄不好的那種心情不好，就乖乖閉了嘴。
等回了清寧殿，立刻讓太監(jiān)去叫御醫(yī)。
賀贏的手又流血了。
許是不自覺用了力，手掌傷口二次裂開，鮮血流了很多。
裴暮陽看得心驚膽戰(zhàn)，忙小聲勸著：“皇上，桑大小姐下落不明，可能有不得已的內(nèi)情，您一定要保重龍體，早些把她尋回來?！?p> 賀贏冷著臉，沉默不說話。
殿里氣氛冷到了冰點。
直到侍衛(wèi)首領(lǐng)陸子勁進(jìn)來：“皇上，微臣已查出桑大小姐的去向?！?p> 賀贏一聽，面色很淡然，但身體很誠實，肉眼可見的松弛了些。
他倚靠著龍榻，一邊看御醫(yī)為自己包扎傷口，一邊問：“她在哪里？”
陸子勁回道：“桑府在都城外有個莊子。桑大小姐出宮后，直接雇了一輛馬車，去莊子上了。”
“莊子？”
賀贏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一時間又心疼，又氣怒：“她怎么會去哪里？誰讓她去的？”
好好一個閨閣千金去莊子？
桑府的人是活膩了嗎？
“微臣不知?！?p> “去查！”
“是！”
*
桑煙不知宮里發(fā)生的事。
她在莊子咸魚了四天，也沒見宮里來人，就覺賀贏膩煩自己，而自己得了自由。
心情那叫一個舒爽。
人一心情好，就想著出去浪。
桑煙便乘著馬車，出去游玩了。
考慮上次在莊子周邊碰到了江刻，這次干脆去皇城玩了。
皇城多繁華。
出宮那日草草看一眼，還是很惦念的。
狗皇帝雖然狗，但大賀王朝在他的統(tǒng)治下，確實有強國的氣概。
“就在這里停下吧?！?p> 桑煙看著熱鬧的胭脂水粉鋪，笑眼含著光。
沒有女人不愛美。
她便是再咸魚，對化妝品一類，也是很有興趣。
“是。大小姐?！?p> 家丁董川勒住馬，停下馬車，跳下去，跪在地上，用后背給她充當(dāng)踏板。
桑煙見了，并沒有踩他，而是提著裙擺，跳了下來。
這個動作很不雅。
她自己清楚，但難得心情好，就放縱自己，釋放下真性情。
就是把董川嚇得不輕：“大小姐！”
他驚叫一聲，見她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還是后怕：“大小姐可不能這么冒失，萬一摔著了，可怎么好？”
“沒事啦。這點高度小意思。”
桑煙不以為意，擺擺手，就往鋪子里去了。
殊不知這一幕都落入了賀贏眼里。
“原來她在外面是這個樣子。”
賀贏知道桑煙住在莊子后，也查清了原因，但并沒有去抓她，而是讓人監(jiān)視，想要看她離開他會做些什么。
得知她今天出門后，他亦出了皇宮，跟她半路相逢。
彼時，他打開折扇，半遮著臉，跟著進(jìn)了鋪子。
裴暮陽也想進(jìn)去。
賀贏掃他一眼，低聲說：“讓子勁跟著就行?！?p> 陸子勁是侍衛(wèi)首領(lǐng)，之前在告假，對桑煙而言，是生面孔，不會暴露。
裴暮陽就不同了，桑煙見過他太多次，他一出現(xiàn)，他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是?！?p> 裴暮陽識趣地回了馬車。
陸子勁跟著進(jìn)了鋪子。
鋪子人來人往，幾乎都是女人。
他很緊張，想著皇帝的怪病，擋前擋后，生怕女人碰到了他。
“不用那么緊張。”
賀贏隔著一定距離，看著挑東西的嬌人兒，寵溺一笑：“把她看過的東西，都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