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昊不用鑰匙,直接就把門打開,余五輕咦了一聲:“我記得我鎖門了呀。”
陸昊打開門的同時,里面就傳出了電視里新聞節(jié)目的聲音,正在講的是今天下午在齊一村警方打擊黑藥販的一些情況。
“誒?我電視也沒關?不好了,這得多少電費??!”余五驚呼道,一臉的肉疼。
“到家了怎么不進門呢,在外面站著做什么?”屋里有人說道。
果然有人,屋里說話的是個女人,而且讓陸昊覺得有些耳熟,應該是最近有見過的人。
余五的臉當即被嚇得煞白,心里當下覺得完了,這是陸昊惹到什么不該惹的人了,他想起了貓叔。剛想攔著陸昊開門,可陸昊動作很快,一下就把門打開來。
陸昊和余五的這個小屋面積不大,一個臥室中間隔開分成的兩居室,一進門正對的就是個只勉強擺一張雙人沙發(fā)的小客廳。此刻正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個頭比較嬌小,戴著一頂暗紅色的鴨舌帽,一副很大的墨鏡幾乎遮住整張臉的墨鏡,穿著很普通上身一件比較寬松的淺藍色連帽衛(wèi)衣,下身深色牛仔。
這個女人的風格讓陸昊覺得在哪里見過,像是在警局時被糾纏了他一會兒的費絲·瓦倫丁。
正在沙發(fā)上專心看新聞的那個女人轉(zhuǎn)過頭,把墨鏡摘下搭在帽檐上,和陸昊對視了一眼。
是她,是在齊一村的時候空手抓住一顆子彈的那位康警長,她看人時仿佛要把對方的秘密全部挖出的銳利還是給陸昊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不請自來,我應該道歉”康警長先道了個歉,然后微笑著說道,“相信你已經(jīng)從老貓那里知道,有一個指明給你的任務,這個任務不想讓中間人多摻和,相關情報方面和一些具體的情況會由客戶親自聯(lián)系。”
“任務你發(fā)布的是嗎?”陸昊確認地問了一句。
康警長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一聽和委托任務有關,躲在陸昊身后的余五立馬躥了出來,擺出職業(yè)性的笑容,把鞋一脫換上室內(nèi)拖鞋就往屋里走:“原來是客戶啊,任務的事兒您跟我談就行,我有盒上好的......”
沒等余五說完,康警長直接笑道:“出去。”
???余五怔了一下,保持微笑疑惑地看向康警長,只見對方和善的笑容之上是像看蟑螂一樣的眼神看他。
“好嘞,兩位慢慢談,我先出去吹吹風!”
余五不受控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出了房門把門關上了,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一雙拖鞋就出來了,寒風一吹,腳趾已經(jīng)開始疼了,看了看房門,不敢進去換啊。
只讓阿昊和她談,難道是阿昊相好的?不對,阿昊沒和我說過啊。莫難道是和阿昊的過去有關?余五在寒風里發(fā)抖,一邊在心里琢磨,一邊祈禱屋里兩個人快點結(jié)束。
“任務上的事一般都是五叔負責和客戶和中間人交接,我只負責完成任務?!标戧坏卣f道,警察委托傭兵幫忙雖然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這位康警長既然是有任務委托給他,那應該就沒有什么惡意,之前甚至還把他帶到了警局治療,雖然在解剖室里進行有些怪。
陸昊說話時正拉開衣服拉鏈要往衣架上掛,康警長眉頭微皺地眨了下眼,走到陸昊身邊伸出手:“把衣服給我先?!?p> 陸昊看了一眼康警長,見對方好像有點認真了,便把這件灰色的沖鋒衣遞了過去。
康警長一絲不茍地在這件沖鋒衣上檢查了起來,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一遍,包括在袖管里用來藏暗器和道具的暗袋。
“嗯?在這兒?!笨稻L用搜出來的一把鱗片狀的短柄飛刀刮開了袖口,然后用手伸進去一捏,里面?zhèn)鞒鲱愃评ハx的振翅聲。
康警長往出一掏,指甲修剪整齊的粉紅指尖之間捏著一只黑紅色的小蟲,正在奮力振動雙翅希望能夠逃離。
“果然。”
康警長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指尖一用力,那小蟲便化作一縷暗紅色的血霧消散了。
看到陸昊詢問的眼神,康警長略帶歉意道:“抱歉了,手下人自作主張,在你身上放了東西。”
于此同時在西區(qū)警局附近的一間小飯館里,一身暗紫色西裝的馬平正用筷子夾著一個包子蘸著醬料,突然整個人頓了一下,他對面坐著的王望正一邊嚼著嘴里的包子一邊呼出熱氣,一下發(fā)現(xiàn)了馬平的異常。
“怎么了?”王望低聲問道。
馬平抿了下嘴,咬了一下下嘴唇:“那個臭小子身上的蹤蜱蟲被發(fā)現(xiàn)了。”
“我就說還是得咱們親自來,費絲壓根就沒認真做?!蓖跬粷M道,“而且和那個小子見過之后她就不太對勁,像是被催眠了似的?!?p> “應該不是他自己發(fā)現(xiàn)的,蹤蜱蟲一消失我就能感覺到,已經(jīng)到這個點才被發(fā)現(xiàn),難道他身邊有階段五以上的超能者?一個兼職送外賣的傭兵,不會吧?”馬平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這個推斷。
......
陸昊看著康警長指尖飄散的紅色煙霧,一下就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通過這個小蟲來監(jiān)視他,如果讓它收集夠信息之后離開,可能他的相關信息就要被這蟲的主人得知了。關于是誰放的蟲,他能想到的就是在警局時那三個警服比較有個性的怪人。
“沒事,結(jié)果上沒有對我損害?!?p> 康警長聽到陸昊這么說時,眼睛眨了幾下,不多說,隨后回到沙發(fā)上坐下,把電視音量放到最大,用來起到一些防竊聽的作用,往身邊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陸昊坐下聊,就好像這里是她的主場。
陸昊自然不在意這些,在沙發(fā)上坐下,等對方開口講關于這次委托的具體內(nèi)容,像是什么類型,是要偷,還是搶,亦或是暗殺,還是救人,雖然他還沒殺過人倒是了,委托的報酬方面也很重要,四角難度的任務,酬金應該要快一萬了吧。
“你今年多大了?”康警長思考了片刻后看著陸昊的眼睛問道。
啊?陸昊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問的是這個,有點像是電視上見過的相親節(jié)目的開場。
見陸昊愣了,康警長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重新問道:“不好意思,應該先問你叫什么的,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康誠儀,是西區(qū)警局的警長,今年26歲?!?p> 26歲了么,看著不像,如果不看氣質(zhì)的話就像個只有十幾歲的高中生。不對,介紹名字還能理解,怎么還說上年齡了?和客戶溝通委托任務原來是這樣嗎?之前的委托任務因為余五害怕陸昊講錯話惹惱了人家,所以都是由余五來負責溝通交接,陸昊基本上是對這部分一點也不清楚。
雖然陸昊覺得這樣有些怪,但是客戶既然問了,那如實回答便好,余五教過他,要盡量滿足客戶的需求:“我叫陸昊,黑卡特所屬三角傭兵,我不知道我今年多少歲。”
“不知道年齡,據(jù)說你是失憶了嗎?”康誠儀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陸昊也不隱瞞,點點頭,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是五叔把我從貧民窟里撿出來的,說是當傭兵可以賺錢,能不用餓肚子?!标戧换貞浧鹆四莻€下著大雨的夜晚,一個穿著一件不怎么合身寬大西裝的男人,咧著嘴笑露出一嘴黃牙,遞給他一塊燒餅,說是要帶著他飛黃騰達。
“能發(fā)現(xiàn)你的超能,然后果斷加以利用,也算是個有眼光的機靈人?!笨嫡\儀的判斷沒有什么感情色彩,她可不認為一個在貧民窟里的失憶年輕人會沒有理由地讓人想要幫上一把。
“超能,是指這個嗎?”陸昊抬起左手手臂,手肘處空間開始扭曲冒出熾熱的白氣。
康誠儀點點頭,從口袋里,拿出一枚子彈,正是那天被她抓住的那一顆,往空中一拋,在馬上要回落到手心的一瞬間,停在了手心上方,像是按了暫停鍵一樣紋絲不動:“像可以產(chǎn)生這樣非常理現(xiàn)象的能力,我們通常都會叫做超能?!?p> “有超能的人又被稱作超能者,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這么叫,像是一些保守黨派背后的‘純體本性’教派就把有超能的人稱作‘染塵者’,甚至有專門的抓捕部隊去抓沒有官方背景的超能者,帶到他們的寺院里接受‘洗塵’儀式,洗去他們的能力?!?p> “他們一般不會在大眾視野里出現(xiàn),但如果你見到有人用把身體用長袍遮的嚴嚴實實,臉上涂著一個手印的人,就離遠點。”
陸昊蘇醒的時間并不長,也就半年多的時間,這些關于“超能”和“超能者”的知識也是知之甚少,更別說有針對超能者的組織了。這位康警長似乎對自己抱有很大的善意,當時在齊一村也是這樣。
雖然有她講的這些對自己很有用,但是這些和她的委托任務有什么關系呢?到現(xiàn)在還一句沒提關于委托任務的事。
“謝謝你和我說這些,對我的幫助很大。”陸昊覺得應該由自己提一下了,“康警長,你來這里不是有委托任務給我嗎?”
康誠儀點點頭解釋道:“混跡于米德市地下世界的傭兵如果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就有些可憐了,知道這些對你了解這次的委托任務是有幫助的,是一個偷竊任務,你需要幫我偷到一樣東西?!?p> “它是什么,在哪里,是不是有看守,看守它的是什么人,關于它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我應該怎么交貨,你是不是還雇傭了其他傭兵讓我們合作任務,對方的關鍵信息需要你來提供一下,這次任務的傭金一共有多少?我的預付款建議你先打給我,不然如果你死了,沒法確認任務,中間人會扣下不給我。”陸昊開始詢問自己行動需要知道的信息,一股腦全部都講了出來,語速不快,但是連續(xù)不斷讓人插不上話。
康誠儀愣了一下,眼睛好像走神一樣看向別處,沉默了片刻,但并不回答,反倒起身重新墨鏡把戴上,向門外走去:“今天時間不早了,任務并不是很難,明天直接開始行動,上午八點,到三清街75號的‘莫安咖啡’,就在夢迷紅酒店西面,找簡方陽,他會告訴你具體要怎么做。你的報酬一共十五萬星元,由他直接付,不用通過中間人?!?p> 十五萬?還不需要被中間人抽成?陸昊對這點有點小驚喜,心里不免懷疑康誠儀是不是有利用她警長的身份對貓叔施壓,不過他也不想管就是了,貓叔吞掉那筆預付款的事他可還記著呢。
康誠儀把門一開,就看到倚在門框上顫抖著身體,兩臂交叉環(huán)抱著自己,左腳搭在右腳上摩擦的余五,看樣子是凍的快不行了。
“您和阿昊談完了,您走好。”余五上下牙齒打顫,臉已凍僵,努力地擺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康誠儀沒有過多的表情,點了下頭就準備往出走了,遠不如面對陸昊時一樣健談。
“等等。”陸昊想起了那件比較重要的事,把康誠儀叫住。
康誠儀回頭向陸昊投以疑惑的目光,她沒有覺得有遺漏什么重點沒講。
“在警局時,有位女警官,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嗎?她叫費絲·瓦倫丁?!睆漠敃r費絲說的話里很明顯能知道,她是這位康警長的下屬,通過她建立溝通再合適不過,陸昊立馬說明了自己想做什么,“你和她講講,我想再看看她的胸口,要把衣領拉開看?!?p> 整個房間安靜了,只有寒風從門外吹過時的呼嘯聲。
余五兩只眼睛在陸昊和康誠儀之間來回切換,這種事情是可以讓人拜托幫忙的嗎?
康誠儀發(fā)愣的時間也不長,只是在腦中猛烈風暴了一秒左右的時間,隨即輕笑了一聲:“陸先生,也許我們下次合作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安排和她見面,剩下的部分恐怕我?guī)筒簧夏闶裁疵Γ枰阕约旱呐?。?p> 這算是答應了吧,總算是走出找回過去記憶的第一步了,陸昊心里甚至泛起一絲的期待和激動。
沒等陸昊回話,康誠儀換好鞋,在地面上輕點足尖,從余五身前越過出門而去。
余五禮貌地微笑目送康誠儀下了樓梯后,趕緊跑回屋里關上門,坐在沙發(fā)上,拖出一個方型的小型取暖器放在腳邊開始暖腳,腳趾已經(jīng)快要失去知覺了。
十五分鐘后。
陸昊提著兩瓶酒,還有一大袋下酒的零食往居住的老房走。余五一知道這次委托居然有十五萬隕星幣的酬金,高興地跳起差點撞到不高的天花板,一陣猶豫后一狠心,從藏錢的小金庫里扣出一張一百的隕星幣,讓陸昊出門去買酒和下酒菜,要好好慶祝。
已經(jīng)快八點多了,米德市的十二月,有時就是穿的再厚,也冷的讓人難以忍受,好像那冷氣是有意識地在往里面鉆。
在這樣幾乎入骨的冰寒下,陸昊卻看到只穿著一件粉白色居家睡衣的劉鈴正在大門口靠著墻抬頭望天,他也抬頭看去,可是在這個天空十天有九天被燈光打的通紅的季節(jié),天上又有什么可看的呢?
劉鈴注意到陸昊提著東西走了過來,淡紅色的眼淚從眼角掉出順著臉頰滑落,在雪面上打出了一個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