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危險真正降臨的那一刻,無論是誰,都無法避免,皇親國戚照樣躲不過命運的制裁,因為該來的總會來。
一口血痰自朱慈炤的嘴里噴出,原本血色紅潤的臉上此刻已是變得煞白。
頭好疼...我要死了嗎?
朱慈炤的呼吸突然變得異常急促,手都在不停的抖動。
“殿下!”
毛大寶只身出手,護住即將昏倒在地的朱慈炤。
“哈哈,毛將軍!”
“感謝你這一路護送我!省得許多麻煩事!”
王不二這時方才露出一副猙獰的嘴臉,望向那二人,微豎起蘭花指,恥笑道。
“你這賊人!為何要這般做!”
小羅子一直呆呆的在遠旁看著,雙眼頓時不自覺鼓動起來,朝王不二罵道。
“哦嚯!”
王不二抬起蘭花指醒了醒鼻涕,“你的腳臭味兒,咱還沒跟你算賬呢!”
“看著等你幾人被壓到京城,有你好果子吃!”
王不二突然抬起袖子往臉上一趟,輕聲道:“來人啊!把這幾人押到馬廄,捆起來!靜候和碩睿親王指令!”
“是!”
這時,那原本配合廖氏兄弟演戲的兩名身著布面甲的士兵已經(jīng)趕了過來,不一會兒功夫便將朱慈炤,毛大寶,小羅子三人給架到了那馬廄里去了。
當毛大寶被綁著朝馬廄走去時,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馬匹什么都沒有,這竟然是一場十足的騙局...
小羅子被綁著還不老實,早已被一名士兵給踹昏了過去,獲得了跟朱慈炤一樣的待遇,被拖著頭朝地往馬廄而去...
不過片刻,那剛剛被打暈過去的大壯也同他們一樣被五花大綁于本拴著馬匹的柱子上。
倒是那個被叫嚷著要殺的倭奴,此刻竟然還毫發(fā)無損...正直的躺在小石屋的前方。
酉時已至(太陽落山的時候,現(xiàn)代時間17時至19時)天氣已經(jīng)不再那般火辣,山里的涼氣愈發(fā)凸顯,特別是露天在外的馬廄。
特殊刺激的氣味兒,沖著朱慈炤的鼻子,使得他趕忙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殿下!”
毛大寶面色凝重的輕聲道。
“末將無能!...”
毛大寶接著又說了一句,便再也憋不出一句話來。
說到底,他都有些辜負了朱慈炤的所托,讓奸人得了逞。
亂世當?shù)溃頌椤皩④姟眳s不能夠謹慎細微,輕信于人,實在是愚蠢之舉。
如果可以的話,毛大寶甚至愿意讓自己的命抵朱慈炤的命,因為他深知,朱慈炤是皇明天子,而他是皇明衛(wèi)士,自當守護天子,護衛(wèi)社稷!
然而他也清楚的深知一件事,那便是朱慈炤的命比他寶貴太多,沒有人會要他這么一條賤命...
此時此刻的朱慈炤也是無聲勝有聲,內(nèi)心早已百感交集,他一直以為,自己這個“位面之子”可以隨意在這世間馳騁,但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啪啪打臉了。
一時間他已經(jīng)不知誰才是“位面之子”了,他這一刻才有了更加清醒的認識,那便是古人不愚,愚者不古!
現(xiàn)代人又如何,比別人多了解一些東西又如何,當你進入歷史潮流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可以輕松解說古人的上帝了,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在歷史中耕耘的普通人罷了。
“蝴蝶效應,會產(chǎn)生嘛?”
“會的吧!”
朱慈炤摸了摸發(fā)燙的胸口,自言自語道。
“殿下!”
“您的金冊金寶,已經(jīng)被那賊人收走了!”
“眼下,我們所有的東西,都沒了!”
毛大寶略有自責道,眼神時不時瞟向那石屋,滿是怒意。
朱慈炤看在心里,卻沒有多說什么,眼下他們幾人已經(jīng)是刀尖兒上的肉,黏在一起,與其責備過去,不如思考如何逃出這鬼地方。
皓月當空
晚風徐徐而來,溫婉而不失涼意。
山林里一片寂靜黑暗,偶爾有些蟲叫聲,驚擾夜空。
倒是那山澗的兩座小石屋,熱鬧非凡,火把在石屋附近插成一排,頗為敞亮,里面的歡叫聲,卻是此起彼伏,讓人不禁心生快感。
然而快感是相對的,就如石屋外的那四人而言,那是苦悶且無聊的。
小羅子被粗繩子捆的緊緊的,肉都被壘了起來,變得紅漲而腫疼。
“哪個挨刀的,不會捆,別捆好吧!”
小羅子小聲嘀咕道。
趁著夜色,趁著石屋眾人一片歡騰,趁著看守他們幾人的士兵正比劃著酒量。
朱慈炤已經(jīng)從小羅子和大壯那里知曉了王不二背叛的秘密了。
據(jù)他們二人而言,朱慈炤再結(jié)合著自己的自身記憶,這才找到了王不二身份的蛛絲馬跡。
李自成兵敗那天深夜,行軍大亂,朱慈炤慌忙的從亂軍中沖了出來,碰巧碰見那個身著青素衣的王不二。
當時場面混亂,朱慈炤對王不二此人便沒有多加思考,這般想起來,才發(fā)覺他的身份太過可疑了。
“王承恩義子?”
“扯淡的把戲!”
朱慈炤氣憤的抬起右手朝地下一拍。
一不小心,他便碰上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什么玩意兒?”
朱慈炤望著那軟綿綿的一坨東西,面色都不禁鐵青起來,趕忙找周邊的枯樹葉簡單擦拭了一下。
“誒?”
“殿下!你的繩子怎么松掉了!”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大壯被那一個“砰呲”聲吸引過來,向朱慈炤低聲說道。
“咦?!”
朱慈炤這才反應了過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自己掉了!”
天無絕人之路,朱慈炤的心頭閃過幾絲記憶,這才想起冥冥之中給自己系繩子的大愚...
“難道是他?”
朱慈炤來不及多想,便趕忙伏下身子,朝毛大寶那邊爬了過去。
“殿下,你會解繩子吧???”
毛大寶低聲問道。
“這不廢話,你千歲爺我可是倔強青銅!跟你鬧著玩呢?”
終于,在朱慈炤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前提下,那繩子被一一解開。
所幸那馬廄外邊看守四人的士兵還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解救”任務順利完成了。
“殿下!接下來怎么做?”
大壯迫不及待的朝那人聲鼎沸的石屋望去。
什么人?什么手段?合起來也就十來號人,怎么感覺跟辦酒席一樣,熱鬧非凡...
朱慈炤心頭有些驚疑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xiàn)在逃走的話,又能逃到哪里去?沒有盤纏沒有任何防身的武器,出去也跟送死無異...可是這不出去,他朱慈炤就要被押送大牢,照樣難免一死...
“殿下!”
“我有一計!”
毛大寶低聲對朱慈炤道,隨即示意眾人擺正坐姿,繼續(xù)裝作被捆的模樣。
“待會兒,趁那群賊人酒罷熟睡之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