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枯樹的動作驟然停滯了下來。
“阿樂的,心。拿來,拿過來?!?p> 它似乎非常鐘意林秋霜的提議,催促道。
“沒錯,阿樂的心。拿到我身邊。在一起?!?p> 林秋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給了旁邊的余岳明一個眼神,示意他上前,積累一下處理這類事件的經(jīng)驗(yàn)。
余岳明有些遲疑地看向了面前十分激動的枯樹,很快回想起了之前林秋霜和委托人討價還價的模樣。
想到這里,他定了定神,試探著開了口。
“沒有問題。但是,我們對她而言是陌生人,她不可能輕易讓我們?nèi)∽咚男?。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能讓她取信于我們的憑證?!?p> 或許是因?yàn)樯裰且呀?jīng)遭受了扭曲,枯樹完全沒有在意和它對話的“人”的外形,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短暫的沉寂之后,它樹干的一部分突然蠕動起來,延伸扭曲成一條觸須,包裹著什么東西,遞向前方。
林秋霜對著余岳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態(tài)自若地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從觸須中接過物件,放在眼前看了看。
余岳明也看到了枯樹給出的物品。
“戒指?”
“對,我和阿樂的,對戒。里面有,她的,名字?!?p> 枯樹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傳了過來。
余岳明思考了一下,沒有立刻答應(yīng)枯樹,而是繼續(xù)提出要求。
“只靠這點(diǎn)還不足以取信對方,她可能會以為我們搶了你的戒指。你有更加確鑿的憑證嗎?最好是只有你們兩人知道的事情?!?p> 這一次,枯樹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一些,但它最后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之前,來這里旅游前,和阿樂為了結(jié)婚的事情,吵架了。她想盡快,我說不急。我們爭執(zhí)。
“她提議來這里,散心。
“告訴她,我錯了,原諒我?!?p> 說完這些之后,枯樹陷入了長久的沉寂,林秋霜輕輕拍了拍手,示意眾人離開。
等一行人走了一段路,走到遠(yuǎn)離枯樹的距離之后,齊元澤才開口詢問道。
“那么,接下來就是去砍了那棵樹,把心拿過來就可以了?”
這位仁兄,你很積極嘛,明明不是你的任務(wù)……余岳明內(nèi)心吐槽。
“沒那么急。”林秋霜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議,“先去聽聽那邊怎么說?!?p> ——
在走到能夠遙望到文樂所變的怪樹的位置之后,林秋霜理所當(dāng)然地后退了幾步,把交涉的機(jī)會讓給了兩位新手。
齊元澤也不怯場,積極地接過了戒指,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枯樹大喊了起來。
“文樂——!在嗎——?我們帶崔承杰的口信過來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通信全靠吼……余岳明被他突然的喊話震了一下,扯了下耳朵試圖躲避噪音。
在那棵枯樹的樹干上,無數(shù)的眼珠瞬間睜開,直直地看著眼前的訪客。
“承杰,他、他要說什么?快說,快說!”
文樂的聲音急促地催促著,枝條如蛇般舞動,仿佛隨時會抽打向兩人。
“他說他想和你道歉,說他錯了,說他想和你永遠(yuǎn)在一起?!?p> 余岳明搶先一步開了口,免得一旁的齊元澤突然說出什么刺激到對方的話語。
齊元澤也很配合地舉起了手上的戒指,讓對方看清里面的字樣。
“我去找他!”枯樹顯然很激動,“他在哪里?帶我過去!”
“他就在那邊,但你要怎么過去?”齊元澤指明了方向,同時反問了一句。
枯樹沒有理會他,只是喃喃自語道:“我能走,我能走……”
隨著它的話語,地面輕微震動起來,四周逐漸出現(xiàn)細(xì)小的裂縫,仿佛有什么東西正要從地底鉆出一般。
余岳明先一步感應(yīng)到了不對,連忙吼叫了一聲,提醒同伴迅速退后。
在他們匆忙地跑開數(shù)米之后,一道道虬結(jié)的樹根驟然拔地而出,如同一條條巨蟒一般蠕行扭動著,向著崔承杰所變的枯樹所在的方向探出腳步。
如果對方能自己走過去,那倒也不錯。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完成任務(wù)的一種方式嘛。
余岳明警惕地盯著枯樹的動向,心里期盼著。
但是,很顯然,副本不會給他們那么簡單的通關(guān)機(jī)會。
數(shù)分鐘后,枯樹終于把全部樹根從地底拔出。緩緩向著目標(biāo)方向移動起來。
也就是這時,余岳明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
對方的速度,實(shí)在是,太慢了。
那些根須和藤蔓雖然靈巧,但樹木主體的移動卻十分困難。整體而言,它的移動速度恐怕比烏龜也快不到哪里去。
雖然如果耐心等待,也不是不能等著對方就這樣慢慢挪到目的地,但這估計(jì)能直接耗上個十天半月的時間。
副本沒有時間限制,但從林秋霜的行為可以看出,速戰(zhàn)速決才是正道,等待只會平添風(fēng)險。
想到這里,余岳明開口了。
“你這樣太慢了。這樣下去,你一時半會根本見不到對方?!?p> 齊元澤也幫腔道:“沒錯沒錯,有沒有更快的移動方式呢?”
對于這個疑問,枯樹的回答似乎顯得有些沮喪。
“沒、沒有。我只能,只能這樣……”
“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嘛?!饼R元澤在其他人阻止他之前,突兀提出了建議,“比如說,讓我們直接把你的心帶過去……”
余岳明在他開口時就知道要糟,連忙一肩膀撞過去,把他撞了個踉蹌,打斷了他的話語。
但是,他說出的話已經(jīng)足以讓枯樹的態(tài)度瞬間帶上濃濃的敵意。
“心?我憑什么、什么,給你,心?”
實(shí)在沒辦法,余岳明只能接下話頭。
“崔承杰拜托我們把你的心帶到他身邊。戒指是他給我們做證據(jù)的。他還告訴我們,來這里旅行是你提議的,你們之前在為了結(jié)婚的事情吵架……”
“對,對,你們肯定是,是見過他?!笨輼渎犞@些證詞,似乎相信了這番話語,但它并沒有松口,“但我不可能,把心,心給你們。即使你們,見過他。不代表,你們可信。”
“可他就可信嗎?”齊元澤突然笑道,“難道,不是他把你推下懸崖的嗎?”
氣氛突然改變了。
余岳明瞬間豎起了毛發(fā)。剛才還只是敵意,現(xiàn)在,從枯樹上傳來的是明確的殺意。
藤條與根須猛然揮舞而下,緊接著是凌厲的破空聲傳來。
砰!
伴隨著幾聲劇烈的響動,眼前數(shù)道黑影飛速閃過。余岳明下意識地閃避,等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幾根與人等高的木刺已經(jīng)深深地刺入了他身邊的地面中。
而他的后腿傳來一陣劇痛,一道深約數(shù)厘米的傷口在他腿部外側(cè)綻開,鮮血染紅了皮毛,緩緩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