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岳明沒來得及思考自己到底說了什么，本能就先一步讓他做出了動作。他從原地飛撲而出，向著古老者們所在的房間直奔而去！
厭惡與敵意在他的腦海中沸騰翻涌，但理智仍然如同怒濤中的礁石一般堅穩(wěn)牢固地佇立其中，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沒有失去應(yīng)有的冷靜。
逃跑是沒用的，古老者的飛行速度肯定比他們更快。而且，如果他們想要離開洞窟，就必須在古老者的房間里進行調(diào)查。無論如何，他們是避不開對方的。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確認對方的數(shù)量與狀態(tài)，以及阻止對方拿到武器。
他回想起那個放滿了奇怪物品的房間。古老者擁有殺傷力巨大的科技武器，能夠?qū)⑽镔|(zhì)瞬間解離。如果那里有那樣的武器，又被對方拿到了手，那他們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或許之前就應(yīng)該把那些物品全部扔出去……不對，亂移動那些物品可能會引發(fā)爆炸之類的事故，而且搬運那種分量的物品難免會發(fā)出不少聲響，反而可能會提早驚醒古老者。
余岳明在腦海中快速反思著之前的行為，同時把目光瞄向了前方無聲開啟的石門，凝視著其后的景象。
那里只有一個身影。
幸好，只有一個身影。
那只幸存過漫長歲月的古老者緩慢地向著門口蠕動著。它身上傷痕累累，頭上的五角星結(jié)構(gòu)缺了一個角，軀體中部的觸須只剩下一條，腳部的結(jié)構(gòu)也缺少了兩塊。
余岳明注意到，它的傷口和其他的古老者有所不同，這只幸存的個體的傷口末端已經(jīng)收縮了，就如同人類的傷口上結(jié)上了傷疤一般。
這只古老者僅剩的觸須在它身體的前側(cè)——由于它們那對稱的軀體結(jié)構(gòu)無法區(qū)分前后，余岳明暫且把它面向前進方向的那一側(cè)認定為前側(cè)——抬起舞動著，像是在防備著可能到來的襲擊。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古老者，他絕對不會選擇與之戰(zhàn)斗。但是，這只古老者肉眼可見的虛弱無比，就像是一名臥床數(shù)十年才清醒的病人一般，根本沒有剩下幾分實力。
可以選擇戰(zhàn)斗。
明確了這一想法之后，余岳明迅速往側(cè)邊一繞，盡可能地避開那條觸須能夠觸及的范圍，凌空一躍，狠狠地咬住了它斷裂的一根眼柄。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牙齒仿佛刺入了厚重的橡膠之中。
古老者的皮膚有著遠超普通生物的厚實與韌性。余岳明本來以為這些曾經(jīng)是傷口的地方防御會更薄弱，但卻遺憾地發(fā)現(xiàn)他的獠牙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柔韌的皮革化解著他獠牙咬下的力道，讓他難以將對方的表皮撕碎。
哪怕他胸口的舊印掛墜如同火焰般灼燒，強化著他的力量，他的獠牙也無法進一步刺入分毫。
被咬住的古老者的反應(yīng)略微有些遲緩，但還是及時做出了反擊。
它搖擺著身軀，軀體拉長膨脹，如同擺錘一般，將掛在它頭部的余岳明向著墻壁用力撞去——
感受到爪下巨大的動靜，余岳明連忙借力躍起，四爪踩上了側(cè)邊的墻壁，卸力后跳落回地面。
雖然已經(jīng)及時躲閃，但他的四肢還是被震得有些輕微發(fā)麻。如果正面挨上一擊，恐怕連骨頭也會被撞得粉碎。
他瞥了一眼他剛才撕咬的古老者的眼柄。那里只留下了淡淡的咬痕，獠牙尖端刺入的部分似乎破了些皮，但那實在稱不上傷口，根本不能說給對方造成了傷害。
目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只古老者的動作非常緩慢，唯一靈活的觸須部位也只剩下一條。
大概是因為它還沒有從長久的沉眠中緩過勁來，也可能是它曾經(jīng)的傷勢仍然在影響它的狀態(tài)。只要不近身并避開觸須的攻擊范圍，普通人都有機會躲開它的攻擊。
可它的防御太過堅固了。這樣不行，它肯定有弱點才對……
在這危急的時刻，余岳明突然想起了剛才的筆記。
修格斯。
對了，筆記里提到了修格斯。
那是一種由古老者從無至有創(chuàng)造而出的不定形生物，曾經(jīng)作為古老者的得力奴仆被它們使喚。但在漫長的歲月中，修格斯逐漸誕生了自己的智力，背叛的種子也就此埋藏。
歷史上，它們對古老者發(fā)動了兩次反叛。第一次，它們被古老者強勢鎮(zhèn)壓。第二次則未被記錄，因為能夠記錄的古老者在那之后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修格斯沒有武器，純粹憑借它們強大的身軀進行戰(zhàn)斗。筆記里說，修格斯的黏液能夠破開古老者的表皮……
它們長得像是黑色的凝膠……
余岳明驟然轉(zhuǎn)身，向著那個擺放著中空玻璃柱的房間跑去，同時對終于趕到的隊友留下了一句喊話。
“纏住它！小心它的觸須！千萬不能讓它去那個有各種奇怪物品的房間！”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已經(jīng)沖到了目標(biāo)的房間門前。沒有耽誤時間，他直沖而上，用肩膀撞上了石門！
隨著他大力的沖撞，石門隨之自動打開。余岳明在撞擊之后卸力后跳，重整姿勢，再次提速從門縫中鉆入了房間中。
他沒有減緩速度，周身帶起一陣狂風(fēng)，接連將那些玻璃柱撞倒在地。
破碎的玻璃柱中的液體滲透而出，散發(fā)出難聞的腥臭味。余岳明一個急轉(zhuǎn)彎，伸爪按住一個滾在自己身邊的黑球，利爪切入了球體之中。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爪子仿佛探入了濃酸之中。
腐蝕感侵蝕著他的腳掌，蟄痛感麻木著他的神經(jīng)，仿佛有上千只馬蜂同時在叮咬著他的前爪，幾乎讓他的爪子失去了知覺。
但是，腦海中涌起的戰(zhàn)斗欲和憎惡感仿佛切斷了他對痛覺的感知。余岳明比他平時任何時刻都要冷靜與鎮(zhèn)定，疼痛奇跡般地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
他的前爪快速攪動了一下，確保有足夠多的黏液粘在爪上。隨即，他果斷沖出了房間，跑回古老者所在的方向。
他的前爪踏在地上，踩出被腐蝕的痕跡。在離開房間的同時，他與沈永亮擦身而過，余光看見這名健壯的男子跑進房間，抓起了掉落在地面的黑球，手忙腳亂地用衣服把它們包裹起來。
另一邊，盧松煙和榮志才把手電筒調(diào)到強光，照射向古老者的頭部，干擾著對方的感知。
這個動作確實有所成效，一時間被晃花眼的古老者毫無章法地揮動著身軀與觸須，完全沒法對兩人造成有效的傷害。
“讓開！”
余岳明大聲提醒著同伴，從他們中間飛速穿過，縱身躍起，前爪緊緊扣住古老者的頭部，身軀施力扭動，后爪也緊緊鉤住了古老者皮膚上的褶皺。
他前爪上的黏液奏效了。古老者頭部與他前爪接觸的皮膚處被腐蝕出了細小的坑洞，這些坑洞破壞了皮革的堅韌，削減著對方的防御。
古老者的軀體瘋狂地擺動起來，余岳明的爪尖同樣被腐蝕得不再尖銳，沒能卡住目標(biāo)，滑落了開來。
失去了穩(wěn)定的支撐，他的軀體也即將被甩落。
在這剎那間，他毫不猶豫地張開口，狠狠咬住了被腐蝕過的眼柄！
在他的身軀被甩開的同時，他脖子用力甩動，借力撕扯，將那根眼柄直接撕裂了開來！
雀隼
《瘋狂山脈》中對古老者文明最后的覆滅寫得相對隱晦，如果我沒有理解錯，應(yīng)該是修格斯干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