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和黃彰不在家,大概去出門抓鬼去了。
臨走時二人似乎想拉我一起,可奈何姑奶奶睡眠質量太好,除了依稀還能聽見他們叫我,大致就跟死了差不多。拽了半天沒拽得起,他們只得放棄了。
樓下側廳內,阿司懷里抱著貓咪,正滿面春風的和小由一起用著......夜宵?晚飯?
這個時間,莫名有些詭異。
我大膽猜測,這應該是阿司的晚飯,小由的宵夜!
二人見我下樓,竟十分默契地同時表現(xiàn)出笑容凝固的樣子,小由更是尷尬的立即悶頭吃飯,眼皮子都不敢抬......
心虛成這樣,還能有什么好事?
瞇著眼,本姑娘一步一步走去,反應過來的阿司倒是想跟我打招呼,卻被我直接略過。
跨開兩步就來到小由身邊坐下,托起下巴,和藹可親的瞧著她:“六兒啊,在說姐姐什么呢?”
放下碗里的雞腿,野丫頭埋著腦袋,無辜地悶聲回答:“沒有啊~”
“瞧瞧,飯都吃臉上了~”
溫和一笑,姑奶奶尖銳的指甲,從她粉嫩的小臉蛋上輕輕劃過,勾住下巴,將埋在碗里的小腦袋鄭重抬起。
猛然往后一縮,對方拿驚恐的眼神死死盯著我,嘴巴跟開了掛似的:“說你漂亮大方,冷靜睿智,善良大度,風趣幽默,和藹可親,慈眉善目,大慈大悲......”
小小年紀,見地還算不錯,認知水平和審美水平也都可稱得上卓越,姑奶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餓了吧,快吃吧,瞧你瘦得~”
好不容易放松下來,野丫頭剛打算劃拉著的兩口飯,聽見我的最后半句話,扒拉的米飯停留在嘴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幽怨地看著我......
看什么看?你胖下去的每一口肉,又不是我吃的。
突然間,阿司一句話,打斷了我們之間的眼神交流:“你確定,她是你抓到的,放在身邊的鬼侍嗎?”
鬼侍?我猛地看向野丫頭,野丫頭也欲哭無淚地瞧著我,仗著阿司坐在她的身后,看不見她的面部表情,拼命地沖姑奶奶擠眉弄眼。
也是,不這么說恐怕早就露陷了。
可這么說,姑奶奶不是平白要矮上一節(jié)!黃彰和太平還是正兒八經的助手呢。我,一代戰(zhàn)斗力可留名近代史的半貓妖,居然成了鬼侍?
呵呵,我大概算是知道這個丫頭方才在這里說的什么了,沒料錯的話,是收服本姑娘的戰(zhàn)斗史吧!
對方滿腦門子的虛汗,鬼頭鬼腦的沖姑奶奶比著道歉的口型,就差哭出來。
哼,吹牛就要想到后果!我正欲意揭發(fā)她,忽而靈光一閃,瞧了瞧另一邊正一頭霧水的阿司。
突然想到,這丫頭是在跟阿司吹牛欸,難不成......
一瞬間,小由在我眼中的形象頓時變得不一樣了,瞧瞧這模樣多可愛,就是嘴角的湯汁沒擦;
這性格多活潑,就是坑蒙拐騙會得多了些,也是優(yōu)點;
再看看心性,不總是擠眉弄眼的求饒還是挺正直的。
配上身后的阿司,英俊帥氣,風度翩翩,多財多億,真是郎才女......,女才......,反正就挺合適的。
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姻。
如此說來,可不能毀了小由在阿司心目中的形象,想通以后,我忙一改態(tài)度,振奮道:“是!我就是她的鬼侍,我家主人哪哪都好,能文能武,能算能卜,就是太低調?!?p> 震驚過后,小由也是一個激動,轉身就沖著阿司道:“你看看,我就說吧,哈哈哈,不騙人,咱不屑那種事......”
“哦~”,阿司則了然于胸的點點頭,一副頓悟的表情。說話間又順口問道:“吃飯吧,你想吃什么?”
自覺他是問我,撇上一眼桌上的飯菜,我扁扁嘴,覺得無甚特色:“烤鴨是西津街橋頭的嗎?”
“嗯,我今日盤店時路過買的~”,他答。
那還不錯,銜住一只鴨腿,我叼著就離了餐桌,秉著不能壞人姻緣的準則,大搖大擺往門外走去。
“去哪兒?”
“你去哪兒?”
餐桌上的二人異口同聲問我。
果然是有默契,我轉頭去瞧他倆,意興盎然,隨口編起理由:“那倆貨找我?guī)兔?,我沒起得來,如今起來了,不得去瞧瞧么~”
“我也去~”
小由飛速扒拉完碗里的飯菜,袖子一抹小嘴,就要沖過來。
生怕她跟過來,我大喝:“不許動!”
以半蹲之姿愣在原地,一時間小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阿司也懵懂地看過來,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這么晚了他們大約要回來了,我還是不去湊熱鬧了......”說罷,掏出大哥大就貼上耳朵,裝模作樣:“喂喂,啊,你們要回來啦,哦哦,好,那我不去了~”
收起電話,咬上一口鴨腿,又直指小由:“你吃飯,繼續(xù)吃你的,我......上樓補個回籠覺,你們吃啊,不用管我......”
將信將疑的坐回位置,小由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繼續(xù)盯著我。
“吃啊,吃......”
“三舅媽他姑婆婆的大侄子,你也吃啊,吃......”
見小由重新安穩(wěn)坐回位置,阿司也沒什么變動,這才舒下一口氣,高高興興地走上樓去。
次日天氣像著魔一般,暴雨傾盆,狂風席卷,忽如其來的雷陣雨,大有摧枯拉朽的氣勢。
伸手去測一測雨量,半個身子瞬間濕透,于是四人統(tǒng)一收回胳膊。身后三道視線灼灼看過來,大抵是想問我還去不去。
這么大的雨怎么去?本姑娘這樣瘦弱,是要被風吹跑的。
剛穩(wěn)穩(wěn)坐入沙發(fā),小由一路追過來:“你不去嗎?你不去嗎?”
“他只說叫我今日去,又沒說今日什么時候去,這樣大的雨,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要等雨過天晴才好出門的吧~”
言外之意,我不傻,那狗子應該也不傻。
“也是,總不會有那么傻的~”,說著小由也寬心窩入沙發(fā)。
不多時,響起一道悅耳清亮地問話聲:“你們是要去哪里嗎?”
廳里沙發(fā)是個地坑的造型,坑上面就是一樓大廳,有喝茶的地方,也有餐廳和走道。下過幾條臺階,圍上一圈都是軟墊,用作休息,臺階下的空間被設置成書架,地坑里面還安裝了一臺超大屏的電視機,睡覺、讀書、看電視,都挺方便。
說話的聲音就是臺階旁邊傳來的......
這個屋子里唯一不知道我要出門的就是阿司了吧。只是他是何時坐在這里的?我竟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抬眸看過去,對方一身白衫白褲,手上拿著一本淡黃色外殼的書正在讀,和白色背景墻、淡黃色的置物架,完美融合在了一起,難怪讓人沒有察覺。
“咦,你今日不用上班嗎?”
“嗯,休息?!?p> 那可真是難得,我正欲接話,思路卻被來人突然地說話聲打斷。
“去見她的老相好~”
隨著話音看去,黃彰正搭著太平的肩膀走下臺階,打斷姑奶奶思路的正是黃彰。二人一同往沙發(fā)上坐下,黃鼠狼一臉戲謔地瞧著我。
老相好?這個詞以前倒是也有聽說過。
舊時抓妖,曾被一些妖反過來抓住,他們之中總有一些喜歡說廢話的,這時候總要挑釁地問上一句:你的老相好呢,怎么不見他來救你......
然而每每不等他們說完這類話,就已經招來了他們想見的那位,然后被我仗勢欺人的按在地上碾壓。
現(xiàn)下這個詞重現(xiàn),怎么聽得這樣別扭,果然是因為說話之人比那些妖精更令人討厭嗎?
淺“嘖”了一聲,我警告黃彰小心遣詞造句。
“有什么關系,小司又不是外人,是吧~”,說罷黃鼠狼朝阿司拋去一個眉眼。
逢人就能認兄弟,他倒是半點不客氣,不過隨即就被小由一記爆栗扣頭,悲慘哭泣。
“什么小司啊!要叫司少爺!”,小由沖他大吼。
心頭咒罵了一句活該后,我轉念腹誹:黃鼠狼自然是不能這樣喊的,可是小由你可以啊,不要老是叫少爺么,叫阿司,叫阿司呀!
隨后就見阿司柔和一笑,春風化雨:“沒關系,我們互相稱名字好了,我叫司忱,你們一個是太平,一個是黃......”
黃了半天,也沒黃出來。
“欸,你知道太平的名字,竟不知道我的嗎?”,黃鼠狼驚聲起來。
“也不是......”,阿司臉上閃過一絲猶疑,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說出口:“shu......”
“非得知道你呀!”,小由搶過話頭,無意中好似解決了一場燃眉之急:“司少爺,他叫黃彰,臭名昭彰的彰,您叫他小黃也行,小彰也行......”
“什么小黃、小彰......?”
這么叫他,黃彰自然不滿,不覺然間,竟和小由打鬧在了一起,倆人旁若無人。
嘖嘖嘖,滿眼看著,我搖搖頭,又哀又怒。
這么著繼續(xù)下去可不行,我們家阿司還怎么撬墻角!
打定主意,我一個竄起,高聲道:“出門!”
客廳頓時歸于一片寧靜,鴉雀無聲,只能聽見外頭傳來雨聲嘩啦嘩啦,風聲呼啦呼啦。
緊接著,一道驚雷,“咔嚓”劈下......
眾人木訥之間,太平最先開口:“你確定?”
“還是再緩緩吧~”
說完,又自覺坐了回去......
許小還
又是閑聊的一篇,沒辦法,總要過度的,下一章推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