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應(yīng)是：惡惡。第三章03
裹著這毯子挺暖和的，但是在這不分晝夜的微光下我一點(diǎn)睡意都沒有。我起身看著大家，老高和小讓站在離我們較遠(yuǎn)的地方說著話，低聲，不時用手比劃著，聽不清在說什么。
其他人都睡了，只有葉叔側(cè)躺著，在看著那畫卷。我起身慢慢挪到葉叔身邊，問他：“葉叔，看什么吶？”
“你怎么還不睡？”
“可能中毒那會睡多了一些吧！叔，你在看什么？”
葉叔深深吐了口氣，輕輕問我：“你相信自己對別人的承諾嗎？”
“不相信。”
“為什么？”
“人一輩子，很多事，沒辦法保證的?！?p> “好吧，想聽故事，我講給你聽?！比~叔并沒有改變姿勢，還是看著那個畫卷。
“那年我好像十七歲吧，記不清了?！比~叔瞥瞥眼睛，接著說，“那時的她比小豬還小一歲，卻美得很，美得很……”
葉叔突然就不說話了，呆在那里，我看著這位老大爺陶醉的表情，覺得又可笑又可憐。我輕聲問他：“后來呢？”
“后來？電視劇怎么拍的，我的人生就怎么過的，只不過我是男配角罷了?！?p> “韓劇？”
“對！就是那種扯蛋滾犢子戲?！?p> “啊，她死啦？”
“沒有，‘這不是我想過的生活！’這便是她離開的理由?！?p> “那你每每看的那幅畫卷中，就是她吧？”
“不是她，只是長得很像，不！性格也很像，也不對，是很像曾經(jīng)的她。”
“傻逼！”錢老板突然插了句嘴，“人生就幾十年，花了十幾年談了場沒結(jié)果的戀愛，再花了十幾年陷在里面，還準(zhǔn)備把余下的十幾年全丟進(jìn)去，超級大傻逼！”
雖然錢老板嘴上逞著強(qiáng)，但是我好像聽出了一份嫉妒的感覺來。
葉叔并沒有反駁什么，默默裹緊了毯子，不再說什么。
周圍一下就安靜了，慢慢我便閉上眼睛，噩噩地睡去了?；璋抵幸稽c(diǎn)一點(diǎn)的閃光，什么東西似乎若隱若現(xiàn)，走近些，再走近些，模糊中是葉叔正摟著她，微微笑著，輕輕說著，默默注視著，淡淡摩挲著，葉叔看見我，點(diǎn)了下頭，我不想打擾他，想走遠(yuǎn)些，再走遠(yuǎn)些。風(fēng)不斷拂著我的睫毛，悄悄掃著我的眼瞼，癢疼感濕了眼眶，緩緩的推著我的手臂。
緩緩?fù)浦业氖直郏慷厒鱽砹寺曇簦嚎煨研?！我睜開眼，又是夢一場。小讓把我搖醒，一臉嚴(yán)肅，示意我噤聲。
小讓半跪著，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起身，另一只手比著嘴巴示意噤聲，而眼睛緊緊盯著早已站起身的兔妹子，兔子背對著我們，一只爪子在背后比劃著。
“讓！顧！左邊四個！其余人！右邊五個！”猛得聽見城主清楚快速地喊著。
小讓握緊石棍，矮身消失在草叢中。躺在我傍邊的葉叔，從包袱里掏出一副手套，一個面罩丟給我，長吹了聲口哨，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是“超級瑪麗”，這貨果然跳得好高！葉叔翻身騎上它，手里多了把長刀，“你好好躲著，小心他們的唾液和血液。”葉叔說完也消失在草叢中了。
也不知道哪個方向傳來的金屬碰撞聲和人的撕叫聲，我有些害怕，哆嗦的戴上手套和面罩，在草坪上一滾，由躺變趴，慢慢撐起身來，偷偷看著。十幾米開外，十幾個人打成一團(tuán)，其實(shí)用殺成一團(tuán)更準(zhǔn)確些，一點(diǎn)都不像電視里拍的樣子，讓哥哥和老顧已經(jīng)砍倒了好幾個人了。原來小讓手中的石棍拔出來便是石刀了，左手石刀鞘，右手石刀，嫻熟的擋格與揮砍，一點(diǎn)都不像他平時溫文儒雅的樣子，而老顧拿著匕首更是嚇人，近身砍殺，閑庭信步，儼然一副職業(yè)殺手的作風(fēng)。錢老板和城主都是拿著長兵器，葉叔騎著“超級瑪麗”打著游擊，兔子站在小婷身前，小婷架起弓箭瞄準(zhǔn)著。
看著站著的只剩下我認(rèn)識的人，我才敢爬起來。
“檢查一下。”小婷聽見城主的吩咐，爬上兔妹子，站在兔子的肩膀上，架著弓四處看著。
老顧在查看躺在地上的尸首，城主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下次可能沒這么走運(yùn)了，你要學(xué)會保護(hù)自己。”
“這里！”小婷尖聲喊了一句，嗦的一聲，箭射向另一邊的草叢中，小讓和老顧快速向那里跑去，城主扶著我的肩膀也走了過去。
草坪上趴著一個人，小婷的箭射穿了他的肩膀牢牢把他釘在了這里，身下流出的淺綠色拉成了一個長條，他應(yīng)該是爬到了這里。那個人扭頭看著我們，說不清的表情。
“讓小潘體驗(yàn)一下吧！”城主指著我。
老顧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他的長匕首塞過來，面無表情的對我說：“殺了他，從后背心把刀插進(jìn)去?！?p> 我的心噔噔噔，頭皮都發(fā)麻了，笑笑回答：“你們身手都這么好，這個就沒必要了吧！”
“有必要！”老顧簡短堅(jiān)決的回應(yīng)，一下子把匕首塞到我手里。刀柄還是溫的，像是鮮血浸熱的；刀刃上滿是綠色的粘液。
我滿臉乞求狀的看著城主，其他人都故意散開了，只剩下葉叔、城主和老顧在旁邊看著我。就那么僵持了一會，葉叔從布袋里拿出一片灰布，慢慢上前蓋住了那人的臉，低聲說：“快點(diǎn)吧，別磨蹭了?！?p> 人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我慢慢地蹲了下去。趴著的那人身體劇烈地起伏著，我把刃尖對準(zhǔn)了他的后背心，抵住了。
“向右一點(diǎn)，否則插不進(jìn)去的?！崩项欉€是那種冷冷的語調(diào)。
我把匕首向右挪了挪，那人全身抖了起來，口里喃喃著“不要”和“救命”。可我怎么也下不去手，身體也顫抖起來。
城主看了我一下，扭頭大聲說：“大家清理一下，十分鐘后上路！”十分鐘？我只有十分鐘，這句話好像是說給我聽的。我輕輕的把匕首向前送了幾分，刃尖凹了進(jìn)去，卻連衣服都沒有刺穿，我清清楚楚感受到匕首的另一端是柔軟的皮膚。那人的綠色血液癱開了，都流到了我的腳邊，腦子里一片空白，手卻怎么也使不上勁，這一刻好慢。
一個人握住了我那只拿匕首的手，用勁把刀刃插了進(jìn)去，很輕松地，我眼淚都要繃出來了，臉麻得厲害。回頭看，原來是城主，他又用勁握著我的手把匕首向里進(jìn)了一寸，“他”雙手雙腳拼了命的揮動著，嘴里的呻呤聲聽起來很惡心，我清晰的聽著我的喘氣，手開始反抗著岳城主向下的力，不再使匕首再進(jìn)去。
城主小聲對著我的耳朵說：“這樣‘他’要很久才會死，再進(jìn)去兩寸，‘他’馬上就會死了?！闭f完，城主松開了手。
我握著匕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