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幕 暴雪將至(一)
年關(guān)將近,連深秋的落葉也凋零殆盡。
只剩光禿禿的樹棍,佇立在荒野中。
冷。真冷啊。
自他們落地后,迎面吹來的是帶著寒氣的朔風(fēng)。為這個“夜奔”之夜更添了些許凄涼。
齊菲兒冷得牙齒打架。馬力傲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鶴翀一人在前,為身后兩人遮風(fēng)擋寒,仍耐不住兩人凍得發(fā)抖。
齊菲兒擔(dān)心自己狼狽的模樣被于鶴翀看到,令他擔(dān)心,便強(qiáng)將牙齒緊扣,只咬得牙齦滲出腥甜。
“阿嚏?!瘪R力傲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老……老大,我們……要不要……找,找個地方避避風(fēng)?”馬力傲抖著唇在問。
于鶴翀這才回頭撞見兩人寒風(fēng)中瑟瑟的模樣。
他心里過意不去,本想連夜趕路上山,卻是于心不忍了。
他們穿梭到的位置正是武當(dāng)山腳下。
他是依照空間折疊的規(guī)矩,要徒步上山,以免被人圍剿,因?yàn)槟芰看┧笠琅f是一種可以被攔截的信息,只是關(guān)乎量子糾纏,人類才剛剛發(fā)現(xiàn)了理論,科技似乎還沒能到開發(fā)出裝置的這一步,就遭遇了大颶風(fēng)了。
不過,謹(jǐn)慎點(diǎn)總沒錯。
尤其是現(xiàn)在,孤星人嫌棄他,地球人追蹤他。
不過于鶴翀確實(shí)忘記了,十二月的山里,氣溫跌破冰點(diǎn)了。
于鶴翀脫下身上的斗篷罩在齊菲兒單薄的沖鋒衣外面,將帽子妥帖蓋在齊菲兒的頭上。
又從包袱里拿出孤星的制服外套,遞給馬力傲:“穿上?!?p> 這衣服由特殊材料制成,馬力傲穿上后立即覺得比自己那破棉襖暖和數(shù)倍。
于鶴翀領(lǐng)著齊菲兒和馬力傲往山腳下的民宿方向走去。
“不上山了?”
“嗯。明早太陽升起來再去。”于鶴翀改了主意。
齊菲兒低頭不經(jīng)意笑了笑。
于鶴翀走上前牽著她的手。
“嗯?”齊菲兒抬頭看于鶴翀清冷的面容,他的眼睛含著笑。
終于肯笑了,于鶴翀一笑,好像周遭的氣溫都升高了兩度。
于鶴翀?zhí)鹨恢皇郑w在齊菲兒的頭頂上,一會兒,將掌心伸給齊菲兒看。
“下雪了?!彼f。
于鶴翀白皙的臉龐在黑夜中亮成了一道白月光。
齊菲兒循著他的話語,看掌心。
是有一顆顆小小的雪子,只停留了一瞬,便化作了小小的水珠。
真是下雪了。
初雪。
是于鶴翀的眼睛好,才能辨認(rèn)出那風(fēng)里裹著的迷你的雪花。
馬力傲自覺地落后兩步,但遭不住夜深人靜,自己聽力太好。
他無奈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只覺得剛才饑腸轆轆的胃此刻已被填飽了狗糧了。
馬力傲掐指一算。
不對。
他匆匆兩步追上前去:“老大。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馬力傲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新大陸似的。
“上周的今天,我們給蜜芽過了生日,還記得嗎?點(diǎn)了蠟燭,切了蛋糕?!?p> 馬力傲那天被小朋友們聯(lián)合起來用奶油涂成了大花臉,齊菲兒和于鶴翀?jiān)趺磿挥浀谩?p> 為了做這個蛋糕,清平還用掉了最后一罐噴射奶油,因?yàn)槟翘焓腔乩锷阶钔淼囊粋€孩子過生日,大家才格外奢侈又放肆。末日當(dāng)前,常常會突然生出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的情緒。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都不能例外。
“所以,六年前的今天,小蜜芽已經(jīng)出生七天了?!饼R菲兒眼睛轉(zhuǎn)了一圈,故意道。
馬力傲急了,他一急就扯人的袖子。
剛扯上去,于鶴翀就拎起他的咸豬手,放下來:“今天是平安夜?!?p> 嗯。驅(qū)逐令下得真是時候。
再過一個小時,就是圣誕節(jié)。
這場雪,好像突然變得有意義起來。
“白色圣誕節(jié)啊。”馬力傲激動地嚷道。
“我出生到現(xiàn)在,從沒有在圣誕節(jié)見過雪,只在英語教材里讀到過?!瘪R力傲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兩人,不可思議地反問,“不值得慶祝嗎?”
“嗯。你可以在院子里看雪到天亮?!饼R菲兒揶揄道。
于鶴翀打開了陳舊的客棧木門,很紳士地請兩人先進(jìn)去。
“咻”一枚飛鏢劃破夜的寧靜,直直向他們刺去。
于鶴翀眼疾手快,接了個正著。
他瞬間臉色一變,瞳孔一斂。
黑衣人又出來了。
那飛鏢,正是單人杰常用的。
“走~”
于鶴翀拎起二人,畫出一道綠煙,遁去。
在綠光的倒影中,他看到身后著黑衣的三人,手持飛鏢的,手里拿著鎖鏈的,還有一個手上沒有武器,但輕功煞是了得。
三人皆蒙著面,看不清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