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之言母聽信喬扮之人開房住
萬秀驚中,飛躍上來,見秋鳳向東飛撲而去,怕她有個不測,于是展開身法,飛鳥一樣直追秋鳳而去。
秋鳳姐妹倆像鳥兒一樣飛掠而過人們頭頂,河畔的人們忽見此情,驚奇得瞠目結(jié)舌。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秋鳳追上那少年,但人不落地,伸手抓他,但那少年頭也不回,好像后腦勺長了一雙眼睛一般,身子向前一縱,從容不迫地避開了她的手抓,既不轉(zhuǎn)身,也不停步,朝前行走了幾步,整個人像飛輪似的旋轉(zhuǎn)幾下,頓時消失在人群中,不知何處而去了。
秋鳳一抓落空,吃了一驚,凝聚之氣,頓時一泄,飛落在人群中,展開身法,在人群中,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追趕那人,但她這身“車輪飛轉(zhuǎn)”功夫,剛剛學會,功夫膚淺,沒追上那人,敗興地站在人群中,目視前方,噤若寒蟬。
秋鳳心里奇怪,那人是誰?他怎么會我剛剛學會的功夫?他,難道是我們的人?不對,我們當中的人,沒有他這個人兒啊?這……這太奇了怪了!
萬秀如鳥兒一樣飛落在她身旁,一邊搖秋鳳,一邊贊嘆。
萬秀又道:“鳳妹,那人身法,與我們的身法同出一轍,不知他是什么人?然而,我們當中,卻沒有他這一號人物,這……這真是奇了怪了!”
秋鳳在她搖下,回過神來,聽了她這話,也不答話,也不說話,展開紙條,瞇目一看,只見紙上寫著“提防”二字。秋鳳一目了然,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便回走,萬秀也不說話,跟她而去。
秋鳳心里想事一陣,挽著萬秀的手,仍不言語。
萬秀心里納悶,張口欲說,但話到口邊,欲言又止。
姐妹倆回走一陣,萬秀忍不住自己,打破沉默:“鳳妹,你人兒聰明,猜到那個打射飛刀提醒我們之人是誰了么?”
秋鳳搖頭一嘆,道:“我猜不到是何人。姐,我們回到家里之后,見到何人,咱們察言觀色,但絕不可把我倆所見所遇的人告訴給他們?!?p> 萬秀說道:“是,妹?!闭f著與秋鳳聊天了。
姐妹倆談天一陣,便回到家里,她倆看著房里的人,張嘴欲說,卻把話咽回肚里。
焦急而發(fā)愁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楊秀,忽見人兒回來了,不由驚喜,笑呵呵道:“鳳兒,快快準備,你外公外婆他們快到來了,迎接他們?!?p> 秋鳳皺眉問道:“媽,準備什么呀?”
楊秀一愣,隨即一笑,道:“此時換衣褲,來不及了。走,接你外公外婆去?!闭f著拉著秋鳳的手,疾步如飛地朝房門走去,秋鳳身不由己地隨母而去。
楊秀母女和萬秀站在院門口,等人一陣,忽聽得嗚嗚聲響,一輛黑色小轎車離弦之箭一樣由北向南,疾馳而來。
嘎的一聲,小車停在她倆母女身旁,她們還沒上前開車門,車門開了,兩個老齡男女下了車,喜笑顏開,張開雙臂,抱住投懷送抱的楊秀,親熱一陣,有說有笑的沒完沒了。
楊秀笑說一陣,推開老者,扭頭看著木偶似的秋鳳,把臉一沉,怒聲喝道:“死丫頭,別呆愣,快快上來,見你的外公外婆?!?p> 秋鳳故作回神,笑吟吟的奔了上去,一邊行禮,一邊說道:“外公外婆在上,外孫給您們行禮了。”
老兩口扶起秋鳳,上下打量秋鳳一陣,笑著同聲道:“鳳兒,你比相片中的你還要美麗,美麗!”
秋鳳一手握住一人的手,笑道:“外公外婆請進房敘談?!?p> 她們有說有笑的進入房里客廳,分賓主落座,一邊品茶,一邊親熱的談話,頗是開心。
秋鳳一邊敷衍,一邊觀看老人面孔和楊秀的面孔,可是楊秀極不像老人的面孔,心里納罕,但她納罕一陣,霍然站起,步到楊秀面前,呵呵陰笑兩聲后,右手如爪,猛向楊秀花兒一樣的面孔抓去。
啊聲痛叫,秋鳳抓楊秀臉兒一下,非但沒抓下人皮面具,反而楊秀的臉上卻印了五根手指印。
秋鳳不待楊秀驚中發(fā)怒,抱住楊秀,撒起嬌來。
楊秀一愣,跟著轉(zhuǎn)怒為笑,心疼地勸秋鳳。
秋鳳撒嬌一陣,右手撩起楊秀的寬大肥裙,伸了進去,朝楊秀肚皮狠勁一抓,卻沒抓下什么東西,她心上懸吊的石頭,頓時落地。
楊秀又驚又怒,推開秋鳳,正欲發(fā)怒,秋鳳嬉皮笑臉的,好言相勸楊秀息怒。
楊秀氣急敗壞的嬌嗔幾句后,一手捂住火辣火辣直痛的俏麗如花之臉兒,一手輕輕的撫摸火燎火燎直疼心里去的凸起如峰的大肚皮,不再言語。
秋鳳看著楊天明夫婦,笑道:“外公外婆,恕外孫不陪你們了,尚請見諒。”
秋鳳不待他們開口,挽著楊秀的手,仍笑著臉,道:“媽,你借一步說話?!?p> 楊秀唯命是聽似的,道了聲是,臉泛歉然,朝她父母道句失陪的話,同刁鉆古怪的女兒向臥室步去。
不一會兒,楊秀母女進入臥室,秋鳳關(guān)上房門,攙扶楊秀步到椅前,把楊秀按坐椅上,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楊秀面前,迅快地掏出懷中一個瓷瓶,笑嘻嘻的給楊秀身上痛處敷藥,卻不說話。
楊秀見女兒一臉稚氣,天真爛漫,不由嘆氣,但卻不語。
秋鳳也不問她因何嘆氣,全神貫注地給她母敷藥。
不一會兒,秋鳳敷藥完畢,坐在楊秀面前,低聲問道:“媽,爸在何處?”
楊秀一聽,臉泛怒容,嬌嗔一句,嘆道:“你爸他呀,唉,他常常夜不歸宿,唉!”
秋鳳勸道:“媽,你別唉聲嘆氣,也別嗔恨爸他。爸他不回家,一定在做生意。你想一想,爸不做生意,咱們吃什么?媽,你呀大度,別記恨而憤恨爸他,啊?”
秋鳳向她爸打圓場地圓說,出自肺腑。他不圓說,她媽不理解不說,反而會背著秋鳳她找她爸的茬兒,她爸非吃不消的,所以她替他爸圓說了。
秋鳳這話,楊秀雖不明她意,但也就不追究她爸的過錯了。
楊秀長嘆一聲,道:“說實在話,你媽我呀,其實是通情達理的,更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他常常不回家,在外面拈花惹草、風流快活的,到處留情,生下私生孩子,我不但不記恨不憤怒,而且還勸導他。你爸他呀,常不發(fā)怒,花言巧語地哄我,但他卻常常陽奉陰違,唉!鳳兒,你這幾天夜不歸宿,白天不歸家,你在干什么呀?”說著用手掠了掠秋鳳耳邊的秀發(fā)。
秋鳳一雙眼睛,像珠子一樣,滴溜一轉(zhuǎn),臉上綻開花兒一樣的笑容,撒謊地說:“外國佬稱上海為‘冒險家的樂園’。這個‘樂園’,女兒豈不好奇呀?女兒首次見了此城景致,焉能不好奇?因此,我這幾天,在逛街,在逛城,那個樂呀,幾乎樂不思蜀!這個極其陌生的十里洋場之上海,在這幾日中,我同友和仆女幾乎逛完了,哎呀,城之美呀,簡直比畫還美,美得……美得讓我?guī)缀跬鼌s了我在人間!”
秋鳳這一番謊言,楊秀聽得入耳,信以為真。
楊秀點頭,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秋鳳盯著楊秀,眉頭一皺,笑嘻嘻道:“媽,女兒斗膽問你,你的面貌,卻與你父母的面孔截然不同。你怎么不像你父母呢?”
楊秀一聽,先是一愣,繼而惱怒。
秋鳳不待她發(fā)怒,呵呵一笑,好言相勸她息怒。
楊秀在秋鳳勸下,一腔怒火,就此全消。
楊秀臉泛憂愁,長嘆一聲,說道:“鳳兒,你給媽拿個主意,解決眼下棘手的難事?!?p> 秋鳳眨了眨眼,笑問:“什么難事?是不是太太和姨娘她們向你發(fā)難呀?”
楊秀搖頭道:“不是他們,而是……唉!”
秋鳳問道:“難道是外公他們?yōu)殡y你呀?”
楊秀點了點頭,道:“正是他們?yōu)殡y我。他們求我,叫我求你爸他拿一幅畫贈送給他們,我……又不好為難你爸他,可是我……唉,這真讓我左右為難!”
秋鳳哦了一聲,道:“畫?爸他呀,由我來勸,解你難事。走,咱們出去,陪客?!?p> 她倆母女進入客廳,與親人親熱地閑聊。
他們談一陣天,眼前一亮,只見秋春從外面步了進來,而秋春忽見岳父岳母在此,臉色微變,但臉上不歡之情,眨眼即逝。
秋春故作驚喜,與岳父岳母他倆親熱一陣,坐在椅上,聊起天來。
秋鳳與他們閑談一陣,倏地站起,轉(zhuǎn)開話題,道一句失陪,拉著秋春,向秋春的書房步去。
秋春臉泛歉色,向親人說句失陪,同女兒朝目的地走去。
他倆父女一進書房,秋春把門關(guān)上,低聲問道:“鳳兒,你神秘兮兮的,發(fā)生了什么事啊?”
秋鳳眨了眨會說話的眼睛,嘻嘻一笑,低聲問道:“爸,你岳父岳母,真的是我媽的親生父母么?”說著坐在椅上。
秋春一聽這話,先是驚愕,繼而笑了一笑,點頭說道:“當然是你媽的親生父母??!”語氣一頓,接著又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說著坐在秋鳳面前。
秋鳳哦了一聲,瞇著鳳目,說道:“我像爸你,而媽她卻不像她母,也不像她爸,這真是無不令我奇怪!我看他們極像喬裝打扮的奸惡之徒!”
秋春一驚,盯著秋鳳,張嘴欲說,好像有人忽然扼住咽喉一樣,說不出話來。
秋鳳把話鋒一轉(zhuǎn):“爸,我給你看兩張紙條看,你分析分析是那種人在幫我們呀?”說著右手探腰,飛快地掏出字條,向秋春一遞。
秋春展開紙條,定睛看了又看,臉上突然泛起驚異之色,問道:“這字條,是誰給你的?”
秋鳳瞇著鳳目,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他和盤托出。
秋鳳聽了,不禁納罕,皺著眉頭,說道:“是何人提醒你的,我的確不知他們是何種身份的人。無論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都按照字條上寫的行事。不過,轉(zhuǎn)移人時,須謹慎又謹慎?!?p> 秋鳳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好,那就那么干!”頓了頓,接著又道,:“那一幫子人,知道我們的行蹤,武功之高,都在我們之上,我們必須時時刻刻提防他們下毒手殺我們,因此,在他們引出我們所有的人殺而殲之之前,我們提前把人轉(zhuǎn)移走?!鳖D了頓,又道,“事不宜遲,今天夜間,我們將計就計,假裝把人轉(zhuǎn)移至何處去,把人引出,我們合力擒住他們,在我逼問他們之下,我們就可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了。就在適才,在碼頭上,又有人打射飛刀字條給我,足以證明,是另撥人。據(jù)我分析,共有兩撥人。第一撥人,畫舫老板,故意派人打射飛刀字條給我,就是讓我深信不疑他不是壞人,他在我們秘密轉(zhuǎn)移人走之時,他配合特務警察抓捕我們,第二撥人,也就是由奴婢轉(zhuǎn)交紙條給我的那人,他呀,就是提醒我們親人中有內(nèi)奸,讓我們提防奸細?!?p> 秋春一邊抽煙,一邊低聲說道:“鳳兒,你推測而分析的入木三分,也許正如你所說的一樣?!闭Z氣一頓,接著又道,“那好,爸就按你的計策行事?!?p> 秋鳳轉(zhuǎn)開話題,道:“爸,聽媽說,外公外婆他們踵門而來,就是要您贈送給他們一幅古字畫,你……”
秋春聽到這兒,臉上泛怒,厲聲打斷她的話道:“這事我知道!他們貪得無厭,得寸進尺!”
他抽口煙,又道:“前幾日,我送他們一幅字畫,而今他們又恬不知恥的又索要古字畫,這真如貪婪的狼啊?”
秋鳳問道:“是不是你舅子和姨姊妹慫恿他們的?或許他們是貪婪字畫發(fā)財啊?”
秋春嘆道:“你只說對一半。你媽她沒哥姐妹,只她一個。你外公外婆家富裕,不愁錢花,也不愁吃穿,豐衣足食。他們索取字畫,就是出自‘貪婪’‘發(fā)財’四字?!?p> 秋鳳說道:“這不一定!也許他人慫恿他們,抑或威逼他們這么干的。除那兩者,還有一種人,就是喬裝打扮他們,騙取字畫?!?p> 此言一出,秋春驚了一跳。
秋春全身像觸電一樣顫抖不已,顫聲道:“這……這……”這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秋鳳勸道:“爸,你別驚而亂了方寸。你鎮(zhèn)靜冷靜,處理好當前諸多棘手之事,這才是上策。”
秋春臉泛悔恨,長嘆一聲,道:“這都是我……”話說這兒,臉泛難言之隱。
秋鳳勸他一句,道:“爸,現(xiàn)在我們不可打草驚蛇,你呀,陽奉陰違他們。穩(wěn)住他們之后,我們暗中派人調(diào)查他們,或許從中得到最有價值的什么什么的?!痹挳?,志在必得的微笑了。
秋春頻頻點頭,道:“好,我依你話行!”
他倆父女談至這兒,不再談了,起身手挽著手,開了房門,一邊閑談,一邊向客廳步去。
父女倆一進客廳,同房中人一起進入飯廳,吃中午飯。
酒過三巡,秋春在岳父岳母威逼下,陽奉陰違地答應下來。楊天明夫婦見他改日送一幅明代字畫,轉(zhuǎn)怒為笑,一邊敬酒,一邊給人夾菜。這副嘴臉,極像討好賣乖。
秋春等人酒足飯飽之后,與人閑聊一陣,把親人當瘟神一樣送上了車,這才回房坐下品茶。
秋鳳見她媽上廁所去了,低聲問道:“爸,你的古董,有人盜走過么?”
秋春一邊搖首,一邊低聲說道:“沒有人盜走過。我們乘她上廁所之際,咱們立即行動去?!闭f著起身,向房外步去。
秋鳳應了一聲,吩咐阿碧阿菊他倆后,快步出房,跟著她爸姨媽、姐姐他們?nèi)ジ墒虑槿チ恕?p> 他們幾人疾步行走一陣,進入“蘇州繡荘”里,但腳不停,繼續(xù)前行,而秋春一邊行走,一邊打發(fā)店鋪中人走。
他們各自進入一間房里,各自取下衣架上早已制作而繡成圖案的衣褲,往身上一穿,戴上人皮面具,各自出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一聲不吭,邁開大步,向里面房間步去。
秋鳳萬秀她倆一言不發(fā),跟著秋春來到一間房里,秋春按了墻壁暗鈕,墻壁右旁無聲地露出一道暗門,父女仨魚貫進入暗門里,暗門無聲地自關(guān)了。
他們出了地下隧道,來到一條胡同里,腳仍不停,仍不言語,向西北步去。
父女仨約行半個鐘頭,進入“賓至如歸”客棧里,不待服務生開口,秋鳳陰陽怪氣道:“叫你們老板娘來見我們,快點!”
服務生哈了哈腰,客氣一句,轉(zhuǎn)身去請老板娘去了。
少頃,飄燈不言自笑,跟著雇工來到大堂上,正欲開口,秋鳳濁聲濁氣道:“給我們開三間房。”
飄燈滿面堆歡,道:“請問客官,開上等房間,還是……”
秋鳳嗯了一聲,怒視飄燈,甕聲甕氣打斷她的話道:“瞧一瞧我們行裝,是何等房可住,瞧著辦吧!”
飄燈一怔,正待開口,忽然,眼前一亮,一雙纖纖玉手,如同魔爪,猛向她的胸脯子抓來,不由更驚,但她不慌,趕忙閃身,間不容發(fā)地避開了手,喝道:“大膽客官,你……”
秋鳳陰陽怪氣打斷她的話道:“別說廢話,快帶我們瞧房去!”
父女見秋鳳淘氣得如同小孩,忍俊不禁,但微笑著未出聲,觀滑稽戲似的繼續(xù)觀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