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跳崖的一剎那,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失重感覺讓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渾身肌肉僵硬,頭皮一陣陣發(fā)麻,思考仿佛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只剩下那強烈的恐懼感。
要死了嗎?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羅成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和意識,從懷里摸出羅瑞翔交給自己的翎翼,瘋狂輸入靈氣。在離地面百米左右時,翎翼猛然向兩側(cè)彈出近三米長的翼膜,帶著羅成在空中翻滾。羅成不會操控方法,只能緊緊地抓住翎翼,聽天由命。
一陣強風吹過,翎翼又被推上高空,幾分鐘后竟然飛到了云來山的西側(cè),強風狠狠地將翎翼和羅成撞向崖壁。在極高的速度下,羅成被撞得口鼻流血,順著峭壁跌落下去。幸運的是,下方正好有一棵大樹,大樹方圓近30余米,順崖生長,扎根極深,密集的枝干攔住了羅成,否則必將摔得粉身碎骨。
這一番沖撞雖然猛烈,其實并未傷到筋骨,羅成忍住傷疼,將損壞的翎翼掩蓋在茂密的樹葉之中,踩在結(jié)實的樹干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羅成休息了幾個小時,渾身疼痛終于舒緩,傷口也開始結(jié)痂。現(xiàn)在不必考慮如何下去,監(jiān)察省肯定已在云來山周圍搜查自己,即使下去了也是自投羅網(wǎng),還不如先在這懸崖中躲幾天,等監(jiān)察省放棄搜索后再想辦法下去。
此時天色漸暗,羅成又饑又渴,如果不能找到吃的喝的,也不用監(jiān)察省抓捕,自己就死了。但身在半空之中,到哪里去找吃的?無奈之下,羅成摘了一些新鮮的樹葉裹腹,樹葉苦澀難以下咽,只能解個饑渴罷了。深夜,羅成折了一些柔軟的樹枝,一端綁在樹干上,另一端綁在腰間,方才在樹杈中睡著了。
后半夜,突然下起一場大雨,羅成被雨水淋醒,索性喝了個飽,畢竟比樹葉的汁液解渴多了,又摸索著將翎翼還算完好的翼膜打開,存了些水備用。
這雨直下到天明,羅成也是難以入睡。天明后,羅成腹中仍無疼痛之感,可見樹葉無毒,便放下心來,直睡到日落方醒。
第二日,羅成仍舊躺在樹杈中一動不動,聽著急勁的風聲、還有鳥鳴聲,看著云霧變幻,默默地練功。餓了就摘些樹葉,渴了就喝點雨水。
第三日黎明,羅成順著樹干爬到樹冠,果然在上面發(fā)現(xiàn)一個鳥窩,窩里足有十來枚鳥蛋,欣喜萬分。羅成又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把這顆樹的枝干摸索了個遍,弄清了自己的整個“地盤”,才又回到樹杈中。
從第四日起,羅成開始摘食遠處的嫩葉,山間多雨,并不愁水喝。這日傍晚,從空中突然墜下一條五六斤重的蟒蛇,砸在樹上摔暈了過去,懷中竟然還纏著一只暈倒的野兔,看樣子是蟒蛇纏住野兔后失足落下了懸崖。羅成大喜,用鐵尺把蛇徹底敲死,剝了皮。蛇肉雖然生腥難以下咽,總是肉食。羅成咬牙吃完了一小截蟒蛇肉,把兔腳綁在樹枝上,摘了些嫩葉放在一邊。
做完這些,羅成嘿嘿笑了起來。接下來五天不愁吃喝了,五天后監(jiān)察省搜查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正是考慮如何下去的時候。
頭頂還不知道多遠才是山頂,也看不清情況,往上攀登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來就更慘,只有想辦法下去。腳下的懸崖足有數(shù)百米深,即使把所有樹皮剝下來做成繩索也不夠,倘若自己靈力能達到踏空之境,這幾百米懸崖何足為慮?只有一個辦法了,羅成望向翎翼,翎翼的機關(guān)雖然都已經(jīng)損壞,但是兩翼的膜布大體還算完整,膜布和纜繩十分輕巧結(jié)實,不是尋常匠師所制造出來的。
三天之后,羅成蹲在樹冠上,腰間緊緊綁著樹皮做成的繩索,從中伸出另一條繩索和四條細細的纜繩,繩索另一頭連著下方十多米的樹干,而纜繩另一頭連著上方的翼膜。做好了準備,羅成深吸了口氣,騰身向下方的主干跳去。片刻間,羅成已經(jīng)地落在主干上,但是沖擊力讓羅成根本無法保持平衡,摔落下去,被腰間的繩索扯住了身體。
羅成爬回樹干,臉色慘白,原本用于空中滑行的翎翼被改成傘狀后的確能起到緩降的作用,但沖擊力仍然很大,傘面雖然受樹枝限制張開幅度有限,但還要進一步改良,而且自己的體重相對太重了。羅成閉上眼睛思索起來。
輕柔的夜風撫慰著山林,皎潔的月光將大地映照得茫茫一片。在這夜深林靜之時,從云來山的千米峭壁上,一個身影一躍而下,在躍下的同時,上方張開了一片巨大的傘狀物,減緩了身影的墜落速度。峭壁上,一大一小兩道影子徐徐落下,最終與地面融為一體。
在峭壁下的密林里,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骯臟不堪的“野人”正掛在距地面三米的空中來回搖擺。這個“野人”閉著眼睛,身形萎靡,隨著繩索搖蕩,臉上卻洋溢著興奮的表情。
好半天后,“野人”解開腰間的繩索,掉到了地面上。整整二十五天,終于踩到了堅實的地面,從解決食物飲水問題,睡覺和保溫問題,到不斷改造翎翼嘗試,自己是吃了多少苦才在這半空中生存下來并平安返回地面的??!羅成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羅成找到一處溪水喝了個飽,甘甜的溪水滋潤著身體的每一處角落,稍微回復(fù)氣力后,爬上樹將翼膜收了起來,連同其余的零件都埋在地里。羅成用溪水洗去多天來身體積蓄的污穢,此時天色漸明,羅成穿回破爛不堪的衣服,辨明方向,慢慢向西北方向走去,行了兩日,終于看到了裊裊炊煙。